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不是像,就是柳鶴衣見他臉上的疑惑實在不似作假,心中瞬間升起期待和驚喜來,“這麽說,你親近我,和你師兄沒有關係?”  看到他忐忑又期待的目光,羅玄有些愧疚地往他懷裏拱了拱,“對不起,對不起,師父。是我的錯,是我差點找錯人。這事三兩句說不清楚,但是師父,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從頭到尾愛的都是你。”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才好。  不知從何說起。  說到底,柳鶴衣現在這副患得患失的樣子,都是自己造成的。  他道歉是應該的。  沒有解釋的道歉,柳鶴衣卻忽然就隻想相信他,他溫柔的抱住了羅玄肩膀,“好,為師信你。”  哪怕他很難輕易信誰,哪怕他已經被羅玄欺瞞過一次,可這一瞬間,他隻有一個念頭,信他。  “友情提示!友情提示!任務三完成值掉落!”  羅玄腦海忽然響起細桶菌有些急躁的聲音。  羅玄眨了眨眼,卻是滿心歡喜。  任務三,是讓柳鶴衣痛不欲生啊,之前已經完成值過半。  現在掉落,豈不是意味著自家老攻心裏不難受啦?  細桶菌可沒他那麽開心,“宿主,你真的不管任務了嗎?任務失敗,宿主靈魂可是會消亡的。”  要不是任務二,讓柳鶴衣求而不得已經完成了無法再變動,說不定這一下子連任務二都掉幹淨了。  “任務都見鬼去吧!我怎麽可能虐自己家老攻!”  羅玄幹脆道。  細桶菌試圖說服羅玄,“宿主,任務失敗,就意味著宿主永遠消失,消失就不會再有下一個世界。還何談跟您…咳,您老攻在一起?您難道要自己就此消失,留他一個人在以後的世界嗎?”  “這……”  細桶菌的話,讓本來已經打算破罐子破摔的羅玄,一下子動搖起來。  是啊,現在看來,老攻很有可能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存在於自己所進入的世界。  旦自己就這麽消失了,以後老攻豈不是再也找不到自己,孤零零的在各個世界中無意識地尋尋覓覓?  他豈不是比現在來一次痛不欲生更慘?  “讓我再想想吧。”  羅玄陷入兩難。  讓他現在虐老攻,他實在下不去手。  可讓他任務失敗靈魂消亡,甩下老攻一個人,他同樣不想。  凝月山這幾天,仿佛整座山的氣息都旖旎了起來。  不僅僅是作為護法的紅綾綠袖,就連凝月教其他的普通侍女侍從,都嗅到了一股子甜膩的春風味。  他們那位心思詭譴難測的教主,每日笑的像朵花一樣,把他的小徒弟,他們的少主,走到哪裏,拖到哪裏。  那位少主,更是不遑多讓,師父長師父短,直把他們素來猜不透真實情緒的教主喊的喜笑顏開。  “玄玄別動!為師幫你拿!”  這是他們的教主在幫他們的少主拿練劍時脫掉的外套。  “師父,徒兒泡了壺您最喜歡的扶雪茶,您嚐嚐。”  這是他們的少主又給他們的教主泡茶了。  這天,風和日麗,天朗氣清,羅玄練完劍,迴頭朝柳鶴衣看去,又一次看到柳鶴衣神色有些凝重地望著山後的方向。  這不是第一次了。  羅玄收了劍,走到他身邊來,“師父,您到底有什麽心事?能否告訴徒兒?”  羅玄也是後來才知道,不同於原主記憶,柳鶴衣教給自己的劍法,一開始就是沒動過手腳的原版。  怪不得他一直沒像原主一樣感覺到滯澀,更別說後來的反噬。  看來,自家老攻對自己無意識地起念,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早。  甚至,也許原主換成自己之後,他下意識地就沒有對劍法動手腳。  反倒是自己,在擁有幾個世界的記憶的情況下,還差點找錯人。  看來有時候有記憶也不是好事,就因為那些記憶,甚至自以為的規律,他先入為主按照符合規律的尋找。  還在明明被柳鶴衣占據心神後,試圖說服自己去忘掉。  也許,他一無所知,沒有記憶,僅憑內心感覺,反而不會有這麽多麻煩。  柳鶴衣輕輕歎了口氣,“玄玄,你是不是也覺得,為師殺人如麻,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一”這…  羅玄實在說不出不是的話。  畢竟,柳鶴衣的確如此。  