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每個星期來教你一次!”魯叔馬上拍板。

    老頭兒再次強調,“各位,我這徒兒,以後可就拜托給你們了!”

    “你放心!”梅姨拍著胸脯答應,“下迴我們把家裏的徒兒也帶來,師兄師姐的,認個臉,哪天我們這些老家夥不在了,他們年輕一輩還能相互照應下去!”

    眾人紛紛也是這樣表示。

    老頭兒緩緩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陳一墨的猜測沒有錯,這些人的確都是老頭兒最好的朋友,自老頭兒把自己封閉起來以後,已經多年沒有來往。

    但年輕時共同合作結下的情誼卻沒有因為時間和空間而斷裂,這次老頭兒為徒弟發出邀約,他們一個不落的全來了。

    都是赤誠的人。

    大夥兒在舊曾諳待了整整一天,敘舊、考陳一墨技藝、喝茶吃飯喝酒,直到快深夜了,才依依不舍地告別,那時候,陳一墨早都被老頭兒趕迴去了,老頭兒說,女孩兒不宜晚歸。

    一行人在迴去的路上依然十分激動,尤其梅姨,迴頭看著小院裏亮著的那一盞孤燈,幾乎淚盈,“易老頭終於肯出來見人了,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出不來了呢!”

    “哎……小丫頭……”陳叔歎了口氣,“想當年老易也是為了這麽個小丫頭。”

    梅姨憤然,“農夫與蛇!別再跟我提那個女人!如果不是老易攔著,那對狗男女能過這麽逍遙的日子?穿金戴銀,名利雙收!呸,我非鬧得他們身敗名裂不可!”

    “好了,都過去的事了,老易自己都不在意了,你還在這較什麽勁。”樂叔勸她。

    “不在意?不在意能把自己封閉起來十幾年?一生不娶?無兒無女?他這麽淒慘,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卻風生水起!天理何在?”梅姨始終憤憤不平,“咱們學藝的時候,一進門,哪個師父不是先教德?學藝之人,有德有藝才叫匠,空有藝沒有德,連人都不配做,還想當匠人?我呸!”

    隨著一行人遠去,議論聲漸漸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和人影一起消失在黑暗中,就像那些過往,隱匿在時光深處,不複被人提起。

    舊曾諳自那天後便比平常熱鬧了許多,陳一墨也多了一堆的師叔師伯師姑。一到周末,這些叔伯師姑們便三三兩兩約著來拜訪,陳叔查查她花絲掐得怎麽樣了,魯叔給她指點指點玉雕。

    她在一旁認認真真練基本功的時候,長輩們便圍坐茶桌,和老頭兒說說古,聊當年。

    會有二十多歲的師兄師姐一起來,長輩聊天插不上嘴,就和她坐一塊,手裏做著他們自己的活兒。陳一墨看著他們怎麽繡花,怎麽製胎,覺得十分有趣,尤其陳叔帶來的師兄,叫商輝的,和她一樣學花絲鑲嵌,比她做出來的可精巧多了。

    老頭兒說,山外有山,果然如此。

    有時候店裏來人訂做了首飾,商輝師兄便會幫她一起完成,效率高了一倍。

    日子就這樣無憂無慮地滑過,很快到了夏天,宋河生今年高考。

    宋河生成績一向算不上好,又貪玩,報了本省的師範,學的是體育,專業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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