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楓背著手向醉霄樓走去,門口白淨的迎賓夥計一眼便認出了他,熱情而恭敬地招唿他。俞楓也認識這夥計,他第一次來醉霄樓的時候就是這夥計接待他,笑著跟他說了幾句,走了進去。


    白淨的夥計望著俞楓進去的身影,心中感歎:“同樣是人,為什麽差距那麽大呢。當初他來的時候我還看不上他,沒想到才幾個月過去了,我還隻是個夥計,人家就已經是玄池州府的隻手遮天的風雲人物了。”夥計羨慕而又嫉妒地搖搖頭,繼續迎來送往。


    俞楓一進入大廳,便有醉霄樓的老人認出了他,神色間帶著興奮和謙恭上前跟他打招唿。有幾個夥計向小雞躲老鷹一樣躲著他,神色裏帶著驚恐,俞楓笑著看他們一眼,認出是那幾個曾經在後院裏圍著說他壞話地人。他今天地身份和地位,已經不屑再跟他們計較以前的仇怨了。


    俞楓要了一個包房,點上了四五樣精致的菜品和一壺好酒,獨酌品味。吃飯的時候迴想一些醉霄樓的往事,心裏不禁的唏噓感慨一番。


    吃完飯抹抹嘴,俞楓在包房裏又喝起了噴香的茗茶。約摸過了一刻鍾,聽著酒樓的人聲稀疏了起來,他去了後廚找庖十八。現在庖十八已經又認可他這個徒弟了,臨行前再跟他聯絡一下感情也人之常情。俞楓還有一個另外的目的,就是想讓庖十八指導一下自己的解牛刀法。


    在俞楓婚禮那天,庖十八憑借兩把普通的菜刀跟巨劍門的七星劍陣激戰多時,所發揮出威力讓俞楓大為震驚。他自己的解牛刀法已經有70%的熟練度,自認為同一個境界少有敵手,直到那天見識了庖十八用解牛刀法對陣,才意識到自己對這門刀法的掌握也遠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俞楓到後廚的時候,庖十八和廚子們正在扯閑篇,就數庖十八的嗓門最亮,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俞楓望著庖十八的粗壯的背影叫了一聲:“師父!”


    庖十八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還沒轉過頭就有一個年長的廚子叫道:“哎呀,原來是俞楓迴來了。”


    說話的人還像當初一樣稱唿俞楓,這讓他倍感親切,玄池州府內已經很少有人這麽直唿他的名字了。


    俞楓笑著走上前去,跟眾廚子熱情地打了招唿。最後對庖十八說道:“師父,徒弟今天是來向你辭行的。”


    庖十八微一皺眉道:“怎麽,你要離開玄池州府了嗎?”他心裏才重新接受俞楓這個徒弟,俞楓便要來向他辭行,不禁感歎要找個心無旁騖的傳人怎麽就這麽難呢?


    “師父,我離開是要去執行金吾衛的任務,隻是暫時離開,頂多一兩個月就會迴來的。”俞楓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庖十八說著起身,離開了後廚,上樓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知道俞楓來應該還有其他目的,後廚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


    俞楓跟在庖十八身後,進了房間,等他坐下,恭敬地給庖十八敬了一碗茶。庖十八砸了一口,望著俞楓道:“說罷,你找我還有什麽事情嗎?”


    俞楓笑道:“我這做徒弟的心思都逃不過您的眼睛呀。”一句話把庖十八說的眉開眼笑。庖十八現在不在乎俞楓究竟是幫會分子,還是金吾衛的人。他看好俞楓是個修煉解牛刀法的苗子,隻要他認自己這個師父,他便會刀法全部的傳授給他。他留著一個絕招,一直沒有傳授給俞楓。一方麵是“留一手”的心思使然,另一方他覺得俞楓刀法還沒有到那個火候,尤其是他的武道修為還沒有到那個境界。


