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邊眼角往下幾厘米的位置,淺淺的一小道,現在看著已經結痂了。“這是怎麽弄的?”江辭看著那道傷口詢問,“我記得昨天見你的時候還沒有。”“唔。”亞修沒正麵迴答,不過他這時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銀發天族。江辭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路西?”江辭略帶遲疑地表示疑問。路西注視著他,但沒說話,江辭見狀,大致能確認情況了。兩人昨天在他沒看見的地方發生了什麽衝突……江辭左看看右看看,最後選擇直接問:“你們發生了什麽嗎?”不清楚事件過程,江辭對路西問這句話時的語氣其實很溫和,並不是質問。路西淡聲迴答:“沒有。”這樣的迴答就讓江辭有點難辦了,他隻得再問:“那為什麽這麽做?”對這個問題,路西站定著沒有迴應,漠然無聲。在這局麵下,江辭隻能對他說:“以後不要這樣了。”然後江辭走到亞修跟前,手指碰在他臉上的傷口附近,一秒後收迴:“好了。”傷口很淺,恢複也簡單。亞修似乎是沒想到江辭會這麽做,在被碰到臉頰時,他明顯微愣了下,不過很快又變迴那種淡淡微笑的樣子。為什麽一邊覺得不能放任,一邊又還是會陷入在這種喜悅的心情裏。亞修第一次發現有這種會逃脫理智控製的情感。不過他對自身情緒的整理速度也快得令人驚異,短短片刻,亞修又強製讓自己從那種盲目喜悅的心情裏脫離。思考,更加冷靜理智地思考,這是人類絕不能丟失的籌碼。同一時間,路西出聲了:“吾神。”江辭望過去,但這會對方又不說話,隻看著他。江辭有點摸不著頭腦,因為還有事要和亞修說,他再把頭轉迴去。但江辭一這麽做,他馬上又聽見路西再次喚他:“吾神。”江辭在這時終於發現,路西似乎是不想讓他去看亞修。不應該啊。之前就算是對伊維和諾伊斯,江辭也沒見路西會連他去看別人都在意。是說天族和人類的天生相性真的有這麽差……這個問題江辭在來人類領地之前就考慮過,但他沒想到會這麽嚴重。被連續喚兩次,江辭現在也不好再輕易移開視線,偏在這時候亞修主動問他:“您今天有什麽想做的事嗎?”問完這句,他又溫聲說:“如果是對這座地下城市感興趣,我可以陪您外出。”和其他種族的管理者不同,要維持這座地下城市的正常運轉,亞修每天需要親自處理的事務非常多。實話講他沒有那麽富餘的外出時間,但他還是這麽說了。實現這件事情的代價,大概是今晚得長時間加班吧,他在心裏想著。江辭確實感興趣,他不自覺點頭答應:“好。”“那我現在去安排一下。”亞修說。江辭很自然地應了聲:“嗯。”大概因為麵對的是自己最熟悉的事物,江辭在這座城市裏格外放鬆自在,但他的這種放鬆態度看在其他管理者眼裏就等同於是一種特別對待。跟隨著江辭的黑龍隻憑本能就能感覺出來,因此它從喉嚨裏發出一陣陣低低的聲音,諾伊斯本能地做出吸引江辭注意力的行為。江辭不知道是怎麽了,他摸摸這隻黑龍的龍翼才讓它安靜下來。城市裏,看見江辭的人類都難掩喜悅心情,除了強烈的喜悅,他們還有種自身被認可的感覺。當發現自身與其他所有種族都存在著決定性的差距時,要說人類從沒產生過自我懷疑是不可能的。為什麽隻有他們這麽弱小,為什麽其他種族都擁有不同的天賦能力,隻有他們什麽也沒有?他們是神所創造的一個失敗品嗎?這些自我質疑,都在他們看見江辭以後消失了。神的模樣和他們如此相似——如果他們是失敗品,神絕對不會賦予他們這樣的形貌。“除了懸浮車,我們還製造出了列車和飛船。”一名年輕人類沒忍住表露出驕傲的神采,“這些東西都沒有使用魔導裝置,但是也能達到幾乎一樣的效果。”他們沒辦法像其他種族那樣任意使用魔法,魔導裝置也不能隨意驅動,可即使如此,他們也找到了合適的替代方案。江辭能夠理解這種驕傲,也認為這確實是值得驕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