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雖說是疑惑，但來的都是客，她溫和地點點頭：“快請他進來吧。”
葉念初探身進來，然後把門拉開。李明陽手裏捧著花，款步走進來禮貌地衝葉凝點點頭：“媽媽您好。”
葉凝愣了一下，她實在沒想到這孩子一進門就叫‘媽’的。其實葉念初也是一怔，清傲如李明陽，會一臉和煦的笑容，柔聲叫‘媽媽’的樣子，給人的感覺真是很震撼，發自內心敬愛與恭順是房間裏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的。
“好，請坐吧。”葉凝笑笑地看著李明陽，“我還不知道該怎麽稱唿你。”
“我叫李明陽，您叫我明陽就可以了。”李明陽坐在沙發上，淡淡地看了下房間的設施，這個療養院的環境還算是不錯。
“好。”葉凝點點頭，“葉子，給明陽拿點兒水果吧，我身體不好，醫生不大讓我喝茶，實在不是待客的規矩。”
“我不是客人，跟葉子是一樣是您的孩子，不用招待我。”李明陽笑著擺擺手，“我剛才跟葉子已經注冊結婚了，現在過來就是想問一下您，關於聘金還是彩禮之類的，您有什麽要求。”
葉凝看著麵前的男人，就算女兒不說她也看得出他是琛琛的爸爸，活了幾十年，確實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出眾的人。這孩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多好相處的人，那種清冷矜貴的氣質，會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接近。但是，他看著葉子的眼神卻是暖的，對自己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有一點兒架子。
房間的采光很好，明媚的陽光落在葉凝的側臉上，她微微的笑著，是慈母的該有的樣子：“聘金彩禮我要得可是很多的，恐怕你一時也付不清。”
“媽媽……”葉念初完全被媽媽的話嚇住了，媽媽這是想要多少錢呢，還多到需要分期付款了嗎。
李明陽溫柔的握住葉念初的手，安撫地衝她笑笑，然後才對葉凝說：“您盡管提，我一定全力滿足。”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既然葉子現在願意嫁給你，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去探究了。但是，現在你必須承諾，會一直好好地對待葉子，尊重她，照顧她，保護她。”葉凝鄭重其事地看著李明陽，“能做到嗎？”
“媽媽，我能做到。”李明陽認真地點點頭。
“這就是我要的聘金，希望你可以用一生的時間來慢慢兌現給我。”葉凝看著自己的女兒，這麽多年了，她從未問過女兒關於琛琛的身世。她怕這個問題是紮在葉子心上的一把刀，無論是多溫柔的碰觸，都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葉念初與母親相視一笑，李明陽忽然明白了葉念初麵對金錢的那份從容淡定是從何而來了。而且他注意到，葉凝說到的第一個詞不是‘照顧’也不是‘保護’是‘尊重’。從小受到這樣的教育，也難怪葉念初目睹了他在悅榕莊園裏的那次‘表演’，會毅然決然地離開他十年。
“媽媽，您願意跟我們一起去榕城生活嗎？”李明陽詢問道。
“榕城……”葉凝愣住了，如果說有人會因為愛一個人而愛上一座城市的話，那麽她恰恰相反，她因為恨著唐立德，而厭惡榕城。她親眼在那裏看到唐立德跟沐心蓮為他們的女兒辦酒宴，那一瞬間摧毀了她對愛情甚至是對人全部的信任。
“我都說過，不去榕城了。”葉念初看母親臉色不對，馬上說，“我跟媽媽都不會去的！”
“別急，我知道了。”李明陽沒想到葉念初跟葉凝對榕城的反應都會這麽強烈，或許那裏真的是給他們留下的記憶都太糟糕了吧。
“葉子，你是出嫁的姑娘，不要這麽任性。”葉凝拉住葉念初的手，“你跟明陽去吧，有空迴來看看媽媽就好了，榕城……離這裏也不算遠。”
“媽媽。”葉念初‘幽怨’地看了李明陽一眼，然後堅定地說，“我不會離開您的！”
“葉子……”葉凝無奈地歎了口氣，“媽媽陪你一起去，行了吧。”隻要女兒過得好，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的。或許，那些陳年往事真的是應該放下了。
李明陽有生以來，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個人的目光是有殺傷力的。就算是讓葉念初皺一下眉他都舍不得的，更何況是讓她為難：“沒關係，我陪你們留在楓城也是一樣。”
