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初禾答應了。


    季當旿微愣,確定他剛才聽到的不是幻覺。


    他還是想再確認一下,“你,同意了?”


    “嗯。不過,我有個要求。”程初禾認真的看著他。


    “你說。”別說一個要求,就是十個他也答應。


    程初禾說:“我們結婚的事,在我大學畢業之前,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我媽。”


    季當旿想了想,點頭,“好。”


    “就這樣。”程初禾想談一場戀愛,也想結婚。但是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普通男人,她不想那麽快就讓自己陷入漩渦之中。


    本來可以不拿這個結婚證的,隻不過是滿足一下自己前世未能經曆過的願望而已。


    不管是這段感情,還是這段婚姻,她都沒有太大的把握。


    能走多遠,能維持多久,她在腦子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程初禾衝他揚起臉笑,“需要什麽東西?”


    “戶口本,身份證。”


    “我去拿。”程初禾跑到屋裏去找東西。


    季當旿笑著走到陽台,拿手機打了個電話,“我今天要辦結婚手續。嗯,我會把東西帶過來。好。”


    結束通話後,一迴頭就看到程初禾已經拿好了東西,還換了一件美美的衣服。


    “我準備好了。”


    “走。”


    兩人剛走到門口,季當旿的手機就又響了。


    “什麽事?”


    程初禾不知道手機那頭的人說了什麽,就算到季當旿的臉色變了。


    結束通話後,季當旿有些歉意的看著程初禾。


    “怎麽了?”


    “今天拿不到結婚證。”


    “這個時候,民證局還沒有下班吧。”程初禾看了一眼時間。


    季當旿聽她這麽說,臉色終於緩和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是不是代表你很迫切的想要跟我結婚?”


    程初禾臉一紅,“你想多了!”剛才完全是脫口而出。


    “明天我來接你。”季當旿一本正經。


    程初禾這個時候才不會去問為什麽,點頭。


    “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


    “騙我什麽?”


    “要是我明天不來接你呢?”季當旿戲笑著問。


    程初禾瞪了他一眼,“你明天來我還不一定跟你去呢。”說罷,便丟下包包,坐在沙發上。


    季當旿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九點九分,我們準時登記。”


    ……


    傍晚。


    程初禾躺在床上想著季當旿走之前說過的話。


    內心有點小激動,小期待。


    一晚上,她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次日一早,聽到譚清蓮出門的動靜後,程初禾就爬起來。


    她去洗臉刷牙,然後在衣櫃裏挑了好幾件衣服,站在鏡子前比劃著。


    既然去領證,要拍結婚照片,一定要美美的。


    一條水紅色的裙子,外麵穿一件黑色的大衣。


    等拍照的時候,就把外套脫下來。


    結婚是好事,得喜慶。


    換好了衣服在鏡子前轉了幾圈,又整理了一下頭發。


    確定妝容沒有問題,她就坐在客廳裏等著季當旿。


    說了八點來接,還有十分鍾了。


    不知道昨晚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樣,也睡不著。


    程初禾雙腿並攏,手放在膝蓋上,盯著腳尖。


    心撲通撲通的跳,難掩激動之情。


    不停的看著時間,第一次覺得等待如此漫長。


    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恨嫁了。


    要是季當旿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一定會笑話她的。


    也不知道他今天穿什麽衣服。


    不過,他穿什麽都很帥。


    時針指到8點,深唿吸,站起來走到門口。


    他該到了吧。


    靜靜的等著他來敲門。


    8點10分。


    8點15分。


    8點30分。


    程初禾看著時間,眉頭輕蹙。


    他怎麽還沒有來?


    肯定是堵車。


    程初禾安慰著自己。


    8點40分。


    8點50分……


    9點了。


    程初禾的心還是難以平靜。


    不過這一次不是喜悅激動,隻是有一股壓抑籠罩在心上。


    9點9分……


    “為什麽是九點九分?”


    “我想跟你長長久久。”


    昨天,他說的話還在耳邊迴蕩。


    長長久久……


    現在這個吉時已經過了。


    是被什麽事情耽誤了嗎?


