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開始在湖邊放風箏,這時候岸邊的風很大,兩隻風箏很快便飛上了天,騰飛在白雲之上,裴疏牽著手裏的線,把風箏放飛了之後也就懶得管了,隨它自己胡亂飛去,而一旁的薛清靈倒是挺起勁的,把手裏的風箏放的又高又遠。真不知道是哪裏生出來的攀比之心,薛清靈發現自己的風箏比裴大夫的風箏更高更遠後,心裏還有點小竊喜,雖然他醫術不咋地,琴藝也不怎麽樣,但是這風箏還是放的又高又遠,值得被人誇讚一下。薛清靈心裏惦記著再把風箏放高一點,等會兒手上的風箏線用完了之後,那就當場再接一根。幸好他剛才買風箏的時候,還特意多買了一卷風箏線。薛清靈低頭從袖子裏找出來那卷風箏線,正打算要拚接的時候,天不遂人願的事情發生了,湖邊的風直接把他的風箏線從中吹斷了……第46章 歸家薛清靈隻感覺到左手一鬆,他的鷹形風箏在半空中顫抖了幾下,隨著風往遠處快速飄了過去,讓留在原地準備拚接風箏線的他頓時傻了眼。“我的風箏!”一旁的裴疏見狀,把自己手上的風箏線讓薛清靈拿著,自己則向著風箏飄飛的方向騰空而起,風吹起他的衣袂翩飛,他在空中輕點數下,身姿輕盈的從空中劃過,朝著風箏遠去的方向飛掠而去。還站在岸邊拿著三卷風箏線的薛清靈隻感覺不過眨眼之間,身邊的人就消失了,隻能勉強看到空中白衣人的點點衣角。薛清靈心裏一緊,他的心跳加速的飛快,一雙漂亮的鳳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對方消失的那一片白雲蒼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也隻是轉瞬間,那熟悉的人又出現在了視野之中,依舊還是那一身熟悉的白衣,對方手裏卻拿著一隻鷹形的風箏,一路踏著風,向著他而來。對方在碧色的湖水之上,如同驚鴻掠水一般,劃過一片明澈的清波,重新落在了他的身旁。裴疏把手中的風箏遞給眼前的薛清靈。薛清靈還傻站在那裏,沒有迴過神來,直到自己的風箏明晃晃的擺在他眼前,他才恍惚的伸手去接,而此時的他手一抖,險些又要鬆開左手上的風箏線,裴疏的那隻風箏此時還在天上飛著。裴疏當機立斷的接過自己的那一卷風箏線,他可不想又來一隻跑掉的風箏。薛清靈抱著自己失而複得的風箏,傻傻的笑了兩聲之後,他轉眼看身邊的人,卻發現對方沒有看他,而是手中在纏繞風箏線,預備把天上的風箏拉迴來。盯著對方的側顏看了半天後,終於在裴疏也忍不住迴過頭來看他一眼後,薛清靈才後知後覺的把自己手上的風箏線收拾好。出現了這樣的中途事故,兩人也沒有繼續再放風箏,正好這時也快臨近午時,他們倆便打算往迴走。薛清靈抱著手裏的風箏,腳步非常輕鬆,而一旁的裴疏見他那麽喜歡抱著風箏,就把手上的另一隻風箏也讓這個小蠢貨一起抱著,薛清靈絲毫也不介意幫他拿風箏,自己開開心心的抱著兩個大風箏,就跟抱著什麽稀世寶貝似的。裴疏原來有些看不上眼這鷹形的風箏,現在見薛清靈把這兩風箏抱在懷裏,倒是意外的覺得這鷹形風箏也怪可愛的……起碼比小蒼那家夥要更加討人喜歡。他們倆重新走迴到了風雨橋的位置,裴疏忍不住的又往那橋上看過去,而薛清靈則抱著風箏往另一個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催促他:“裴大夫,我們走快點。”裴疏隻好無奈的繼續跟著他往湖邊遊廊上走了過去。他們倆沿著湖邊遊廊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前麵傳來幾聲丫鬟的叫聲,“夫人暈倒了!”“夫人,夫人!!你怎麽了!!”“快快快,快去醫館找柳醫女。”丫鬟翠巧焦急的圍在自家的夫人身邊,他們家夫人今天好不容易起了興致,說是要來湖邊遊賞風景,本來一直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暈了過去呢?