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涼躺在床上盤算著計劃,腹痛也漸漸緩解,不知不覺竟看著地圖睡著了。第二日醒來時,就聽安公公在殿外跟誰說話,那尖細的嗓音摻雜著時不時發出的爆笑,擾民而不自知。蘇北涼趕緊把地圖卷起來塞迴床下,理了理衣服打開寢殿大門。“這一大早吵吵嚷嚷做什麽?”見蘇北涼開門,安公公趕緊快步過去,湊到蘇北涼耳邊道:“是好事啊殿下!大好事!”“什麽好事?”蘇北涼看安公公一臉喜形於色,有些不解。“剛才宮裏傳來消息,說裴拉爾那狗賊被刺客打暈之後削掉了一隻耳朵!今早開門時屋子裏一片狼藉,全是打鬥的痕跡,那狗賊就倒在血泊裏,嘴裏還塞著自己的耳朵,把幾個小宮女都被嚇傻了!”說這些時安公公的語氣都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喜悅。畢竟上次夜宴上,要不是這狗賊,蘇北涼也不會被灌酒灌到不省人事。惡有惡報,如今這狗賊終於遭了報應,真是大快人心!安公公見蘇北涼麵無表情,還以為是自己給出的消息不夠勁暴,繼續道:“而且還不止這呢,據說夜宴之後那狗賊就黴運不斷,先是走夜路摔斷腿,之後大傷小傷就沒斷過!一開始皇上還給他派了不少暗衛,可後來發現無論派多少人那刺客都能輕而易舉的潛入府邸,簡直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聽著安公公的講述,蘇北涼隻感覺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怪不得這段時間一直沒見裴拉爾露麵,原來一直都在家裏養傷,可到底是誰去襲擊的他?在原著裏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啊?事情就像他昨晚預想的那樣,形勢已經越來越失控了。可這枚失控的棋子會是誰?他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能躲過宮中的重重守衛把裴拉爾削掉一隻耳朵,說明此人武功一定不凡。目前對方的身份暫不明確,但蘇北涼有種預感,這個人應該就在附近,甚至說不定就在身邊。想到這,他將審視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安公公,把正跟蘇北涼喋喋不休的安勝看得一愣,掛在嘴角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一連往後退了幾步:“不,不是殿下,您這麽盯著奴才害怕……”蘇北涼隻是掃了安公公一眼便收迴目光。唉,傻了吧唧的,應該不是他。就在這時,蘇繾打著嗬欠迎麵走來,看到蘇北涼站在長廊上,立馬腳步一頓,扭頭就想離開。如此形跡可疑,蘇北涼立刻把他喊住了。“蘇繾!”“……”蘇繾幹笑一聲,緩緩轉過身走過去,“皇叔早啊!”蘇北涼仔細看著蘇繾有些泛紅的眼睛:“不如你早,這一大早就哈氣連天的,昨晚沒睡覺?”見蘇繾麵對他時還一直背著右手,蘇北涼更是內心起疑,不顧蘇繾的反抗,一把將他背在身後的右手給抓了出來。細細一看,虎口處多了一道細長的傷口,因為處理的不及時,皮肉開裂的地方都有些發紅了。看著傷口裏嫩紅的肉,蘇北涼都忍不住倒吸涼氣,這得多疼。不自覺的麵色微寒:“你這手怎麽弄的?洛星九整日上躥下跳都沒傷成你這樣,受了傷不去找藥包紮也不叫人。你到底何時才能長大。”蘇繾把自己的手掙脫開,“我已經是大人了皇叔。”蘇北涼瞥他一眼:“大人受了傷就這麽晾著?”“這點傷用不了幾天就能愈合,而且也不疼。”說著,把受傷的手又背到了後麵。蘇北涼明顯不信,皮肉外翻都看到裏麵的紅肉了,這還不疼?他覺得蘇繾是在逞強。有時候男孩子就是這樣,明明很疼但是一想男兒有淚不輕彈,就硬裝著無所謂,生怕被人笑話。上次他用蛇鱗鞭把蘇繾後背抽得血肉模糊,結果給他上藥時這孩子就好像沒事人似的,叫都沒叫一聲。當時蘇北涼還以為小太子是故意跟自己賭氣,但現在看他這副不知疼痛的樣子應該是刻意裝出來的。是不是因為他最近總說‘你不是孩子’、‘該長大了’,讓蘇繾內心產生什麽負擔了啊。蘇北涼把他帶到寢殿裏上藥,蘇繾還躲躲閃閃的不願伸手,蘇北涼一拍桌子,嗬斥道:“再扭扭捏捏我把你按桌子上!”這下熊孩子總算老實了。把手伸到蘇北涼麵前,等上完藥後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刷一下把手收迴去了。那副避之不及的態度,讓蘇北涼感到莫名其妙。他把創傷藥放迴盒子裏,問道:“昨晚到底幹什麽去了把手割成這樣?”蘇繾有點怯懦的看著他:“皇叔昨日不是說讓我學習射箭嗎,前年箭術課用過的弓還在匣子裏放著,昨晚本想取出來試試手,沒想到弦那麽鋒利,一下就把手割傷了。這傷口看著大,其實就破點皮,真的不疼。”小心翼翼的辯解著,好像生怕蘇北涼生氣似的。蘇北涼沒想到蘇繾居然還真把這件事放心上了。自從他說要去參加春獵賽,蘇繾的情緒就一直不高,他還以為又要像上次考秋試那樣逼著蘇繾練習箭術呢,沒想到小崽子這次還挺自覺的,欣慰的同時又有點心疼。為了那1003694的概率真的值得嗎?“那皇叔,沒事我就告退了。”蘇繾從椅子上站起身。蘇北涼嗯了聲,囑咐一句:“傷口愈合之前就先不練箭了,也別沾水,每天過來上藥。”蘇繾離開前殿,快速走進長廊,在拐角的位置停了下來,看著上完藥的右手,緩緩擼起衣袖,五道猙獰的抓痕赫然出現在手肘上方,周圍帶著紫黑色的淤血,明顯有中毒的跡象。蘇繾眉間輕蹙,幸好剛才蘇北涼沒有擼起他的袖子看,不然這種抓痕一看就知道是打鬥中形成的,解釋起來就麻煩了。昨晚他潛入裴拉爾的府邸,以那家夥謹慎的性格,如果真對蘇北涼下了毒,解藥肯定都會隨身攜帶。可他昨晚翻遍了整個府邸,甚至把裴拉爾的衣服都扒光了也沒找到解藥。還被那老賊反撲抓傷了手臂,幸虧他反應快,反手一刀把對方耳朵割下來。果然這副小孩子的身體還是不方便啊。可是沒有解藥。難道那毒無藥可解?還是說那老東西在撒謊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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