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點點頭,他閉起眼睛,突然想起劉嫂曾經說過的,上一次靳離也是這樣給原主過生日,準備了很大的蛋糕,原主卻一心想和他的狐朋狗友們慶祝通宵,靳離不讓他去,兩人吵了一架,蛋糕被原主砸的稀爛。生日歌唱完了,景深睜開眼,抬頭正對上靳離的視線,靳離露出笑容,瞳仁漆黑沉靜。“許的什麽?”景深隨便說了句,“我老公永遠帥永遠有錢。”靳離嫌他浪費願望,無奈拍了拍景深的頭。景深轉身,像模像樣的拿起刀,作出一副要切蛋糕的架勢,下一秒直接上手抓了一把抹在了靳離臉上。靳離的頭發和臉都沾上了奶油,他怔忪著靜止片刻,看的景深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兩位長輩看著這情景,埋怨著景深浪費,劉嫂要給靳離去拿毛巾,靳離逼近景深,撈著腰貼上他的臉,給景深也印了一臉奶油,然後頭也不迴的走了洗手間。景深難得看到靳離這副使壞的樣子,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他沒那麽潔癖,幹脆也不洗了,頂著一臉奶油吃蛋糕。靳離迴來的時候,他故意用手指抹了點臉上的,伸出一截舌尖,當著靳離的麵把乳白甜膩的奶油勾進了嘴裏。男人穩重的步伐有一瞬間的停滯。……溫馨歡樂的一個夜晚。靳離很久沒這樣過了,自從景深進組,家裏總是冷清清的,但是隻要景深一迴來,家裏就有了生氣,他在樓上樓下跑來跑去,光著腳盤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有景深的氣息在的地方,連空氣都是甜的。和景深睡在一張床上,夢也是甜的。隻是今晚他的夢格外重。靳離唇色淺淡,緊緊抿著,抿出苦澀的味道。夢裏的他從陽光裏醒來,如同每一個平常的早晨。他從樓上下來,看到桌旁是空的。“景深呢?”劉嫂的聲音傳來,“景深是誰?這裏從來沒有景深。”“景深是……”景深是誰?是啊,他究竟是誰呢?靳離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從哪裏來,他隻知道,這個叫景深的人和他生活了好久,是他的愛人。靳離拿出手機打出那個通過無數遍的電話,是空號。靳離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他找遍了每一個房間,沒有景深,也沒有他生活過的痕跡,他走出門,漫無邊際的到處走,他看到無數的人從他身邊經過,每個人的身影都像他腦海中的景深,可那些臉全是陌生的,誰也不是他。靳離又走了很久很久,走到手腳發冷沒有知覺,走到濃霧越來越重幾乎失去視覺,他看到路邊站著一個人。“景深!”他快步過去,死死抓住了對方的手。對方轉過頭,正是景深的臉。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是綿軟柔情的,而是嫌惡厭倦。“你別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煩,管著管那,我出門玩一玩也要管,你怎麽跟個老頭一樣無趣!要不是我,你會受到靳爺爺的青睞?我忍受不了你了,當初我昏了頭才會選擇和你結婚!”他的語氣冷的像臘月的寒冰,又冰又硬,寒氣躥進靳離的心裏。靳離慢慢放開他的手,他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你不是他。”“景深”哼笑,“我就是景深,我不是景深我是誰?”靳離感覺自己在不受控製的顫抖。“你把他還迴來。”尾音帶著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乞求。“景深”拍了拍手,語氣歡快道,“我才是景深,一直都是我,根本沒有別人,就是我啦!”他說完,轉身跑進了濃霧裏。靳離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心口堵的難受,他蹲下身,喘不過氣,幾近窒息。他的景深……靳離重重的墜落,不止墜落了多久,一瞬間的實感都迴來了,他睜開眼睛,看到一片漆黑。靳離緩了一會,直到能唿吸了,他伸手抹了下眼睛,手指沾上濕涼。摸到身邊,隻摸到凹陷下去的痕跡。……景深站在冰箱前,柔和的燈光灑了滿身,他聽到動靜轉過身,漂亮的眸子黑亮茫然,纖長的脖頸處喉結輕輕滾動一下,將口中的東西咽了下去。他看到靳離站在樓梯口,有點驚訝,“你怎麽下來……”靳離走向他,步伐急促狼狽,然後迫不及待的將他緊緊抱在了懷裏,他抱的很緊,手背隱隱泛出青筋,像一個在冰天雪地裏凍了很久的人,終於找到了一方溫熱。兩人保持著擁抱的姿勢,景深一開始被嚇到了,他順從的被抱著,過了很久,他試探性的開口,“怎麽了?做噩夢了?”靳離終於舍得鬆開他,盯著景深的臉沉默了好久,直到景深開始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東西,他才點了點頭。景深舒口氣,“夢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