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很不美麗了。裴疏接過了何老伯遞過來的那碗水,說了一聲:“多謝。”吃了這麽多燒餅,裴疏的確是想喝口水,裴疏一口氣喝完了一碗水,再抬頭,就瞥見了何老伯那一副活見鬼了的眼神。裴疏:“……”他咳嗽一聲,解釋道:“我的胃口和飯量,是要比常人大一些……”裴疏深深知道自己的飯桶本質,為了防止嚇壞別人,嘴上卻說得謙虛,他的飯量,何止是比常人大一些,而是大很多很多。何老伯依舊還是那副一言難盡的震驚眼神。“裴飯桶”隻好默默的收起自己還沒吃完的三個半燒餅,轉了個彎,遠離何老伯,站在一處牆角,繼續把剩下的幾個燒餅全都吃完。這時天色也差不多暗了,遠處一陣黑鴉掠過,裴疏整理了一下衣擺,迴到了楊家,他晚上還要再給何氏施針一次。楊柏恆見到裴疏很高興,他生怕恩公找不到來楊家的路,“裴公子,你迴來了,我已經收拾好了客房,裴公子就將著歇息幾晚,家宅簡陋,還望見諒。”裴疏搖搖頭,輕輕說道:“無礙。”“對了,裴公子還未用晚飯吧,楊某買了一隻燒雞迴來,小胖子還送來了一條大鯉魚,魚和雞都在鍋上熱著呢,就等裴公子你迴來,雖然都不是些什麽好菜,還望裴公子一起來品嚐。”裴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因為在外麵已經吃了十個大燒餅,因此,在楊家,裴疏吃飯的時候還算矜持,隻表露出了比正常男人稍微多一點點的飯量。飯後,裴疏又給何氏紮了一次針。他用的銀針,是專門定製的太素九針,萬花穀弟子,大多都有這麽一套銀針,用來給人針灸治病,他白日給何氏用的,就是太素九針裏的第三針,握針,可以提氣血,激發患者生機。太素九針,曾經遺失了一針,後已被補全。裴疏腰間懸掛的那支笛子,是他的隨身武器,名叫“雪鳳冰王笛”,這雪鳳冰王笛,是用昆侖萬年冰窟裏麵生長出的一種特殊竹子加以世稀罕見的白龍珠鍛造而成,製作這笛子的冰竹,生長於世間至冰至寒之地,讓它的竹身也仿佛亙古不化的寒冰一樣冰涼徹骨。用內力吹奏雪鳳冰王笛的時候,飄揚出來的笛聲也仿佛帶著寒冰的冷意,森然入骨。然而這個世間萬物盛極必反,陰陽相和,陰到了極點,也就轉而成了陽。裴疏修習萬花武學和醫學,最擅長的就是點穴截脈。點穴截脈,可以傷人,亦可以救人。他用冰笛打在何氏肺經幾個穴道的時候,用了一種特殊的法子,讓至陰至寒的冰笛在接觸到對方穴位的時候,由陰滋生陽,因此,在他的笛子敲打過對方穴位的地方,反而有如陽火炙烤,舒經通脈。其實萬花的專門武器是判官筆,用來點穴截脈非常合適,裴疏剛出穀的時候,就帶著一支落霞筆,隻不過這筆後來斷了,之後裴疏意外得到了這支笛子,戴在身上冰冰涼涼的,夏天就跟帶著隨身空調一樣,沒事還可以用內力催動它來冰鎮瓜果,十分實用舒適,非常方便他行走江湖遊山曆水兼吃吃喝喝。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吹笛子自娛自樂。作為一名合格的萬花穀弟子,裴疏自然是十分精通音律的,在穀中,他十分擅長彈琴,還獲得了琴聖蘇雨鸞的特別關照。琴聖的大弟子,比琴都不一定比得過他,隻不過裴疏誌不在此,他隻想走遍江湖,遊山曆水,他又不是長歌,才不會背個琴到處跑。這麽重的大疙瘩。不過,琴聖說他這樣的性情,倒反而適合學琴,在他出穀的時候,還歎息過一陣。一晃六載,裴疏也有六年沒有碰琴了。夜裏,裴疏住在楊家的客房裏,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在夜裏燦爛如星,在這樣孤寂陌生的異世裏,從浩蕩的沙漠轉眼來到江南的三月煙雨中,意外的,他的心裏沒有升起任何波瀾。裴疏心想自己可真是個大心髒。【宿主死亡倒計時:八個時辰。】即便死亡的威脅如同一把尖刀一樣懸在他的頭頂,然而裴疏閉上眼睛,如同往日每一天的生活習慣一樣,在亥時來臨前進入了夢鄉。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在楊家用過早飯,出門後裴疏買了兩個燒餅,又吃了三個饅頭兼兩個肉包,還去吃了碗麵,換了三四家早餐鋪子之後,終於解決了自己的飲食問題。【宿主治療點:2】【宿主死亡倒計時:兩個時辰】吃飽喝足之後,裴疏決定要解決生存問題了。第5章 行醫裴疏找一戶人家借了桌椅紙筆,直接在一處熱鬧的街巷附近行醫問診。他心想昨天在四和堂醫館門前,圍了那麽多人看熱鬧,縣城裏不少人也認識了他,應該會有人來找他看病吧。結果令他失望了,幹坐了兩盞茶時間,也沒人找他看病。【宿主死亡倒計時:兩個半時辰】裴疏:“……”昨天圍觀的那一群人呢?說好的想看他用笛子治病救人呢?怎麽今天人都不見了!“咦,這是裴大夫嗎?”此時一位穿短打的大叔從他攤位前路過。裴疏抬頭一看,發現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叔,昨天在楊家見過,應該是楊柏恆的一位鄰居,這位大叔穿著灰撲撲的衣裳,額頭上綁著土色的頭巾,身後背著一筐柴火,興許是剛買了柴火準備迴家。“是,在下裴疏,那個,叔,你要看病嗎?”隻見那位大叔把柴火放在角落邊,而後坐到了裴疏對麵,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裴疏,說起了自己的那一點不為人知的小隱疾。說完了之後,大叔聲音跟蚊子一樣,“裴夫夫,能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