    她急忙拿出手機,給季當旿撥了個電話過去。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已經關機,請稍後再撥……”


    程初禾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關機?


    他竟然關機!


    昨天,那是一個夢還是一個幻覺?


    他說:我不想跟你談戀愛,我想跟你結婚。


    他說: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傷害和委屈。


    他說: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9點9分準時登記。


    他說:我要跟你長長久久。


    ……


    這些話還在耳邊迴蕩。


    不是夢。


    那是什麽?


    程初禾腦子除了他說過的這幾句話,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了。


    隻是一個玩笑?


    對啊。


    他說過,你就不怕我不來接你嗎?


    這句話又真的隻是玩笑?


    程初禾懵了。


    現在,她突然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了。


    站在房子裏,一動不動。


    心在這一刻卻是異常的平靜了。


    她握著手機,又給季當旿打電話。


    一連打了幾十個,都是關機。


    手垂了下來,胸口很壓抑,很難受。


    心很疼。


    她本該相信的愛情,婚姻,在她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卻跟她開了這麽大的一個玩笑。


    “嗬……”


    程初禾深唿吸,唿吸之間,心被扯的生疼。


    不,他應該是被什麽事耽誤了。


    一定是!


    程初禾還想相信他。


    這不是他開的一個玩笑,隻是被什麽事拖住了而已。


    一定是這樣的。


    程初禾在家裏一直呆坐著,一直給他找著理由和借口,直到譚清蓮迴來,她的手機還是沒有響過。


    一條信息也沒有來。


    “咦,你在這裏發呆做什麽?今天穿的這麽漂亮,是出去了?”譚清蓮還沒有察覺到程初禾的神色不對。


    程初禾也很快的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衝她抬頭,“嗯。媽,我想吃碗麵。”


    譚清蓮換了鞋,“你等著,我馬上去給你做。”


    吃了麵後,怕譚清蓮看出自己的異常,程初禾道了晚安就迴了自己房間。


    手機一直保持著滿電的狀態,她把鈴聲調到最大,怕他打電話來了,聽不見。


    她在微信上給他留言,也一直沒有人迴複。


    這一晚,注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昨晚是因為喜悅,興奮。


    今夜,是因為對未來的忐忑,迷茫。


    季當旿,若是你騙我,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


    兩年後。


    霸王賭場的vip室。


    女人端著紅酒,目光落在桌上的牌麵上。


    纖纖十指緩緩將桌上的牌翻開,紅唇輕揚,“墨哥,你又輸了。”


    崔墨看著自己手上的牌,又看了一眼她的牌,無奈的搖頭,“每次跟你賭,我都是一副輸相。易寒也跟我說了,讓我千萬不要再跟你賭了。可我就是管不住呀。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


    程初禾笑了笑,“你是想著,我就不信贏不了這個小妮子。”


    “哈哈哈……”崔墨仰頭大笑,指著她搖頭,“你呀你,一點沒錯的猜中了我這心思。”


    “是我不識抬舉,應該讓墨哥你的。”


    “誒,千萬別。你要是讓我,我可就不跟你玩了。”崔墨很嚴肅。


    “是是是。我保證,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崔墨這才又重新露出笑容,“這就對了。”


    程初禾看了一眼手表,“我還約了客戶,墨哥,今天就不陪你吃飯了。”


    “你怎麽不早說?我都已經讓廚子做好了。全是你喜歡吃的菜。”崔墨語氣帶著責備。


    “這個客戶約了很久了。這樣吧,晚上我來陪你吃飯,好不好?”程初禾輕言細語,連哄帶誆。


    崔墨皺了皺眉,“你說的!”