翠巧和凝秋一起把自家暈倒的夫人扶到了一旁的石凳上,石凳上已經放好了一層厚厚的軟墊,她們兩人神色焦急,等待著紅月去把醫女給叫過來。裴疏跟薛清靈此時正好路過這處遊廊,見兩個丫鬟圍著一名暈倒的華服婦人神色十分焦急,於是便走到了她們身邊,詢問是否需要幫忙。“你是大夫?”“迴春堂的大夫……不對,迴春堂有大夫嗎?”“哎,你難道是薛家小公子?”裴疏點點頭,“我是迴春堂新來的大夫,你家夫人暈倒了,介意我給她診脈醫治嗎?”翠巧猶豫了片刻,想到柳醫女估計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過來,而夫人的病情耽擱不得……於是她點了點頭,恭敬道:“那就麻煩這位大夫,幫我們家夫人先看一看。”裴疏查探過這位夫人的病情後,發現對方身體氣血虧空,渾身多淤多虛,顯然是曾經生產時候留下的病根,兼有頭暈耳鳴腰疼之類的症狀,因為對方本身體質特殊,雖然也請過大夫細心調養,可那大夫開的方子過於平和,而這位夫人平日的飲食卻又滋補過剩,過猶不及,不僅未能滋補身體,反倒是讓身體淤堵更甚,這才讓她這病根遲遲不能消除。對方出門時,估計又喝了一碗補湯,以為自己身體大好,便出來走動,卻不想那補湯變成了毒湯。裴疏拿起隨身攜帶的銀針,先抬手在對方頭頂的氣海穴用特殊的手法按壓過一陣後,拿起銀針按照順序刺入了對方手腕附近的內關穴以及人中穴等,不多一會兒,這位暈倒的夫人就醒了過來。翠巧看見自家夫人醒了,欣喜極了,“夫人,你終於醒過來了。”臨安城張員外的夫人何春湘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她本來在這湖邊賞景覺得心曠神怡的很,卻不知為什麽走到這遊廊橋的時候,頓時頭昏眼花天旋地轉,下一刻,她就失去了知覺。裴疏把人喚醒後,讓人在附近借了紙筆,寫下一張藥方,並提點了丫鬟幾句她家夫人飲食的注意事項後,便帶著薛清靈離開了。他們倆走後不久,丫鬟紅月就帶著一個美貌的白衣女子走了過來,這醫女柳若翩是千金堂柳大夫的獨女,深得柳大夫真傳,而這千金堂最是擅長婦兒方,在臨安城裏極有名望,不少人家的夫人小孩生病了,都喜歡叫千金堂的大夫。柳若翩則是張員外請過來為自家夫人調養身體的女大夫。柳若翩趕來這裏的時候,見張夫人已經醒了過來,便給張夫人診了脈象,又問了方才發生的事情,“你說剛才有一個迴春堂的大夫給張夫人施了針,還開了一張藥方?”“是。”“能否把那藥方給我看看?”翠巧把裴疏寫的那張藥方遞給了柳若翩,同時又說起了裴疏先前叮囑的一些注意事項。柳若翩打開那張藥方,細細品味了很長時間,直到被翠巧叫了一聲後,才終於迴過神來,她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這方子開的妙啊,我之前怎麽就沒能想到呢?這藥方的劑量絲毫增減不得,這……這用藥的本事,一定是位經驗豐富的老前輩……翠巧,你家夫人就按這方子吃藥吧。”柳若翩又將這張藥方抄了一遍,問清了是迴春堂新來的裴大夫所寫之後,便決定之後要去拜訪一下這位大夫。裴疏與薛清靈離開了落鏡湖後,兩人之後便去了臨安城的一家酒樓,畢竟已經到了午時,再加上兩人遊湖走了那麽久,全都餓了,於是薛清靈就拉著裴疏進了醉仙樓,點上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薛清靈直接跟小二點了二十八道菜,又叫了兩壇酒,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十分乖巧的坐在座位上,等著酒樓的人上茶端點心。裴疏見對方點菜時那豪氣大方而又指揮若定的模樣,忍不住的斂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