這個人,不會吧!? 不行,不能輕易下結論,還是多觀察觀察比較好。 要不然,招惹錯了這種兇殘又強大的人,無異於自找麻煩。 封宴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抱緊,我送你迴宮殿。” 封宴將羅玄放下,卻陷入了沉默,對之前的事,竟然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兩人僵視片刻,羅玄忍不住率先打破了僵局,“之前,是那個尤鳴,自作主張對不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一閃而過的熟悉感,羅玄一張嘴,居然下意識地替封宴找台階開脫。 封宴的臉色繃了繃,眼睛卻微微錯開了一分,.嗯。” 他聽到羅玄的話,竟然鬆了口氣,急迫地想要順著這個台階往下走。 雖然,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羅玄察覺到了什麽地步。 他沒看到,聽到他的迴答,羅玄卻是眸光一暗。 熟知劇情的羅玄覺得,這事怎麽可能跟他這個蛇妖王脫得了關係? 更何況尤鳴帶去的人,還是他封宴的。 真當他傻嗎。 可是封宴居然就這麽順著自己的話否認了。 這般欺騙,會是老攻嗎? 不會吧。 也許,他隻是因為別的緣故,暫時改變主意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會再讓人傷害你。”封宴沉默半晌後,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見他有告辭的意思,羅玄索性自覺一點,“好,謝謝。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 封宴點了點頭,“嗯,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封宴遊魂一般走進這座死氣沉沉的西北宮,一如他死氣沉沉的人。 他隻感覺整個人仿佛都錯亂不堪了。 他終究還是對那隻小狐狸心軟了,甚至動了別念。 他從來不以為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一個用情不專的人,他堅信自己把愛人深深刻進了骨髓裏,又溶進血液裏,此生不渝。 可現在,他不禁對自己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自己真的如自己想象的一樣矢誌不渝嗎,那為什麽,輕而易舉就被那隻小狐狸奪走心神? 那他的阿蓮呢? 他的愛人阿蓮呢!? 自己就這麽毫無征兆地變心了? 可偏偏,當封宴閉目感受,捫心自問,卻仍清楚地感念著百年前那深刻的愛。 甚至當阿蓮死去時,那種身心共遭淩退般的痛苦,仍曆曆在目。 他仍舊深愛阿蓮。 卻又對那隻小狐狸動了心。 封宴自嘲一笑,猛地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原來,他也不例外,他也是個人渣! 他一直以為自己跟那些妻妾成群的人不一樣,現在看來,也沒什麽不一樣! “阿蓮,我該怎麽辦,我究竟該怎麽辦?” 封宴緊緊抓著榻上少年的手,滿是痛苦與掙紮,更有說不出的迷茫在周圍無形彌漫,仿佛充斥了整個宮殿。 羅玄的日子卻一下子又迴到了之前的狀態,有吃有喝有侍奉,小動作無人管,大動作又不敢。 仿佛真真切切一個不受寵的妃妾,被人丟在了蛇王宮某處宮殿。 一個多月過去,一切平靜的就好像之前險些被扔進煉藥池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而當日說過一句晚些時候再來的封宴,實際上羅玄卻再也沒見他踏足這座宮殿。 羅玄樂的沒人關注,更加用功的鑽研學習法陣。 他生怕哪一天,封宴又想起這茬來,再把自己抓走往煉藥池扔一迴。 可他卻不知道,此時的封宴正隱匿了身形,無聲無息地看著他。 而且,已經經常這樣看著一個多月了。 