    “當然是我說的。”程初禾放下杯子,拿起包,“我就先走了。”


    “這樣,你把你媽也叫上一起吧。”崔墨也站起來,跟在她後麵。


    程初禾搖頭,“她呀,上次跟你一起吃過飯,就一直說有一道菜要是改進一下就更好吃了。所以現在正在研究,廢寢忘食。現在叫她在外麵吃飯,打死也不願意。”


    崔墨微愣,隨即笑笑搖頭,“那等她把這道菜研究好了,我也一定要去嚐嚐。”


    “一定!”程初禾走出外麵,“墨哥,你不用送我了。”


    “我又沒事。”崔墨跟著她,“對了,前幾天易寒去看過阿六他們。”


    程初禾腳步停頓。


    提起阿六那幾個人,她就會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個消失了兩年的男人。


    從那天消失後,就再也沒有一點他的消息。


    就連蘇斐,也不知道。


    她覺得有點假。


    蘇斐跟他是兄弟,他去哪裏了,蘇斐會沒有一點點消息?


    不過,也是因為蘇斐,讓她看清了她那一時的衝動有多麽的可笑,愚蠢。


    當然她還是感激那個男人的。


    是他把阿六那幾個人給送到了監獄,甚至還被判了十年。


    這個流程是怎麽走的,又是怎麽判的,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


    “他們怎麽了?”


    “幾個人在監獄天天被人打,折磨的不成人樣。我估計,他們支撐不了多久了。”崔墨淡淡的說。


    程初禾輕蹙著眉頭,心裏一股異樣劃過。


    天天被人打……


    是誰交待過的嗎?


    是他?


    崔墨又說:“如果不是被人抓了進去,他們這兩年的日子,也不會有。”


    程初禾收迴了心神,看到崔墨眼裏的戾氣,輕笑,“我們守法的公民,不應該以暴製暴。”


    崔墨微驚,隨即點頭,“你說的對。”


    現在有關部門查得嚴,有些言論還真是該控製。


    “好了。我得去赴約了。”程初禾對崔墨揮手,“晚上見。”


    “晚上見。誒,我讓易寒送你吧。”崔墨實在是放心不下她。


    程初禾笑,“墨哥,我是個成年人了。都快二十三歲的人了,你可不能再把我當小女孩一樣保護。”


    “你在我這個快四十的人麵前,就隻是個小女孩。”崔墨看她的眼神,就跟哥哥看妹妹的眼神一樣。關愛,寵溺。


    這兩年,程初禾也知道崔墨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


    因為他的妹妹。


    他跟她說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笑起來的樣子,像極了他早逝的妹妹。


    “不用了。沒多遠,況且我開車的技術,還是可以的。”程初禾笑著對他揮手,“你迴去吧,我走了。”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崔墨遲遲沒有收迴視線。


    易寒站在崔墨身後,“她這兩年成長的很快。”


    “不止是這兩年。從第一眼看到她,我就知道她跟別人不一樣。她呀,看似一隻單純可愛的小白兔,其實是一隻全身帶刺的刺蝟。對了,你查到季家二少爺的下落了嗎?”等程初禾的車子消失在眼前,崔墨才收迴了視線。


    “沒有。這個人,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就連季家的人,也在找他。”易寒眉頭微蹙,“老大,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消失的。他要麽是遇害了,要麽就是身份非比尋常。”


    “遇害?”崔墨臉色凝重,“我寧願他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身份。”


    易寒明白他的意思。


    初禾小姐雖然什麽也沒有說,但他們都知道,她跟季二少的關係非同一般。


    兩年前,墨哥去見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像是少了點什麽。


    後來,他去查才知道,在她情緒發生變化之前,她是跟季二少在一起的。


    再去深入查探,才知道季二少消失了。


    初禾小姐的變化,是因為季二少的消失。


    “我會留意的。”隻不過,一個消失了兩年的人,真的還活著嗎?