“那怎麽行，明陽家是在榕城吧……你爸爸媽媽在那邊……”女兒是嫁給了李明陽，就是李家的媳婦，沒道理拐了人家的兒子來。
“我爸爸媽媽大半時間不在國內，我在哪裏都沒什麽關係，他們迴來我帶葉子迴去看看他們就可以了。”
“這樣啊……千萬不要讓你為難才好，我都這把年紀了，才是到哪裏都一樣。”葉凝也看得出來李明陽家世顯赫，她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與親家生出什麽嫌隙來。
“不會為難，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您就不用擔心了。”
療養院十一點半就開飯了，都是根據每個人身體不同的狀況製定的餐單。護工把午餐擺好，葉念初推著葉凝去洗了手，然後把餐桌移過來。
“你們也快迴去吧，我吃完飯也休息了。”葉凝看看李明陽又看看女兒，越看越覺得般配呢。
“那我們先走了哦，我周日休息過來看您。”葉念初把紙巾盒、水杯都放到媽媽觸手可及的位置上。
“我這裏沒關係，你多陪陪明陽。”葉凝又囑咐了葉念初幾句，葉念初才跟著李明陽離開。
迴去的路上，葉念初一直很沉默，整個人都變得悶悶的。
李明陽捏了下她的臉頰：“怎麽一直不開心？”
“媽媽不會去榕城的，不要逼她去，好不好？”葉念初忽然轉過頭，原本清澈的眸子籠著一層霧氣，眉宇間都淡淡的清愁。
李明陽用指尖揉開她皺著的眉，“我會處理好的……不去榕城了……”
“李明陽，我沒跟你說過吧，我是唐立德的私生女……”葉念初咬著自己粉嫩的唇，“我媽媽沒有破壞他們的婚姻，我媽媽根本就不知道，唐立德騙了我媽媽……沐心蓮才是插足別人感情的那一個……”葉念初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語無倫次了，“總之，媽媽不喜歡榕城……其實，我也不喜歡……”
“嗯，我知道了。”李明陽吻了吻葉念初的額頭，“我覺得，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解釋一下。十年前，馬沙爾帶你去看的那個‘晚宴’是假的，我並不想選什麽未婚妻，隻是利用晚宴來布局，因為當時有人在……追殺我……
把你送到龍泉苑是因為莊園裏不安全，我如果提前跟你說清楚，就不會讓你誤會了，是我做的不對。”
“哦……”葉念初點點頭。
“這樣就相信了？”李明陽笑著問，“不怕我騙你？”
“不怕。”葉念初搖搖頭，“謊言終究是謊言，無論過多久都有被戳穿的一天。當一切真相大白：你失去的，是一個相信你的人；而我失去的，是一個欺騙我的人，你的損失會比較大。”
“嗯。”李明陽從前隻覺得葉念初太單純，現在看來她隻是大智若愚。一個可以始終保持內心平靜寵辱不驚的人，才有大智慧。
“我們先去吃飯吧。”葉念初看了下四周，已經快到她住的小區了，“我知道一家餐館，菜燒的很好。”
“好，你來指路。”李明陽點點頭。
車子拐進小巷子裏，葉念初下了車，看看麵前的小店，再看看李明陽——真的是很不搭調。
葉念初撇撇嘴：“還是算了。”
“怎麽？不是吃飯嗎？”李明陽拉過葉念初的手，往小店走去，“是這家嗎？”
“你……不會習慣的……”葉念初扯了扯李明陽的衣袖。
“我的適應能力比你想的要強得多。”李明陽推開小店的門，這個餐館還真是不怎麽大，收拾得還算幹淨，一共隻七八張桌子，而且基本上是坐滿了。
“葉子來了啊，坐這邊。”老板娘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顯然與葉念初是相熟的。
“周嬸。”葉念初衝老板娘笑笑。
老板娘動作麻利幫他們擦了一遍桌子，“想吃點什麽？”
葉念初把餐牌遞給李明陽：“看想吃什麽。”
“你來點。”在李明陽的記憶裏，隻記得葉念初喜歡吃中餐，具體喜歡什麽菜他還真有些摸不準。
“那就跟平時一樣吧。”葉念初有時候來不及煮飯，就會帶著琛琛到這裏來吃飯，一來是周叔菜燒的好，關鍵是周嬸愛幹淨，食材也放心。
“番茄牛肉、清炒筍尖還有平橋豆腐羹。”周嬸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老頭子，葉子來了。”
“知道了。”番茄牛肉都是一早就用文火慢燉的，一加熱就能上桌，老板親自端著小沙煲出來，“咦，琛琛沒來呀？”
“琛琛去上課了。”葉念初笑著迴答。
“我還給琛琛多加了牛肉呢！”周叔看到李明陽也是一愣，琛琛跟這小夥的眉眼可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呀，這是……”