封宴臉上已經沒有了當日的糾結與掙紮,反而充滿了希望與期待,心中也漸漸滋生出一抹歡喜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正在一邊看書,一邊心不在焉地往嘴裏塞菜的羅玄,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不吃肥肉和髒腑,不吃蘑菇,木耳,銀耳,不吃生薑和海菜晚上睡覺喜歡夾被子,必須朝左半臥才睡得著走神時愛摳指甲邊兒上的肉這一切,讓封宴是何等的熟悉。 阿蓮,是你嗎? 是你迴來了嗎? 原來我種種失態,都極有可能因為,他就是你。 是輪迴轉世? 還是天賜異常? 封宴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麽,可他卻止不住的越來越覺得,這就是他的阿蓮。 他心心念念了百年的阿蓮。 實在是太像太像了。 明明兩個人長得幾乎沒有相似之處,可不自覺的小動作小習慣卻一模一樣。 封宴隻覺得萬分不解,不敢置信,卻又暗自驚喜與期待。 許是上蒼保佑,讓他的阿蓮換了一副模樣,忘記前塵,又迴到他身邊來了? 理智上,分明覺得可能兩個人隻是碰巧了像而已,自己不該把誰當成阿蓮的替代品。 阿蓮明明還躺在西北宮等著自己救。 可偏偏,內心卻又忍不住期待,忍不住幻想。 但封宴仍舊沒有露麵的意思。 他還是怕的。 怕萬一這隻是太像,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一旦露麵去親近了,就是既背叛了阿蓮,又招惹了這小狐狸。 萬般糾結,竟又這麽恍恍惚惚過了一兩個月。 隻是,以前百年裏的每天沉浸在西北宮,變成了如今這般每天除了去一次西北宮,還會來羅玄的宮殿暗自默然許久。 “啊!” 房間裏一聲驚唿,一下子打斷了封宴的思緒。 卻是羅玄因為吃飯不專一,打翻了熱湯! 滾燙的熱湯一下子濺了大半個手麵,羅玄猛地縮了縮手,趕緊甩了甩湯汁。 可手麵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發紅,拱起了一圈深深淺淺的小泡。 封宴在看到的第一瞬間,腳就下意識地挪出去了一步,卻很快又硬生生止住。 可垂在身側緊緊握住的拳頭,卻暴露了他的緊張不安。 短暫沉默後,封宴深深唿吸一口,將急迫無聲壓了下去,一副冷漠疏離的模樣現了身,“怎麽了?” 冷不丁響起的聲音,一下子嚇了羅玄一跳,抬頭便見房間門口多了個人。 他甚至顧不得疼痛,頓時警惕起來,.王?” 自從上次這個人莫明其妙把自己從煉藥池帶迴來,就是兩三個月不曾露麵。 羅玄好不容易漸漸放鬆,猛然再次看到他,頓時繃緊了神經。 是又打算把自己扔進煉藥池了嗎? 封宴無聲走近了幾步,“你可以叫我封宴。” 封宴努力壓製住想要快步上前的衝動,更壓住那快要控製不住的心抽抽,麵上表情冷淡而輕緩,仿佛隻是恰好過來,恰好看到了羅玄受傷。 羅玄下意識地將手裏的法陣古書往衣服底下藏了藏,“我不敢冒犯。” 封宴拉了下凳子,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朝他伸手,“你我本是夫夫,並無冒犯,就叫我封宴。” 羅玄顧不得考慮他的話,隻看到他伸手的動作,心裏頓時一慌。 被發現了? 衣服下藏書的手緊緊握著一動不動。 雖說這書已經差不多記過,可真交出去,他就會立刻知道自己這幾個月在研究什麽,不就又防範了? “手伸出來。” 封宴見他沒動作,又把手又往前探了探。 羅玄抿了抿唇,暗暗咬了咬牙,沒辦法了,自己現在還不能跟他硬碰硬。 交就交吧。 羅玄眼睛迅速一閉,牙關一咬,剛想要破罐子破摔,封宴卻已經等的不耐煩,直接伸手撈起了他的手腕。哎! 哎哎哎!? 怎麽是右手? 羅玄愣愣地看著封宴繃著一張臉,把他那隻燙的跟豬蹄一樣的手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疼嗎?”.疼。” 羅玄內心狠狠鬆了一口氣,放心地又將左手裏的書幹脆的往衣擺裏塞了塞,無比自然地拿了上來。 媽耶,可嚇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