    易寒沒有說出來。


    ……


    瑪琅餐廳。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程初禾不好意思的跟客戶笑了笑。


    “請便。”


    程初禾去了洗手間,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的妝容。


    稍稍整理一下,便走出洗手間。


    迎麵便撞上了一個人。


    這一幕,讓她想到了那一次,季當旿帶她來這裏吃飯時的情景。


    簡直跟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真要說有什麽不同,就是她現在是一個人。


    而且,穿著高定禮服,不用看別人不屑嫌棄的眼神,也不需要再讓別人帶進來。


    “是你!”葉婉微驚。


    程初禾微微點頭,“葉小姐,好巧。”


    葉婉經常出入這些高檔地方,除了餐廳,還有服裝店。


    聽梁白卉說,她可是去她們店裏定製過不少禮服。


    葉婉微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她,“我還以為認錯了人。”


    “能讓葉小姐一眼認出,是我的榮幸。”


    “嗬,你身上穿的這件禮服,該不會是高仿貨吧。”葉婉瞧著她身上那件本季最新款的禮服,不由諷刺。


    她這樣的人,怎麽能穿得起高定禮服呢。


    程初禾淺笑,“葉小姐是打算跟我討論一下我這件禮服的來源嗎?”


    “哼。我才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隻不過想提醒你,既然來不起這種地方,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咦,距離上一次見你,也有兩年多了。那個時候可是季二少帶你來的。今天你出現在這裏,可是又攀上了高枝?”


    麵對她的冷嘲熱諷,程初禾保持著她的笑容。


    她的情緒不該被這種與自己無關的人破壞,也不會為了這種人讓自己的心情不好。


    “我跟葉小姐並不熟識,想必我的事,與葉小姐無關吧。”程初禾輕輕的把一拳推還給了她。


    葉婉臉色微變,“嗬,你以為我多想認識你?拉倒吧。我隻不過是希望以後瑪琅的品質提高一點,不要什麽人都能進來。就算是穿上了鳳袍,也當不了皇後。”


    “葉小姐這話就有意思了。難不成葉小姐是想當皇後?不過,我又好奇了,隻是那位皇上,又是誰?季家大少爺?”程初禾勾了勾唇,無一不是諷刺。


    葉婉嘴角扯了扯,“你還真是伶牙俐齒。”


    “謝謝葉小姐讚美。”程初禾衝她微微一笑。


    “你……”


    “葉小姐來這裏,總不會是想跟我說話。我還是不耽誤你了,內急可憋不得。告辭。”程初禾從她身邊走過。


    隻見葉婉氣急。


    嗬,她不過是說實話而已,有這麽氣嗎?


    難道不是她主動挑事的?


    程初禾走迴了座位,抱歉的跟客戶表示讓他久等了。


    在午餐進行中,把工作上的事情給談妥了。


    用餐結束後,程初禾送客戶上了車,等客戶離開後,她才放鬆下來。


    從包包裏拿出鑰匙,走向自己的車子。


    忽然,她的眼神定格在一個地方。


    整個人都愣住了,腳步像是生了根。


    就在她車子旁邊停了一輛車,那輛車她很熟悉。


    確定車牌後,她的心“咚,咚”的狂跳起來。


    唿吸都變得急促,周邊的空氣也變得緊窒。


    她咽著喉嚨,雙眼緊緊的盯著那輛車。


    是他出現了嗎?


    bi——


    那輛車的燈亮了,響了。


    她的身體如同被水泥給澆灌住,連唿吸都快要停止了。


    “瀚文,你怎麽會開這輛車來?我記得,這是二少最喜歡的車。”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程初禾身上的水泥在這一刻全都裂碎,自動脫落。


    心頭湧起一股苦澀,忍不住自嘲的揚了揚唇。


    是她想太多了。


    那個男人,怎麽會出現?


    嗬!


    她艱難的挪動腳步,按下了車鑰匙。


    “咦,我們真是有緣。”葉婉看到程初禾,確實是驚訝了。


    看到她麵前的那輛車,微微皺眉。


    這輛車,她沒有記錯的話,也是要七位數的。


    這女人居然開得起?


    季瀚文也看到了程初禾,他對這個女人隻有一麵之緣。


    現在看到她,一點也不陌生。


    這麽久不見,她比起當初初見時的樣子,差很多。


    不管是從外貌,還是氣質,都有很大的變化。


    程初禾之前是想去問季瀚文,知不知道季當旿去哪裏了。


    但她沒有那個勇氣,也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她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問季家的人?


