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朗將。”向雲來到盧植身前,未理會被嚇得麵無人色的左豐,以及一臉慶幸的趙校尉,而是先對盧植恭敬的打了個招唿,接著才道:“剛才眾將士受人慫恿而嘩變,末將便越俎代庖,替大人暫時壓製了下來,大人勿怪。”


    事情經過很簡單,向雲與許褚三人剛來到時也剛好是劉備出麵之時,見狀,向雲也未急著出麵,而是靜靜觀察起來,不一會,向雲便驚訝的發現,在眾士卒中,竟有人故意挑起士卒怨氣,向雲頓時認識到事態嚴重性,不敢怠慢,令許褚等人將正在訓練的三千士卒叫來,以迅雷之勢迅速鎮壓嘩變,且為了挖出裏麵的細作,向雲親自導演了剛才的一幕,才堪堪讓眾士卒平靜下來。


    “嗬嗬,讓少龍見笑了。”軍中出了細作,盧植有些尷尬,勉強笑了笑,掩飾下去,感歎道:“這次要不是少龍,我這反賊的罪名怕是要坐實了,大恩不言謝,如今朝廷已罷我官,也無法再幫到少龍什麽了,反倒是老夫還有一事相求,望少龍應允。”


    見向雲一臉恭敬的站與自己麵前,絲毫沒有剛才處理事情的冷酷,盧植不由感歎,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先前雖有在皇甫嵩書信中誇讚向雲,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向雲剛才短短時間內,便迅速將自己軍中釘子拔出,盧植暗自點頭的同時,又不由感歎自己確實老了。


    “盧朗將有事但憑吩咐,隻要雲能辦到,絕不推辭。”向雲誠懇道。


    “嗬嗬,這件事對少龍來說並不難,如今朝廷已任命董卓為東中朗將代我繼續圍剿張角,想必不日便會率部將而來,如今雖賊首張角已被逼入廣宗,但其卻未傷其根本,我憂在我軍交接時,張角會乘機反擊,到時大軍臨陣換帥,恐難以抵擋。”盧植不無擔憂道,這也是盧植最為擔心的一點。


    “那按大人的意思?”向雲疑惑道。


    “少龍雖年輕,卻有勇有謀,處事有決斷、有魄力,故此,我欲讓少龍在董卓來此前,暫代我指揮大軍,防止張角反撲,可否?”盧植凝視向雲,道出心中想法,向雲的表現令盧植眼前一亮,加上好友的推崇,以及向雲剛才處理細作的冷斷,皆盧植覺得向雲能擔當此任。


    “由我暫時指揮大軍?”向雲一愣,心中一喜,雖早晚要將部隊交予董卓手中,但他心中卻有個想法,也許可以付之行動,向雲不動聲色,平靜道:“少龍倒是並無異議,但少龍年輕,恐軍中將領不服。”


    “嗬嗬,沒關係,我相信少龍有這個能力。”見向雲並未反對,盧植鬆了口氣,微笑道,隨即轉過頭對一旁一直未說話的宗員道:“宗副將,我走後,軍中大小事務就麻煩你與少龍了,少龍年輕,許多事情不懂,還請宗副將多多擔待。”


    “大人言重,此乃我等本分。”對於盧植,宗員很是敬重,而盧植將軍隊指揮權交到向雲手中,宗員也不是很在意,向雲的表現不僅令盧植驚異,即使他也是刮目相看,況且還隻是暫領而已,犯不著為此惹盧植生氣。


    “呀,你們這幫該死的奴才,竟敢公然謀害朝廷使臣,實在罪大惡極,雜家定要…定要讓陛下治你們得罪。”這時,左豐也算反應過來,剛才眾士兵突然發狂廝殺而來,雖羽林軍阻擋及時,並未讓左豐受傷,但卻是將左豐嚇了個半死,如今見向雲已將士卒鎮壓下來,左豐脾氣又上來了,指著周圍士卒,惱羞成怒的嬌斥道。


    向雲眉頭微皺,與兩人對視一眼,這左豐,還真是令人討厭啊,連向雲都有些看不過去了,轉過頭,笑眯眯的緩緩來到正叫嚎著的左豐麵前,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朝廷使臣,左豐,左大人吧?”


    “不錯,你很有眼光,本大人就是由陛下欽點的朝廷使臣,左豐,剛才你做的不錯,迅速鎮壓了這群目無法紀的軍痞,隻要以後好好聽本大人話,朝廷必有重賞。”左豐停了下來,見向雲年輕,並未當迴事,一副趾高氣揚、理所當然的道。


    這左豐還真是不將我看在眼裏啊,向雲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笑道:“嗬嗬,原來是左大人啊,失敬、失敬,怪不得如此與眾不同呢。”向雲一臉嬉笑,特別是將‘與眾不同’四字咬得很重,接著不待左豐反應,便疑惑道:“不過末將有些不明白,末將與盧大人、以及在場所有三軍將士,皆食軍之祿、忠君之事,我等皆乃聽命於朝廷、聽命於陛下;為何左大人卻說,讓末將聽左大人的話,朝廷便有重賞,難道說…左大人能左右朝廷…亦或是?”向雲目光一寒,驟然提高音量:“左右陛下?”


