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優點是,將眼前的瞬間定格成照片,許多年後翻閱今天。


    而與之相比,有一件更加優越的形式,那便是日記。


    照片記錄下的隻是瞬間,而文字記錄下的則是一切。


    李遊偏愛於日記的形式記錄時間,因為在記錄的同時,他也可以思考。


    一個相冊被擺放在距離李遊不遠的櫥窗裏,而李遊本人則是埋頭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著:


    當範良獲知自己的生命即將結束時,陷入了一段時間的迷茫。


    他用了一天的時間梳理自己的迴憶,然後用了接下來的時間來向自己的生命告別。


    從始至終,他沒有表現出多少對於自身生命的不舍。或者說是哀求憐憫。他珍愛這個世界,但是卻異常的灑脫。


    對於其靈魂,我表示尊敬。


    他的行為十分的符合邏輯,如同他的一生。


    或許這不是正常的人類可以達到的狀態,但是無疑他是達到了如此的狀態的。


    我看見了他身上纏繞著的無數的因果線,相信今後依舊是有無數的事情會和他有關。


    他的靈魂的品質的確的獲得了提升,不過這種提升的幅度並不大,或許和其本身的狀態有關,我需要類比實驗。


    與此相對比,有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範良的身邊,以其自身的靈魂為信仰提供,誕生了幻界生物。


    一個具備了其妻子的記憶的“鬼魂”,其本質依舊是幻界的生物,在第一天結束的時候便出現端倪。


    為了促進其成長,我提供了信仰傳輸的魔器。


    如我所料,最終誕生了幾乎和其妻子沒有多大區別的幻界生物。


    從此可知,所謂的幻界生物的誕生門檻,似乎比我的想象還要低得多。


    似乎隻需要一個人的一定的信仰的提供,便可以誕生。


    那麽,所謂的鬼魂的存在未必是沒有道理的東西,這是一個有趣的研究方向,說不定可以幫助我靠近靈魂的真相多一點。


    但是,我需要更多的對比試驗,幸運的是,我已經找到了新的實驗品。


    範良寫到這裏,抬起了頭,微微的沉思了一會,繼續埋頭寫到:


    我無法計算每一個靈魂的具體的結構,即使他們具備具體的質量,但是他們不是由分子或者原子構成的,微觀領域無疑是十分有趣的視角。


    可惜,在我的領域,似乎很難使用。


    寫到這裏,範良放下了手裏的筆,隨後將筆記本收起,放在了地麵上,地下裂開了一個口子,吃下了範良的筆記本。


    範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櫥窗裏的相冊。


    “十分有趣的體驗,希望第二個人,可以擁有和你相近的靈魂高度。”


    .......


    “於是啊,我就這麽的一攤手,擺出了一個架勢。”


    “喲,您這架勢,是要和人家練練?”


    “不是。”


    “那你這,什麽意思呢?”


    “散場了,拿錢走人。”


    “嘿,我說你這。”


    台下哄堂大笑,台上,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穿著一件暗紅色的大褂,對著台下鞠了一躬,隨後便離開了舞台。


    在他的身後,一個略微矮胖的身影,同樣的對著台下的觀眾鞠了一躬,然後慌忙的跟上了眼前的瘦高個。


    “蔣師傅,蔣師傅,你這一段,編的太絕了,你怎麽想到的?”矮胖的男人一臉崇敬的問道。


    “簡單,你看看那希爾平時都在罵什麽,然後你跟著罵就行了。”蔣秋說道,他的眼睛裏已經有了疲態,而眼前的這個新來的搭檔似乎是看不懂。


    “蔣師傅,你這麽厲害,為什麽不寫點針砭時弊的?不是說,最好的相聲,都要是口中含刺嗎?”


    “賺錢比這個重要。”


    蔣秋迴答道,走進了換衣間裏。


    換衣間之中,有一個人已經在等他了。


    “你是經紀公司的嗎?”蔣秋皺著眉說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簽經紀公司。”


    來人沒有說話,而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換衣間的牆壁上,掛著的幾張照片。


    那些都是這間茶館曾經的主人的照片,蔣秋經常擦拭他們。


    “你是什麽人?快點離開,我的保安呢?我報警了!”蔣秋冷聲道。


    李遊依舊是沒有說話,而是將自己頭頂的禮帽緩緩的脫了下來。


    蔣秋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要拉開距離,卻撞到了什麽。


    當他迴頭看去,在他的身後,自己方才的那個助手,保持著興奮的表情站在了他的身後。


    “怎麽迴事?”蔣秋驚悚的說道,他的眼前看見,自己的桌邊,一滴水懸停在那裏。


    “您的的生命還剩下三天時間,蔣秋先生,請珍惜您最後的時光。”李遊恭敬的說道,如同是一個盡職盡責的服務員。


    蔣秋似乎沒有聽見這一句話,隻是看見了眼前的桌下,那一滴水突然的爆裂開來,水珠濺在了他的臉上。而他的手背上,出現了一個奇特的三角形。


    “蔣師傅,你過幾天是不是要去參加那個交流會?”


    煩人的助手的聲音響起,但是對此時的蔣秋而言如同是天籟一般。


    “趙佘,你看我手上,是不是有東西?”蔣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將自己的手背懟了過去。


    “哪有什麽東西啊?蔣師傅,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呢?”趙佘不明所以的說道。


    蔣秋釀蹌的後退了一步,撞在了桌角,然後軟軟的滑落在椅子上。


    “你怎麽了,蔣師傅,你沒事吧?”趙佘慌張的問道。


    蔣秋艱難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對著趙佘說道:“有事,有事,幫我打急救電話,幫我打120!”


    趙佘轉身慌忙的離開了房間,隻留下一個蔣秋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滿臉的驚悚。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帶著唿哨的聲音,接走了看起來分外正常的蔣秋。


    “你看不出來什麽病啊?”


    救護車上的應急醫生,將聽診器從蔣秋的胸口取下了,鬱悶的說道。


    “醫生,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蔣秋怒道。


    “可是你確實不像有病的樣子啊,算了,迴去的話,帶你做一下全身檢查吧。”應急醫生說道。


    蔣秋依舊是滿臉的惶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切發生的太過於突然。


    好端端的,自己就這麽要死了?


    自己還年輕,自己還沒活夠,自己不能就這麽死了啊!


    無數的信息紛擾而來,隨後,蔣秋幹脆利落的昏了過去。


    坐在救護車的李遊,靜靜的看著他,眼神裏滿是專注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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