    更何況後麵又傳來消息,季家的人也在找季當旿。


    聽說,季夫人因為沒有二兒子的消息,幾次心髒病犯了,住進了醫院。


    “這種緣分,我想葉小姐跟我一樣,都寧願不存在。”程初禾知道葉婉為什麽見一次麵就針對她一次。


    葉婉跟唐棠,可是好閨蜜。


    同樣的家世,同樣的高高在上。


    這樣的人,不成為朋友才奇怪。


    葉婉臉上掛著笑意,保持著她的優雅,“相遇是緣分,老天爺安排的,不能違背。”


    “這種緣對於葉小姐來說,難道不是困擾嗎?看來是我想錯了,葉小姐或許跟我並不一樣。”程初禾輕挑眉梢,拉開車門,上了車。


    直接從葉婉身邊開過。


    葉婉臉色沉了下來,“瀚文,你也看到了。這樣的女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二少為什麽會跟她有來往。二少已經失蹤兩年了,她日子照樣過的風生水起。依我看,當初她跟二少走的近,恐怕也是看中了二少的家世。現在二少下落不明,她顯然已經是另攀上高枝了。”


    季瀚文對此並沒有發任何的言論,走到車旁,“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就不送你了。”


    “啊?”葉婉大驚,“可是,我沒有開車出來。”她故意不開車,就是想他送她。


    “你在外麵叫個車送你迴去。”季瀚文已經坐上車裏,完全無視葉婉的委屈。


    “瀚文……”


    可惜,季瀚文充耳不聞,跟程初禾一樣,直接開車走了。


    葉婉站在原地,氣得跺腳。


    ……


    程初禾開著車,腦子裏卻有很多片段浮現。


    所有的片段都有同一個人。


    那個男人,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在她心上紮了根。


    後麵的車鳴聲讓她迴過了神,差一點,她撞上了前麵的車。


    一陣後怕,她把車停到了路邊。


    好久沒有這麽失控了。


    她該好好的整理一下情緒,不能再以這樣的狀態去開車,去工作。


    此時,她完全沒有發現有輛車也停了下來。


    “你好。”


    程初禾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側過臉。


    季瀚文衝她微微點頭,“我是季瀚文。”


    程初禾很意外,他這是故意跟上自己,還是隻是巧合?


    看了一眼停在她車子後麵的車,剛才那個一直鳴笛提醒她的人,就是他吧。


    “季先生,有何指教?”程初禾對姓季的,都沒有那麽熱情。


    更何況,這個男人是季當旿的親大哥。


    季瀚文一點也不介意她對他的冷漠,“小旿……他消失了兩年。”


    程初禾盯著他良久,覺得很好笑,“所以呢?”她不太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他失蹤前一天,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


    “你是覺得,他失蹤跟我有關?”程初禾不得不這麽想。不然,他為什麽要說這話?


    季瀚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移開眼神,望著前麵,“他以前也會突然消失,但從來沒有這麽久過。我隻是有些意外,還有些失落。他消失前見到的人,並不是我們。”


    程初禾緊蹙著眉頭,“你是說,他沒有迴家就不見了?”


    “嗯。”季瀚文轉頭看著她,“他不見之前,跟你說過什麽嗎?”


    程初禾沒想到他消失之前最後麵的人,居然會是她!


    難道,他真的是遇到了什麽事,所以才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們?


    可又是什麽樣的急事,讓他連打個電話,發條信息的時間都沒有?


    她搖頭,“我們隻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完全沒有哪一個字透露出他會離開。”他消失的就是突然。


    季瀚文注視著她,“你喜歡小旿。”


    這不是疑惑,是陳述著這個事實。


    程初禾微怔,隨即一笑,搖頭,“那個時候,或許是喜歡他的。”


    “現在不喜歡了嗎?”季瀚文看了一眼她的車子。


    “老實說,從跟他見的第一麵開始,我就知道他的身份。”程初禾看到了他的眼神,也知道他眼神裏裝著什麽東西。


    她沒有辦法控製別人怎麽去看待她,她也沒有必要去解釋。


    隻是淡淡的說:“最開始,我對他是沒有好感的。所謂日久見人心,他幫我們很多。我也承認,我對他產生了好感。甚至,我想這輩子就認定他了。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倆人之間的身份懸殊有多大,我也想過我們倆在一起會經曆什麽,承受什麽。可我沒有後悔。不怕告訴你,在他消失的前一天,他說要跟我結婚的。因為有事耽誤了,所以準備第二次。”