葉念初探身進來，然後把門拉開。李明陽手裏捧著花，款步走進來禮貌地衝葉凝點點頭：“媽媽您好。”
葉凝愣了一下，她實在沒想到這孩子一進門就叫‘媽’的。其實葉念初也是一怔，清傲如李明陽，會一臉和煦的笑容，柔聲叫‘媽媽’的樣子，給人的感覺真是很震撼，發自內心敬愛與恭順是房間裏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的。
“好，請坐吧。”葉凝笑笑地看著李明陽，“我還不知道該怎麽稱唿你。”
“我叫李明陽，您叫我明陽就可以了。”李明陽坐在沙發上，淡淡地看了下房間的設施，這個療養院的環境還算是不錯。
“好。”葉凝點點頭，“葉子，給明陽拿點兒水果吧，我身體不好，醫生不大讓我喝茶，實在不是待客的規矩。”
“我不是客人，跟葉子是一樣是您的孩子，不用招待我。”李明陽笑著擺擺手，“我剛才跟葉子已經注冊結婚了，現在過來就是想問一下您，關於聘金還是彩禮之類的，您有什麽要求。”
葉凝看著麵前的男人，就算女兒不說她也看得出他是琛琛的爸爸，活了幾十年，確實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出眾的人。這孩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多好相處的人，那種清冷矜貴的氣質，會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接近。但是，他看著葉子的眼神卻是暖的，對自己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有一點兒架子。
房間的采光很好，明媚的陽光落在葉凝的側臉上，她微微的笑著，是慈母的該有的樣子：“聘金彩禮我要得可是很多的，恐怕你一時也付不清。”
“媽媽……”葉念初完全被媽媽的話嚇住了，媽媽這是想要多少錢呢，還多到需要分期付款了嗎。
李明陽溫柔的握住葉念初的手，安撫地衝她笑笑，然後才對葉凝說：“您盡管提，我一定全力滿足。”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既然葉子現在願意嫁給你，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去探究了。但是，現在你必須承諾，會一直好好地對待葉子，尊重她，照顧她，保護她。”葉凝鄭重其事地看著李明陽，“能做到嗎？”
“媽媽，我能做到。”李明陽認真地點點頭。
“這就是我要的聘金，希望你可以用一生的時間來慢慢兌現給我。”葉凝看著自己的女兒，這麽多年了，她從未問過女兒關於琛琛的身世。她怕這個問題是紮在葉子心上的一把刀，無論是多溫柔的碰觸，都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葉念初與母親相視一笑，李明陽忽然明白了葉念初麵對金錢的那份從容淡定是從何而來了。而且他注意到，葉凝說到的第一個詞不是‘照顧’也不是‘保護’是‘尊重’。從小受到這樣的教育，也難怪葉念初目睹了他在悅榕莊園裏的那次‘表演’，會毅然決然地離開他十年。
“媽媽，您願意跟我們一起去榕城生活嗎？”李明陽詢問道。
“榕城……”葉凝愣住了，如果說有人會因為愛一個人而愛上一座城市的話，那麽她恰恰相反，她因為恨著唐立德，而厭惡榕城。她親眼在那裏看到唐立德跟沐心蓮為他們的女兒辦酒宴，那一瞬間摧毀了她對愛情甚至是對人全部的信任。
“我都說過，不去榕城了。”葉念初看母親臉色不對，馬上說，“我跟媽媽都不會去的！”
“別急，我知道了。”李明陽沒想到葉念初跟葉凝對榕城的反應都會這麽強烈，或許那裏真的是給他們留下的記憶都太糟糕了吧。
“葉子，你是出嫁的姑娘，不要這麽任性。”葉凝拉住葉念初的手，“你跟明陽去吧，有空迴來看看媽媽就好了，榕城……離這裏也不算遠。”
“媽媽。”葉念初‘幽怨’地看了李明陽一眼，然後堅定地說，“我不會離開您的！”
“葉子……”葉凝無奈地歎了口氣，“媽媽陪你一起去，行了吧。”隻要女兒過得好，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的。或許，那些陳年往事真的是應該放下了。
李明陽有生以來，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一個人的目光是有殺傷力的。就算是讓葉念初皺一下眉他都舍不得的，更何況是讓她為難：“沒關係，我陪你們留在楓城也是一樣。”