他索性避免直接迴答,隻表明自己態度,“無論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喜歡的都隻是師父。”  是好人也罷,是惡人也罷,他管不了那麽多,他隻知道,他是愛他這個人的。  柳鶴衣彎唇一笑,羅玄的迴答讓他溫暖又滿足。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看著的方向,歎息道,“你知道嗎?在那裏,凝月殿後的林子裏,埋葬的是凝月教四千七百六十三人的屍首。”  羅玄震驚到結巴,“什,什麽!?”  他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隻覺得這句話太過驚悚。  柳鶴衣朝他抬了抬手,拉他在身邊坐下,“你那日,曾問我是否做了噩夢。我不是做了噩夢,而是看到了真真實實的曾經。”  曾經。  曾經,凝月教還沒被稱為魔教。  曾經,凝月教還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教派。  它有數千教眾,八位長老,一位教主。  那位教主,是柳鶴衣的父親。  而柳鶴衣是曾經的少主。  可有一天,忽然一切都變了。  他的父親在外意外身死,江湖上到處都在傳言,凝月教教主傷天害命,被仇家毒死,罪有應得。  與此同時,凝月劍法有本秘籍在凝月教中的消息,不脛而走。  十二歲的柳鶴衣,背負著生父新亡的打擊,被八位長老擁立為新教主。  可即便如此,江湖上,凝月教的名聲還是一天臭過一天,很快成了人們口中無惡不作的魔教,而年少的柳鶴衣,自然也成了他們口中的小魔頭。  再到後來,正道據說要替天行道,組織各路門派齊聚一堂,圍剿了凝月山。  三天三夜,凝月山浮屍遍野。  隻剩下孤零零的柳鶴衣,望著滿地屍體,幾乎成了失魂落魄的軀殼。  他們搜遍凝月山,也沒有找到秘籍。  柳鶴衣成了他們審問的目標。  柳鶴衣隻能像落敗的小狗一樣祈求活命,並讓他們相信凝月劍法早就失傳了,也沒有什麽秘籍。  無盡的屈辱和隱忍,總算換來活命的機會。  自此,正道冠冕堂皇地扔出一句話,凝月教自知惡事做絕,甘願隱世思過。  可事實上,凝月教隻剩下十二歲的柳鶴衣苟活於世。  十年,他片刻不敢忘血仇。  十年,他努力練習凝月劍法,隻為有朝一日,屠盡那群虛偽之人。  他漸漸複立了凝月教,卻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收許多教眾。  除了他親自救迴來的紅綾綠袖,其餘也不過埋藏在外的百餘可用的人和凝月山百餘的侍女侍從。  他想哪一天,就算再有不慎,起碼可以讓凝月山不再有那般血染滿山的場景。第105章 變態教主的小徒弟(十九)  凝月山山勢陡峭,易守難攻,即便正道,如何輕而易舉屠殺包括八位長老在內的數千人?  這一點的原因,無疑是讓柳鶴衣最恨的地方。  毒。  他的父親,上任教主在外中毒而亡。  而時隔不久,凝月山在被正道圍攻的關鍵時刻,凝月山水源被動手腳,集體身體乏力不支,內力難行。  那不是什麽正魔之戰,而是一場一麵倒的屠殺。  所以後來,柳鶴衣複立凝月教,教眾不再多,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從入教之日起,便修習抗毒能力。  柳鶴衣自己更是早已是名副其實的百毒不侵。  “我一個一個將他們埋葬在後山,足足用了兩個月。縱是寒冬,凝月山都腐屍氣衝天,經月不散。我那時,夜夜驚醒,閉眼便是慘烈場景。”  柳鶴衣淡漠的眸子沉沉凝望著那裏,平靜無波的聲音仿佛壓抑了所有情緒,隻剩下無悲無喜。  “當時我隻有一個念頭,變強,變強,讓任何人都不能對我有所傷,甚至我可以肆意屠戮其他人,讓所有給過或者試圖給我痛苦的人,也感受我的痛苦。”  柳鶴衣轉過頭來,靜靜看著羅玄,“我曾經以為,你騙過我,我這樣的人,第一念頭就是讓你生不如死。”  他那時的確是這樣想的。  得知羅玄果然不僅深情是假,就連身份也是假的,趕往神醫穀的路上,柳鶴衣想過無數種可能,將羅玄狠狠折磨報複致死。  “可看到你的瞬間,我的所有打算,就都一下子潰不成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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