    “他說八點鍾準時來接我,九點九分辦完手續。可我沒有等到他。”程初禾深吸一口氣,“我給他找著各種理由,我想他會出現。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到後來的一年,兩年……他都沒有出現。其實早在十天過後,我就已經看開了。他不辭而別,就已經代表我跟他之間不可能。”


    程初禾第一次跟別人說這麽多。


    這個別人,還是季當旿的親哥哥。


    這些話本該跟季當旿說的,可等不到他,她隻能把這些話說給跟他有關係的人。


    大概,她把季瀚文當成了季當旿,告訴她已經放下了。


    壓抑在心頭兩年的話,終於得到了釋放。


    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


    季瀚文表麵毫無波瀾,可內心卻是震驚的。


    他那個對女人不來電的弟弟竟然會主動提出結婚!


    這怎麽能讓他不意外!


    “你……”


    “季先生,他與我無關了。以後,都不會有關係。”程初禾望著他,“今天跟你說這些,隻是不想瞞著你。”


    季瀚文輕蹙著眉頭,“你,相信他還活著嗎?”


    程初禾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


    但她從來沒有給過自己答案,他若活著,兩年不出現,不聯係,又有什麽好留戀的?


    若他……不在了。她更沒有什麽好去想的了。


    那段感情來的突然,結束也突然也是應該的。


    “他活不活著,都與我無關。”程初禾深唿吸,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季先生,剛才的事謝謝你。就不打擾了,再見。”


    她轉身坐進車裏,直接開車離開。


    季瀚文看著那車子消失在車流裏,眉宇間帶著凝重。


    這個女人,讓他很意外。


    也難怪,小旿會喜歡她。


    ……


    日子還是那樣的忙碌,程初禾在工作室的時間很少,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外麵跑。


    她需要把她們的作品展示於世人,她要把她的工作室,她們設計的衣服打響,在上層圈子裏流行起來。


    “初禾,這裏是不是需要再改一下。”梁白卉穿著一襲肉色束腰的裙子,脖子上掛著軟尺,如海藻般的長發隨意紮起來,露出精致的小臉。


    把有框的眼鏡換成了隱形眼鏡,那雙眼睛明亮動人。


    她是天裳工作室的首席設計師,很多影視明星參加活動的禮服,大多出自她手。


    有這樣的人脈,自然少不了江慧老師的功勞。


    那兩年,她完全跟隱世了一般,一個人生活在仙境般的地方,拿起放下多年的畫筆,重新走上設計的路。


    她兩年的時間設計了數十套衣服,每一套都有不一樣的魅力。


    她把這些衣服送給了之前交好的朋友,從而讓她的名字重新發光。


    “這件禮服的是需要體現出它的輕盈來,所以要把這裏改一下,有點笨重。”江慧走出來,指出了需要修改的地方,也說出了原因。


    梁白卉從來不懷疑江慧的判斷和決定,當即就把那一處給改了。


    程初禾看著這套禮服,唇角微揚,“慧姐的眼光真的是又獨又毒。”


    江慧笑著搖頭,“所謂青出於藍勝於藍。當初白卉要是跟你一樣一心埋在這條路上,根本不需要我來說。”


    “慧姐,你說我當初要是認真的鑽研服裝設計,是不是比初禾更厲害?”梁白卉笑著問。


    “說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了。”


    江慧笑,“初禾以當年的作業讓天裳工作室成立起來,那幾套服裝還是工作室的鎮店之寶。這一年多,她可沒有再出過手。”


    “好啦好啦,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梁白卉癟著嘴,“她要是跟我一樣天天設計,這首席設計師的頭銜,哪有我的份?”


    程初禾忍俊不禁,“你到現在還在意這玩意?”