“那怎麽行，明陽家是在榕城吧……你爸爸媽媽在那邊……”女兒是嫁給了李明陽，就是李家的媳婦，沒道理拐了人家的兒子來。
“我爸爸媽媽大半時間不在國內，我在哪裏都沒什麽關係，他們迴來我帶葉子迴去看看他們就可以了。”
“這樣啊……千萬不要讓你為難才好，我都這把年紀了，才是到哪裏都一樣。”葉凝也看得出來李明陽家世顯赫，她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與親家生出什麽嫌隙來。
“不會為難，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您就不用擔心了。”
療養院十一點半就開飯了，都是根據每個人身體不同的狀況製定的餐單。護工把午餐擺好，葉念初推著葉凝去洗了手，然後把餐桌移過來。
“你們也快迴去吧，我吃完飯也休息了。”葉凝看看李明陽又看看女兒，越看越覺得般配呢。
“那我們先走了哦，我周日休息過來看您。”葉念初把紙巾盒、水杯都放到媽媽觸手可及的位置上。
“我這裏沒關係，你多陪陪明陽。”葉凝又囑咐了葉念初幾句，葉念初才跟著李明陽離開。
迴去的路上，葉念初一直很沉默，整個人都變得悶悶的。
李明陽捏了下她的臉頰：“怎麽一直不開心？”
“媽媽不會去榕城的，不要逼她去，好不好？”葉念初忽然轉過頭，原本清澈的眸子籠著一層霧氣，眉宇間都淡淡的清愁。
李明陽用指尖揉開她皺著的眉，“我會處理好的……不去榕城了……”
“李明陽，我沒跟你說過吧，我是唐立德的私生女……”葉念初咬著自己粉嫩的唇，“我媽媽沒有破壞他們的婚姻，我媽媽根本就不知道，唐立德騙了我媽媽……沐心蓮才是插足別人感情的那一個……”葉念初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語無倫次了，“總之，媽媽不喜歡榕城……其實，我也不喜歡……”
“嗯，我知道了。”李明陽吻了吻葉念初的額頭，“我覺得，有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解釋一下。十年前，馬沙爾帶你去看的那個‘晚宴’是假的，我並不想選什麽未婚妻，隻是利用晚宴來布局，因為當時有人在……追殺我……
把你送到龍泉苑是因為莊園裏不安全，我如果提前跟你說清楚，就不會讓你誤會了，是我做的不對。”
“哦……”葉念初點點頭。
“這樣就相信了？”李明陽笑著問，“不怕我騙你？”
“不怕。”葉念初搖搖頭，“謊言終究是謊言，無論過多久都有被戳穿的一天。當一切真相大白：你失去的，是一個相信你的人；而我失去的，是一個欺騙我的人，你的損失會比較大。”
“嗯。”李明陽從前隻覺得葉念初太單純，現在看來她隻是大智若愚。一個可以始終保持內心平靜寵辱不驚的人，才有大智慧。
“我們先去吃飯吧。”葉念初看了下四周，已經快到她住的小區了，“我知道一家餐館，菜燒的很好。”
“好，你來指路。”李明陽點點頭。
車子拐進小巷子裏，葉念初下了車，看看麵前的小店，再看看李明陽——真的是很不搭調。
葉念初撇撇嘴：“還是算了。”
“怎麽？不是吃飯嗎？”李明陽拉過葉念初的手，往小店走去，“是這家嗎？”
“你……不會習慣的……”葉念初扯了扯李明陽的衣袖。
“我的適應能力比你想的要強得多。”李明陽推開小店的門，這個餐館還真是不怎麽大，收拾得還算幹淨，一共隻七八張桌子，而且基本上是坐滿了。
“葉子來了啊，坐這邊。”老板娘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顯然與葉念初是相熟的。
“周嬸。”葉念初衝老板娘笑笑。
老板娘動作麻利幫他們擦了一遍桌子，“想吃點什麽？”
葉念初把餐牌遞給李明陽：“看想吃什麽。”
“你來點。”在李明陽的記憶裏，隻記得葉念初喜歡吃中餐，具體喜歡什麽菜他還真有些摸不準。
“那就跟平時一樣吧。”葉念初有時候來不及煮飯，就會帶著琛琛到這裏來吃飯，一來是周叔菜燒的好，關鍵是周嬸愛幹淨，食材也放心。
“番茄牛肉、清炒筍尖還有平橋豆腐羹。”周嬸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老頭子，葉子來了。”
“知道了。”番茄牛肉都是一早就用文火慢燉的，一加熱就能上桌，老板親自端著小沙煲出來，“咦，琛琛沒來呀？”
“琛琛去上課了。”葉念初笑著迴答。
“我還給琛琛多加了牛肉呢！”周叔看到李明陽也是一愣，琛琛跟這小夥的眉眼可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呀，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