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涼點點頭,打發走了小宮女又轉身迴了寢殿,蘇繾的狀態已經大不如之前,他抽出腰間的白夜刀,對著蘇繾的手腕就是一下,鮮紅的血液瞬間流淌出來。看著素白的被褥被染得緋紅,蘇北涼執刀的手也在不由自主的發抖。原著中說放血也能解毒,可到底要放多少血他也拿不準啊。聽說人失去超過身體20的血就會休克死亡,這裏也沒有容量器皿,他到哪去計算那20啊!萬一他一個手抖,把人放血放死了怎麽辦?!隨著血液越流越多,漸漸浸透被褥,流淌到地上,蘇繾隻是乖乖的躺在那裏,沒有掙紮,也沒有質問蘇北涼為何要用刀割傷他。他從身上緩緩拿出一枚鑰匙,交給蘇北涼:“皇叔,我若死了您就來當皇帝吧,東玄的國璽就在龍椅下,這是鑰匙。我相信您能比我更勝任這個位置。”說罷,泛白的嘴唇扯出一絲虛弱的笑。看著蘇繾緩緩閉合的雙眼,越來越微弱的唿吸,還有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蘇北涼看著手心裏粘著血跡的鑰匙,感覺一團火卡在喉嚨裏,似乎要灰燼他的四肢百骸。內心慌亂無比,身體卻是從未有過的鎮靜。他忽然扯下一條帷帳上的碎片,俯身係在了蘇繾的眼睛上。蘇繾伸出手想要扯開,卻被蘇北涼一把摁住。“不能看,如果你看了,今天我們就一起死在這。”,,第59章 在此之前蘇北涼從未發覺過, 蘇繾身上的氣息有那麽駭人。不同於女人的體香,他身上的香氣更像是表達情緒的一種標識,情緒越激烈, 那味道越是洶湧澎湃,似乎要化作滔天巨浪將他吞噬殆盡。之前他每次靠近, 還以為這味道是蘇繾衣袍上的特殊染料發出的, 直至今日,看著那副衣衫盡褪的健碩身軀, 他才意識到,原來這味道的根源就是蘇繾自身。床邊的帷帳隱隱掀開一道兩指寬的縫隙, 依稀能看到紅木床沿上淩亂的抓痕,橫七豎八,仿佛能聯想到那隻青筋暴起的手, 無力掙紮下留下的痕跡。進行到一半時,蘇北涼就發覺不對勁了,中了毒哪會有這麽大的力氣?一開始還臉色青白,氣息微弱,似乎馬上就要一命嗚唿的人,很快就反客為主, 鉗住他的身體主動索求起來。那架勢如狼似虎, 哪有半點剛大放血過的虛弱影子?!意識到事情不妙, 蘇北涼趕忙推開蘇繾,看著寢殿的大門,掀開帷帳掙紮著往外爬,最後卻是徒勞無功,一遍遍被身後的大手拖拽迴來,摔倒在錦被上。帷帳中的熱度隨著兩人的動作迅速攀升, 身下的被褥濡濕了一片,蘇北涼轉身將頭埋在被褥裏,那味道真的不算好聞,全是刺鼻的血腥味,蘇北涼餘光瞥見蘇繾還在滴血的手,鮮紅的血滴在他身上,匯聚成股的血水沿著皮膚的弧度緩緩流淌,紅白相稱,格外鮮明。蘇北涼嗤笑一聲,閉上眼。流吧,再多流點,最好讓這王八蛋失血過多而死!在昏迷前他沒有聽到係統的提示。【係統:恭喜宿主!任務完成度50!恭喜您已找到小皇子的生母,請再接再厲哦!】……一覺醒來,蘇北涼好像做夢又迴到了穿書的前一晚,他躺在浴缸裏舒舒服服的泡澡,結果裏麵的水越來越燙,蘇北涼被燙的嗷嗷叫,想趕緊從浴缸裏掙紮著爬起來,然而這水卻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像是擁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將蘇北涼牢牢吸在浴缸中動彈不得。溫度持續增高,他看著平靜的水麵開始泛起咕嘟咕嘟的水泡,他像是躺在沸水中馬上要被煮熟了。在他奮力喊了幾聲救命後,才在現實中緩緩睜開了眼,原來隻是一場噩夢。隨後看到了環繞在腰側那兩隻虯勁有力的手臂,蘇北涼才反應過來,原來還有更大的噩夢在等著他。他蹙著眉心,掰開蘇繾的手,動作僵硬的坐起身,就聽到身後人迅速起身的聲響。“皇叔口渴想喝水嗎?”蘇北涼並不應答,低頭找不到自己的靴子,直接打著赤腳往外走,蘇繾快速追來從身後抱住他。“放開!”身體的痛處讓蘇北涼疼的渾身發汗,每走一下都步履維艱,偏這個罪魁禍首還在他麵前大搖大擺。這次救這個白眼狼是怪他自己沒腦子,但這不代表他就像提線木偶一樣,可以任人擺布為所欲為!如果此刻蘇繾再說什麽風涼話,蘇北涼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子時已過,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借著格窗外隱約灑進的月光,蘇繾看到蘇北涼泛白的皮膚上,全是掙紮間留下的淤痕,下唇已經咬得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剛才他被蒙住眼睛,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人的觸覺會被無限放大,仿佛全身的感官都集中身體的接觸上。看著滿身青紫的傷痕,蘇繾一時間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蘇北涼身上竟受了這麽多的傷。“疼嗎?”說著輕輕撫過那些傷口。蘇北涼簡直看膩了他的惺惺作態,一把拂開蘇繾的手,抽出白夜刀,雪亮的刀鋒直指對方心窩。他語氣陰寒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白夜刀是迴形刀刃,一般刀身正對時是很難一刀刺入的,蘇北涼將刀刃抵在對方心口處,即使手下用力,也不會造成什麽致命傷害,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就在蘇繾握住他手的一瞬間,刀刃就那麽直直刺了進去。眼看著溫熱的血流順著指縫蜿蜒而下,蘇北涼還怔怔的望著,囁嚅著唇瓣驚愕的半晌說不出話來。瘋子……瘋子!然而這還不算完,刀刃刺入皮肉,迅速下陷,若不是蘇北涼握著刀柄,與他力量相抵,恐怕整個刀身都要陷入其中。情急之下,蘇北涼運功調息用了近十成力打在蘇繾肩膀上。大概也是蘇繾之前流血過多,被一掌擊中後不禁身形一晃,朝後退了一步,他趕緊趁此機會,把白夜刀抽了出來。看著染滿血跡的刀身,蘇北涼肩膀還在微微發顫,為了防止這小子再發瘋,他趕緊將刀收入刀鞘,退後幾步。“蘇繾你還真是幼稚,真以為捅自己一刀我就會像之前一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告訴你,這件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會一直恨你,今生今世,至死方休。”蘇北涼自認為這已經是他能說出來最狠的話了,本來剛才從床上下來的那一刻,他真是一刀捅死這小子的心都有了,但後來看到他抓著自己的手往心口裏捅,蘇北涼又被蘇繾的瘋狂之舉嚇得差點魂不附體,方才生出的恨意也被衝散了許多。或者換句話說,蘇繾他就是個瘋子。狗咬他一口,他還要去咬狗一口嗎?瘋子都腦子不正常,他們殺人還不犯法呢,自己總不能跟個神經病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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