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那麽冷嗎?“白術,你別擔心,我可是一個大夫,冷不著自己。”薛清靈十分大言不慚道,在外人麵前,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說自己是個大夫。大概是薛家祖宗給的自信。別的病薛清靈還有疑惑,但若是論傷寒的話……可悲的小薛大夫已經研究了無數年風寒感冒。自己冷著自己治,大不了就喝他家小裴大夫熬的驅寒雞湯。車夫呦嗬了一聲,趕著馬兒轉彎,緩慢的穿過一片熱鬧的街市,終於在靈疏坊前停下。三間門鋪大敞,一扇接一扇雕花木門,簷角垂著紅綢吊牌,紅漆門檻,來來往往無數過客。薛清靈跨過門檻,管事的立刻笑臉迎了上來,“哎呀,主子來了……王鳴,去端茶來。”薛清靈點點頭卻不喝茶,問起管事鋪子的情況。“主子,咱鋪子的盤惇香賣得極為火熱,不少小姐雙兒夫人都喜歡把它當做冬天的胭脂來用……您看看,這是這幾天的賬。”薛清靈翻了翻賬本,發現鋪子裏賣的最好的……居然還是風靡京城的胖墩香。薛清靈:“……”他放下賬本,在整個鋪子裏轉了一圈,鋪子裏充斥著各種香氣,牡丹香、芍藥香、茉莉香、木樨香、清荷香、沉香……各種各樣的香氣都打不過胖墩香。薛清靈驚訝的發現,在這寒冷的天氣裏,那股子甜膩的奶香的確是最好聞的一款香。聞著有一股奇妙的溫暖感覺。他家小裴大夫調出來的香,不一定是最極致的,但一定是最恰到好處的,多一份甜太膩,少一份香太淡,就是這股子又甜又暖的奶香最是誘人。據說這款“胖墩香”在京城走紅之後,連帶著京城裏奶包子、奶饅頭都開始熱銷了起來。都是被這股奇異的奶香誘惑的。薛清靈為此感慨不已。對麵不遠處一家包子鋪故意在他們店鋪門口賣奶香糕奶包子,看見有人從靈疏坊出來,就吆喝他們進店。“薛老板,許多來咱店鋪的人都問這盒為什麽要叫盤惇香潤膚膏?”“什麽是盤惇?”薛清靈被問的啞口無言,“這……我也不知道,反正就叫盤惇香。”管事:“……”好吧,也沒辦法跟客人解釋了。薛清靈飛快的想略過這個話題,正好此時有一對二十來歲的恩愛夫妻走進了鋪子裏。看兩人的衣著打扮,都不是富裕的人家,丈夫身上的藍襖已經洗的發白了。“幸苦你冬天還要在冷水中洗衣裳……”他們買了最普通的一盒潤膚膏,能治療凍傷和皮膚開裂的,價格賣的很便宜,幾乎是成本價出售,不賺錢的,薛清靈覺得這種潤膚膏就像北方的雪花一樣吧,價格低廉,也如雪花一樣飄進千家萬戶。在那對夫妻離開店鋪之前,丈夫溫柔對身邊的妻子道:“等咱家以後有錢了,就給你買那種盤惇香……”妻子甜蜜的點了點頭。而後他們相視一笑,攜手離開了店鋪。胖墩香胖墩香胖墩香胖墩香……在如此幸福且溫馨的場麵之下,胖墩香一詞顯得如此突兀。薛清靈:“……”他終於開始覺得胖墩香這個名字令人窒息。一說到胖墩,他家小小裴那張小胖臉圓嘟嘟的出現在他眼前。造孽啊!薛清靈努力把兒子的小肥臉搖出腦袋,去看店鋪裏的其他東西。“薛掌櫃的,這是鋪子裏新采購的一批花樣。”管事讓人把新進的一批胭脂盒子捧出來給薛清靈細看。他們家的潤膚膏是用胭脂盒子裝成的,京城的富貴人家多,各式各樣的胭脂盒子也是花樣繁多。有普通木製的,有玉石製作的,有琉璃胭脂盒,還有精致的彩陶瓷器燒至而成的精美盒子。有些胭脂盒子比內裏裝的胭脂貴多了。不同的人家對胭脂盒有不同的要求,薛清靈幾乎不用胭脂水粉這類東西,如今見到這麽一大堆胭脂水粉盒子頗覺新奇有趣。他手上拿著一個琉璃胭脂盒把玩,這東西的顏色漂亮,圖案精美,真真讓薛清靈感慨不已。還是京城的豪富人家講究。“這圖案真好看。”欣賞過這麽多漂亮的胭脂盒之後,薛清靈不免有些喜新厭舊,開始嫌棄他家小裴大夫最開始用的那平平無奇的翠綠藥膏瓷盒。“薛掌櫃的若是有喜歡的圖案,可以專門請匠人製造。”薛清靈眼睛一亮,覺得這主意好:“今年的冬天如此漫長,那就專門叫人做幾個特殊的樣式自個用吧。”他在心裏搓了搓手,恰巧他家小裴大夫給小胖墩畫了好些畫像,就用這些畫像來做胭脂盒子,要是做得十分漂亮,就把他家小裴大夫的樣子也刻進盒子裏,這樣以後每天擦潤膚膏的時候……那可真幸福極了。薛清靈心中竊喜,獨自美滋滋了一會兒之後,又被突然吹進店裏的風凍的一個哆嗦。“好冷啊。”薛清靈往鋪子最裏麵走了走,發現了裏麵還有一個小廚房,他坐在火爐子邊烤了烤火,想到在鋪子裏的管事和夥計也不容易,這麽冷的天喝碗熱湯暖暖身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