    隨著向雲話音一落,左豐麵色一白,這話,要是傳到靈帝耳中,他這條小命,可是不夠殺的。


    “你…你一派胡言,本大人何曾如此說過?”


    “哦?”向雲不屑,冷笑道:“大人這記性好像不太好啊,大人剛才可是口口聲聲如此說的,在場眾將士可都是親耳聽聞,難道還有假?”向雲轉過頭,對四周眾士卒大喝一聲:“大家說是也不是?”


    “是!!!”聞言,毫無停頓,眾將士齊聲喝道,其聲勢之巨,曆史罕見,即使盧植帶領這群士卒幾月,也從未見眾士卒的聲音有今日之洪亮、整齊。


    “左大人看見了?”向雲轉過頭,攤攤手,“三軍將士可都聽見了,左大人可抵賴不了。”


    “你…”左豐胸口急劇起伏,指著向雲說不出話來,“哼,懶得跟你廢話,趙校尉,既然這裏的事情完成了,是否可以監押盧植迴京了?”似乎知道再呆下去也隻有受氣的命,左豐忽然平靜下來,不再理會向雲,轉頭對趙校尉道。


    “盧大人?您看?”趙校尉直接無視了左豐,轉過頭征求盧植的意見。


    “走吧,趙校尉不用為難。”盧植似知道趙校尉的心思,點了點頭,然後來到向雲麵前,從懷中拿出一件物品,遞了過來,“少龍,眾將士就暫時交由你了,可別讓我失望。”


    向雲接過一看,虎符?沒錯,確實是虎符,感受到盧植的擔憂,向雲暗暗敬佩的同時也無奈,大漢死忠份子啊,朝廷如此待他,他也沒有絲毫怨言,還處處為朝廷著想,“大人放心,末將必不負大人所望。”


    “嗯。”盧植滿意的點了點頭,總算放下心中石頭,轉過頭,對趙校尉笑道:“走吧。”說完,便抬腳向營外走去,所過之處,眾將士紛紛讓路,在營外,有一個囚車正等待著盧植,即使如此,盧植的腰卻是同樣筆直,沒有絲毫彎曲,也沒有因被監押而膽怯。


    “行禮!!!”


    暮然的,向雲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眼中有些酸澀,身體猛然伸直,如同一杆標槍,大喝一聲,接著單膝跪地,對著盧植背影行了一個標準的古代軍禮,盧植,已經值得他尊重。


    嘩嘩嘩~~~


    眾士卒紛紛單膝跪地,整齊的對著盧植背影行起軍禮,為盧植告別。


    緩緩的,一直到盧植身影消失,向雲才緩緩起身。


    “禮畢!!!”


    人群中,劉備目光複雜的看著人群前麵的向雲,心中說不出是一股什麽滋味,作為盧植的弟子,盧植走了沒讓他暫管虎符,卻讓向雲暫管,劉備心中,多少有些難以言表的感覺,特別是,劉備能從四周士卒眼中清楚的看到,在無意間望向向雲的眼神中,皆有尊敬之色,顯然,向雲剛才挖出細作,怒斥左豐,為眾士卒出了口惡氣,僅僅這兩件事,向雲便已在眾士卒心中建立起不小的威望。


    這些,劉備本來也能做,不過卻是晚了一步,被向雲搶先,而且,劉備雖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就算讓他做,他恐怕也無法做到向雲如此好、如此迅速,‘唉,此人真乃我之勁敵也。’劉備心中一陣感慨。


    ……


    劉備的心思向雲並不知曉,也無法知曉,盧植離去,他還得繼續,既然已經答應盧植將指揮眾將士防止張角反撲,那他就絕不能食言,不過,僅僅防止張角反撲,可不是向雲的意願,他更希望,借著這次難得的領兵機會,賺取一個更大的軍工,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掌握這部人馬的絕對控製權,雖然隻是暫時的。


    念此,向雲不再耽擱,直接來到宗員麵前,道:“宗副將,盧大人臨走既已將虎符暫時交予我,所以希望宗副將能夠配合我。”宗員乃這部人馬副將,官拜護烏桓中郎將,論官位,不知比向雲大多少倍,所以,要讓眾將領服從,就得先搞定宗員。


    “少龍勿憂,既然大人已將虎符交予少龍,員自當聽從少龍安排,相信諸將也不敢不從。”宗員知道向雲的意思,倒也沒有奪權的想法,畢竟向雲也是暫代而已,毫無爭奪的意義。


    “如此,少龍便謝過宗副將了,現在還麻煩宗副將通知全軍各部大小將領,未時之前,中軍升帳議事。”向雲先是道了聲謝,才接著拱手道。


    “諾。”宗員領命而去。


    “仲康,將這些黃巾細作壓下去,看守起來。”待宗員離去,向雲指著遠處跪著的那些人,對許褚吩咐道,這些人,也許還有用。


    “是,大哥。”許褚點了點頭,帶人壓著眾黃巾細作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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