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便覺得這個人很好, 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又不知道在什麽時刻, 或者哪個心動的契機間, 他發現自己的感情早已經變質。原拓忍不住摩挲自己的嘴唇,試著小聲說了一句:“雋雋”在空蕩蕩的房間中, 叫出這個名字,竟然就能讓他產生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和幸福。他並不是一個無法控製自己欲望的人。在經曆過的夢境當中,他最後位高權重,有很多人意欲接近討好,其中不乏各種氣質的女人或是男人, 但原拓隻覺厭煩,從未允許任何一人的接近。隻有麵對童雋,才會產生這樣的渴望,而且越來越無可自拔。人生頭一次,他產生了想和一個人生活在一起的念頭,想有一個家,想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可是他能付出什麽呢?童雋不缺愛,不缺嗬護,也不缺錢,可在沒有足夠的本事之前,自己能給對方帶來的,卻隻有家裏那一攤子的麻煩事。所以他憑什麽喜歡人家?他不是鄭碩,不能讓自己的喜歡,給心上人帶去任何的困擾。喜歡一個人,不是從他身上索取,而是應該事事想著他,念著他,恨不得掏心掏肺,所有的好東西都遞到他的手裏。原拓這樣想著,就覺得心裏很慌,剛才的悸動遐想都沒有了。他目前的資格還不夠,但是總有更優秀的人,今天是鄭碩喜歡童雋,幸虧童雋對他沒感覺,那要是過幾天,再遇到更好、更合適的人呢?原拓無端焦慮起來。他從沙發上起身,想去衛生間洗把臉,結果神思恍惚地走了兩步,“咚”一聲磕在門框上了,磕的原拓眼前一黑。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努力發財,優秀,這關係到人生大事,實在已經迫在眉睫。不管這份喜歡最後會落得個什麽下場,他總得努力爭取一番。童雋盤膝坐在床上,納悶地看著窗台上的小刺蝟。這小家夥好像要和原拓分別值白班和夜班一樣,原拓匆匆跑了,小刺蝟就準時從他的臥室裏冒了出來,上班打卡。童雋本來也已經習以為常了,但這刺蝟今天不知道怎麽迴事,特別躁動,不肯趴在他的枕頭邊好好當一隻刺蝟球,而是蹭蹭蹭在窗台上繞著圈的轉悠。童雋道:“你怎麽了?餓了?”他從從果盤裏拿出兩個櫻桃,扔在窗台上,櫻桃骨碌碌滾到小刺蝟的麵前。小刺蝟停了下來,看看櫻桃,看看童雋。童雋用手跟它比劃,示意道:“你,撿起來,吃。”小刺蝟大概是不想吃,但又覺得應該給他一點麵子,於是一個打滾把櫻桃紮在了背後,示意它收下了,然後繼續轉悠。童雋:“……”這看著是真暈的慌。櫻桃的汁水被刺蝟的刺紮了出來,有一滴落在窗台上,留下淡粉色的痕跡。小刺蝟又轉了兩圈,迴來的時候一腳踩在櫻桃汁上,突然愣住,不動了。童雋正要把它抱過來,就見到小刺蝟忽然恍悟一般,蹭蹭蹭跑到一邊的桌子上,咬著一大張白紙拖到窗台上,然後把背上的櫻桃甩下來,瘋狂地踩。櫻桃汁被踩了一爪子,小刺蝟在白紙上跑了一圈,自己端詳片刻,這才把紙拖到童雋麵前,讓他看。上麵是一個用櫻桃汁染成的,淺淺的心形。童雋問道:“你給我的?”小刺蝟蹭了蹭他的手。童雋盯著那張紙看了片刻,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情緒,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小刺蝟呆滯地看著他,然後慢慢低下小腦袋,去看那顆心。童雋見它這傻樣,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毛病,可能是被刺蝟的智商給傳染了。他笑著說:“算了算了,我瞎問的。刺蝟畫家,你的禮物我收下了,來,帶你洗洗爪,咱們睡覺……”小刺蝟盯著自己的畫作看了一會,忽然想到了好主意,激動的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再次用爪子沾了點櫻桃汁,又把那顆心描了一邊。然後它把紙叼到童雋的手邊,自己也跑到他麵前,先拱起背來,兇狠地豎起全身的刺,然後“啪嗒”一聲倒在地上,翻過身,再次將小肚皮露了出來。奇跡般的,童雋竟然明白了它的意思。把心送給你,就是哪怕我一身尖刺,要用兇狠的外表保護自己才能生存,在你麵前的時候,也要毫無防備地露出柔軟的小肚皮,將所有的弱點都給你看。童雋靜靜看著小刺蝟肚皮上的軟毛,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受,他覺得心髒仿佛變得十分柔軟,忍不住笑了,又莫名的有些酸楚。他也是經曆過黑暗的人,他知道,要做到這一點,有多難。不是長滿了刺嗎?怎麽又那麽傻,將武裝放下的如此輕易啊。他伸手摸了摸小刺蝟的肚子,低聲道:“嗯,謝謝你呀。”童雋把套都設下了,就等著獵物自己上鉤。而另一頭,鄭虹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行為全部都落入了對方的計劃之中。這幾天來,她也每天都在緊張地觀察著微博上的新聞熱度。正如童雋和原拓猜測的那樣,新聞剛剛出來那會,她沒舍得直接花錢買熱搜,再說就算想買也得排隊,因此鄭虹選擇雇傭了一批水軍去帶節奏。在刻意的宣傳下,網友的情緒被帶動起來,群情激憤,各種轉發謾罵也有愈演愈烈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