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拓默默地聽著,他完全理解童雋的感受,當第一次化解了李欣麗的陰謀,沒有被她雇的人碰瓷成功時,自己也是這種感覺。那天晚上,他和童雋同床共枕,默默慶幸著自己的劫後餘生。是啊,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秋千被一下下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遠又重新靠近。童雋的手一直抱在胸前,沒有扶著旁邊的繩子,每一次秋千重新落下來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身後那雙手伸出來,穩穩地將自己接住。秋千繩又一次被原拓握在手裏的時候,童雋轉過頭去看他。此時的月色那樣好,從幾棵大樹的空隙間傾瀉下來,照在他的身上。原拓的眉目磊落分明,臉上的神情從容而平靜,與當初那一身乖戾的模樣相比,仿佛一塊經過打磨的美玉,初初綻放了些許華光。童雋看著他,又好像在看著另外一個自己,酒意醺然,四下寧靜,恍惚間好像在一個夢境當中。原拓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扶住秋千彎下腰來,童雋瞧著他,卻慢慢閉上了眼睛,仿佛想要將這一刻的光陰封印。原拓知道童雋是喝醉了,當秋千停下來的時候,他怕對方摔倒,才湊過去按住了童雋的肩,卻一下子掉入到了他望過來的目光當中。兩人的距離很近,幾乎唿吸相聞,童雋怔怔地看著他,那眼神很奇異,這一瞬間原拓甚至有種被童雋看破了心思的錯覺,對方卻把眼睛閉上了。他扶著童雋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彎下腰,試探著伸手,在童雋的眼睛上碰了一下。指尖的觸覺柔軟而脆弱,小扇子的睫毛在他的掌心中輕輕顫了顫,不知怎的,原拓心中忽然湧出一股衝動,讓他湊上前,將親吻落在對方的眉心。原拓的心髒緊張到怦怦疾跳,這是他頭一次去親吻一個人,雙唇接觸到童雋的皮膚之後,他甚至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就這樣保持著靜止的姿勢,悄悄去打量童雋的神情。童雋半仰著頭,依然閉著眼睛,卻沒動。原拓於是又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嘴唇,這次他沒敢停留,碰了下就趕緊直起身來,像是個剛剛偷到了糖的小孩子。緊張,不安,又有股說不出的滿足與甜蜜。童雋沒有完全睡著,卻又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朦朧間有人披著一身月亮,俯下身來輕輕地吻他。但第二天早上醒來,這點記憶連同當時不明不白的情愫,就讓人記不分明了。正好像花香霧影,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第37章 童雋完全沒有印象自己是怎麽迴到家裏的, 夏天天亮的早,第二天早上醒過來, 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到了他的被子上。童雋揉揉太陽穴翻了個身,結果躺在床上側頭一看, 發現那隻熟悉的小刺蝟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枕頭邊。雖然這隻小刺蝟不過是係統特效, 但童雋明明記得上一迴它來送果子的時候還需要自己開窗戶,也不知道這一迴是怎麽鑽出來的。小刺蝟趴在他的枕頭邊,睜著一雙烏黑的小眼睛,正傻呆呆盯著童雋看, 仿佛在愣神。見到童雋看過來, 它似乎想到了什麽非常不好意思的事, 身上的刺慢慢地紅了,然後蜷成一團,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腦袋藏在懷裏的刺蝟球。小刺蝟的刺微微抖著, 一顆顆絨麵的小紅心從它身上抖下來,有的落在床上, 有的被紮在了刺上。它雖然是個刺蝟, 但自從熟了,就沒再出現過這樣用刺對著童雋的情況, 也不好分辨是害怕還是害臊。童雋用手輕輕扒拉了下它的一根尖刺,問道:“你怎麽了?”小刺蝟一震,可能是怕紮到他,整隻刺蝟又從團狀抻開了,但依舊是紅通通的。它在原地轉了兩個圈, 再次將腦袋埋進了童雋的枕頭裏。童雋這迴確定了,小刺蝟是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在害羞,不敢見人。他忍不住笑了,應把刺蝟從被褥和枕頭間扒出來,翻了個個:“沒想到你個刺蝟臉皮還挺薄的,不好意思什麽呢?來,沒事了,我給你摸摸肚子,捏捏尾巴,你就好了。”童雋還是因為它才特意查了一下刺蝟的身體構造,這才知道小刺蝟都是有尾巴的,隻不過平時縮在毛裏看不出來,他往下摸摸,果然摸到一個短短的小揪揪,就捏了一下。小刺蝟,真好玩,每天早起rua一rua,解壓又提神。小刺蝟一開始還試圖掙紮反抗,但它不敢用刺紮童雋,又抵抗不過體型龐大的人類,最後隻好仰天躺平,一臉生無可戀地認擼。原拓很早就醒了,他這一晚上斷斷續續地做夢,滿腦子都是童雋,早上睜開眼睛之後,還在想著昨天那個親吻。原拓忍不住偷偷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有點不好意思,有點慚愧,也有點甜蜜。然而就在這時,那種被人,摸肚子的感覺又出現了,而且越來越過分,上迴好歹就是摸摸,這次還又揉又捏,手法活像在擼一隻長毛狗。原拓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在那隻手碰到某個不該碰的位置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床上跳了起來,那種要命的感覺才消失不見。對於原拓來說,能夠夢到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已經非常靈異,再多的怪事他都不怕,但主要是這次鬧鬼鬧的太過分了,什麽也不幹,就衝著他的肚子……使勁。他非得想辦法查清楚這件事不可,不管胡鬧的是人是鬼,都欠一頓狠狠的收拾!小刺蝟沒多久就消失了,童雋這才起床。今天是周六,童海生去見客戶了,童磊倒是在家,見童雋從臥室出來,才跟他一塊吃早飯。“今天我讓周阿姨做了皮蛋瘦肉粥。趁熱快吃,都吃光,看你這小臉白的。”童磊坐在童雋對麵,敲了下他的腦袋:“可以啊弟弟,還學會喝酒了,昨天晚上讓你同學給你背迴來的,把我和爸爸都嚇了一跳。”童雋吞下一口粥:“原拓把我背迴來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然後呢?”童磊道:“我讓司機送他迴家了。”童雋點點頭,明白了,怪不得刺蝟能進來,大概是昨晚原拓走的時候就把它給留下了。他的腦海中再次隱約浮現出了某個浮現出了那個帶著月色的親吻,卻絲毫沒有原拓把自己背在背上的印象。做夢和現實都有點分不清了,童雋覺得自己昨晚可能真是喝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