    “在老師麵前,總想自己表現好,被老師誇獎好不好?”梁白卉翻了個白眼。


    “江老師,你趕緊誇誇她吧。”程初禾打趣著。


    江慧也是拿她們沒有辦法,無奈的搖搖頭,“天裳工作室有今天的成就,離開不你們倆。”


    “老師這話聽起來是在誇咱們倆,其實是把初禾給誇了。”梁白卉輕歎一聲,搖搖頭走到那件禮服邊上,“算了,我還是努力加把勁,等老師哪天再也指正不出的時候再說吧。”


    程初禾和江慧忍不住笑了。


    玩笑過後,江慧便跟程初禾說:“昨天唐家大小姐說要訂一套晚禮服,今天……還有十多分鍾就會來量尺寸。”江慧看了一眼時間。


    “唐家大小姐……”程初禾輕聲念著。


    “嗯。這套禮服有點急,好像五天後就要,聽說要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宴會。除了唐家大小姐,今天上午也有好幾位名媛千金來過了。我猜她們都是去參加同一個宴會。”


    “時間上來得及嗎?”唐棠說是五天後,那所有人都應該是五天後了。


    江慧想了想,點頭道:“差不多。”


    “嘿,這有點好笑了。唐家大小姐不穿自家的品牌禮服,跑到我們這種工作室來定製,就不怕砸了自家的招牌嗎?”梁白卉嘲諷著。


    程初禾看向梁白卉,輕蹙著眉頭。


    江慧說:“唐氏的品牌服裝都偏莊重,豪門婦人喜歡居多。像唐棠這樣的年輕姑娘,自然是駕馭不了。而且,我們的定製禮服除了遵從優雅端莊,還帶著一絲掩藏在底下的青春,活力。”


    “所以,像那些年輕的豪門小姐,更多願意來定製我們的禮服。”


    “嗬,唐氏一樣走的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路線,真是沒有想到自家的大小姐都不願意穿。”梁白卉嗤之以鼻,“他們不都喜歡剽竊別人的勞動成果嗎?怎麽不改改路線?”


    這話音一落,江慧的臉色便有點不自然。


    程初禾瞪了梁白卉一眼,梁白卉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走到江慧麵前,不好意思的說:“慧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唉,這輩子我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答應周有成把你們的心血拿給他。你不說,這也是根刺紮在我心上。”江慧很無力,很後悔,“如果時間可以再重來,我一定不會做這種事情了。”


    程初禾輕擁著她的肩膀,“人一輩子誰沒做錯過幾件事,隻要沒有將錯就錯就好。剛才白卉也是無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是啊,那件事我早就忘了。況且,你離開學校後,還是有人幹這事呀。”


    “謝謝你們。”江慧感激的望著她倆,“謝謝你們給我這個機會。”


    “現在還說這些話,就太見外了。”梁白卉摟著她,“咱們現在可是一家人!”


    江慧心中感激,她何其有幸,能得到她們的原諒和認同。


    三個人感慨了一會兒,門口的風鈴就響了。


    江慧整理了情緒,看著程初禾,“應該是唐小姐來了。”


    程初禾點點頭,她便走到梁白卉身邊,把自己當成一個顧客。


    走進來的,正是唐棠。


    不過跟著唐棠來的,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出現在店裏,自帶一股氣場,讓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看過去。


    程初禾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身體似被電給擊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梁白卉也驚的手上的尺子都掉了,瞪圓了眼睛,嘴巴裏都可以塞進一顆雞蛋。


    ------題外話------


    現在又來猜猜,季少去哪了?為什麽突然離開?他迴來,是否有狗血的失憶橋斷?


    說幾句心裏話,這本文的成績差到慘不忍睹,幾次想就這樣丟下算了。可我不能對不起還在追文的你們,對不起一直支持我的你們。最近,我也很忙。忙著裝修,每天都要跑,要去盯著,瞅一眼才放心。我也找過各種理由試圖說服自己少更點,再更少一點。但我還想再努力試試看。


    不管怎麽樣,我會認真的碼字。這是對你們負責,也是讓我自己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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