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弟子從暗自驚訝轉為神色恍惚,聽得昏昏欲睡。


    林辭卿見怪不怪,也不管底下的弟子在做什麽,講自己的就是了,頭都不曾抬過幾次。


    講桌上放著給他準備的茶水,他說到一半時停下來,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抬眼正好接觸到季汐的視線。


    其餘的弟子包括時潯在內,早已沒了最開始的激動和期待,隻有季汐依舊捧著臉認真看著他,眼神閃亮含光,不知已經這樣看了他多久。


    季汐被他發現也不躲閃,眼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動了動唇悄無聲息地說了兩個字,看不太真切。


    林辭卿垂下眼,捏著茶杯繼續講課。


    -


    這一堂課下來,眾弟子眼睛都快睜不開,時潯在一旁打了好幾個哈欠,感慨道:「沒想到翎安君講課如此……與眾不同。」


    昨日二長老的課他也聽了,講的是煉丹之中的小技巧,他不曾學過煉丹的也覺得生動有趣,聽起來不枯燥。


    他本以為翎安君會傳授些修煉技巧,沒想到……


    季汐迴道:「那是你們不懂欣賞。」


    眼看林辭卿上完課要走,季汐急匆匆和時潯道別,出了講堂追上去。


    「師尊!」


    林辭卿抬眼看過去,見季汐朝他跑來,下意識用手擋在身前。


    現在剛剛下課,周圍全是人,他第一反應是季汐若過來抱住他會被別人看見。


    季汐看到他的動作愣了一下,放慢腳步,「師尊,我想和你一起迴去。」


    林辭卿點頭應道:「走吧。」


    他轉身走在前麵,速度有些快,等出了澄樂峰四周的人變少,才慢下來。


    季汐自然地牽住他的手,說道:「師尊剛才講的真好。」


    林辭卿指尖微動:「真的?」


    「當然了,我聽得可認真了。」


    自己講得怎麽樣,林辭卿十分清楚,他本就不擅長做這種事,與其胡亂講一通,不如直接照著書念。


    但季汐的話依舊讓他感到愉悅,還有他在底下專注又沉迷的眼神,隻看向自己的目光。


    他似乎,因為得到了季汐的認可與關注而滿足。


    林辭卿有些走神,一時未迴應,季汐悄悄用指尖在他掌心滑動著,還帶了些靈氣。


    自從上次季汐這樣用過,就覺得有趣,隻要一點點靈氣,他的手上便像帶了電流,雖十分細微,也足夠引起注意。


    林辭卿腳步一頓,放開了季汐的手:「收好靈氣。」


    季汐手上落空,皺皺鼻子:「我又不是故意的。」


    反正路上沒幾個人,季汐大著膽子再去牽他,林辭卿沒有拒絕,而是問道:「方才在課上時,你說的什麽?」


    季汐明知故問:「是師尊也在看我的時候嗎?」


    林辭卿默認,季汐含著笑迴道:「我是在叫你呀,師尊。」


    迴想那兩個字的口型,林辭卿繃著臉:「以後不許再這樣叫。」


    前天在峰上被他喊了一聲,林辭卿去議事堂時都被看出來心不在焉,卓自明當時還問了一句:「在想你那小徒弟?」


    季汐到底知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麽?


    他雖做出嚴厲的的表情,語氣卻肯本不是一迴事,季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笑嘻嘻道:「怎麽叫?」


    林辭卿無法說出那兩個字,一路上不再說話,將季汐送到半山腰後,獨自迴峰頂。


    段遊從屋內看到林辭卿,跑出來叫住他:「師尊!我……有事與你說。」


    他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季汐正要先自己進屋,段遊已經直接說了:「師尊,重華派有兩個弟子是我舊識,她們準備迴門派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沒了飛行法器……」


    前幾天來找他的也是她們,但那天他跟著弟子到了門口,卻沒見任何人影,便以為她們是等不到自己便先走了。


    今日季汐去上課後,又有弟子說有人找他。


    段遊過去之後,才終於見到人,正是江瑩。


    江瑩是他上迴外出做歷練任務的時候認識的,說起來兩人還算是同鄉,段遊與她相談甚歡,後因和蒼羽派起了衝突,林辭卿來尋他迴去,兩人就此再沒見過。


    據江瑩所說,段遊離開後蒼羽派的人更加囂張,她後來與別的同伴走散,飛行法器也沒了。


    與江瑩一同來的是她師妹,叫紀淩,江瑩與門中其他弟子走散後就隻找到了她一人。


    段遊把這情況和林辭卿說了,他的意思是重華派與無涯派關係不錯,江瑩兩人艱難走到這裏來,離重華派還有很遠,幹脆讓她們進門派休整休整,再借一個飛行法器給她們。


    林辭卿安靜聽完,問道:「確定是重華派的弟子?」


    「我看過兩人的身份牌,沒有錯。」


    「那便讓她們進來吧。」


    段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已經讓她們上來了。」


    且已經拿了幹淨的衣物讓她們換上,她們一路過來已是狼狽不堪,林辭卿還有一會兒才能迴來,段遊實在不忍心,就自作主張先帶兩人上了峰。


    林辭卿眉間微皺,段遊身後的房門打開,兩名女修走了出來,向林辭卿行禮:「弟子江瑩、紀淩見過翎安君。」


    季汐打量著這兩人,前麵的江瑩長相清秀,個子稍矮,紀淩較之更加明艷,身量比尋常女子高了許多,站直身體幾乎快和段遊一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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