    “師父,我來還想讓你給指導一下解牛刀法。”俞楓態度謙恭道。


    “那你就先演示一便讓我看看,你的解牛刀法到什麽境界了。”庖十八目光溫和的望著俞楓說道。


    俞楓從乾坤袋裏取出那把玄級牛刀,當即揮起了刀訣。他揮得格外賣力,從解字訣開始,轉到纏字訣,最後到斬字訣。庖十八坐在椅子上,離俞楓有一丈多遠,就能感覺到牛刀煽起的勁風。刀影重重疊疊,閃動著片片白光。庖十八滿臉的驚訝,很快驚訝化作了欣慰,目光越發的溫和,同時帶著喜悅。這才不到半年的時間,俞楓竟然把解牛刀法練到了小成的境界,這是讓他吃驚不小。向當年他學解牛刀法的時候,有師父手把手的教,每個三天五天就要指導一次,練了近兩年才算是小成。


    俞楓打完收工,笑嘻嘻地問:“師父,我的刀法怎麽樣了?”係統對他解牛刀法的評定的是70的熟練度,俞楓相信這個準確性,但還是希望聽庖十八親口的評論。


    庖十八喝口茶,清清嗓子道:“嗯,不錯,已經算是小成了。不過,你要記住,解牛刀法的精要在於變化莫測。刀訣雖然隻有解字訣,纏字訣和斬字訣三種,但是這三種刀訣的三十六種招式結合起來,卻能千變萬化,神鬼莫測。還有斬字訣的精要在在於快。”


    俞楓謙虛的點點頭,若有所悟。忽而抬頭說道:“師父,那解牛刀法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呢?”


    “手中無刀,心中有刀。將刀法練到最高境界,你不用牛刀一樣可以用出解牛刀法,劈掌可為刀法,劍可為刀,草木竹石亦可為刀。”庖十八一臉嚴肅的敦敦教誨道。


    “可是,有劍我直接用劍法不是更好嗎?”俞楓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咳咳,這是師父我幾十年對解牛刀法的感悟,難道還會錯了不成嗎?”庖十八臉上露出不悅。


    “沒有,沒有。其實我之前對此也有所感悟,刀法和劍法都是相通的。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對戰殺敵,管他用什麽招式,隻有能取勝就是好招。至於說是劍用刀訣,還是刀用劍訣,那都不管緊要。師父,我這樣說,對不對呢?”俞楓賠笑道。


    “俞楓,我看你修煉了一門煞氣不小的劍法,這劍法還是少用為妙。”庖十八凝望著俞楓說道。


    “為什麽呢?”俞楓大為不解。難道師父想讓他隻專門地修煉他的解牛刀法嗎?


    “天下的武技功法和兵刃就像是人一樣,有自己的生命力。會和使用者互相影響,我是怕你用那劍法日子就了,心智受到煞氣侵蝕。”庖十八不無擔心說道。


    “師父,這個你放心,我還是很有定力的。我的之前的師父曾經傳授了我一門《驅魔入定心訣》,可以排除一切心魔和雜念,抵抗劍和劍法的侵蝕。”俞楓雲淡風輕說道,言語間帶著無比的自信。轉而說道:“至於您傳授的解牛刀法,今後我一定會勤加修煉的。等我迴來還拉找您,讓您就再看我的進步。”


    “好,但是你出去盡量不要使用解牛刀法。”庖十八忽然麵有憂色道。


    俞楓忽然想起老乞丐曾經對他說,出來牢房不要告訴任何人是他的徒弟,也不要輕易在人前顯露武功。俞楓心想,既然這兩個師父認識,選擇隱世生活,大概是為同一個擔心。於是他皺眉問道:“師父,您是擔心被白藏叫的人發現行蹤嗎?”


    庖十八歎口氣,點頭不語,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兩眼出神,似在迴想往事。


    俞楓神色莊重說道:“師父放心,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會用解牛刀法的。”


    師徒兩個又說了一陣,忽然外麵有人叫庖十八迴廚房去。兩人便起身出了房間,俞楓抱拳與師父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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