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聆等了幾分鍾,待桌麵上的水漬幹透後,將從畫廊裏拿迴來的東西一一從紙箱裏取出來,先是長勢很好的仙人球,接著是一些放在桌上的擺件,然後是一些平時用慣的畫筆,接著是幾張還未問世的作品……官聆一一拿出來,抱著紙箱迴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東西有多少,等全都放上桌後,看到被鋪得滿當當的桌麵才驚覺,他的“遺產”居然還不少。當他走進工作室裏,看到這些熟悉的物件時,第一個念頭是帶迴來,這會兒攤在椅子上,看著擺滿桌的東西,腦袋裏才冒出一個疑問,我拿這些東西迴來幹什麽?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新晉人氣畫家了,別說新晉和人氣了,他現在連畫家都不是,拿它們迴來幹什麽?越想越煩躁,官聆不由皺了眉,眼前突然閃過十分鍾前張萍重新撿起筆一臉不屑的衝自己說她要靠自己的雙手掙錢去澳洲的話,她的語氣帶著濃濃的自信,眼神也很堅定,仿佛在日複一日的枯燥生活中看到了一線希望,然後正努力的朝著那抹希望奮進。視線重新迴到桌上的畫筆和作品上,官聆不由握緊了拳,他在心裏問自己,你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難道真的就要按原主的生活軌跡走下去嗎?思忖間,被自己隨手擱在桌上的手機帶著震動唱了起來,官聆的思緒被這喧鬧的鈴聲給拽了迴來,眉宇間的煩躁還沒有完全褪去,視線躍過畫紙停在明亮的手機屏幕上,看到上麵那串並不是存於手機通訊錄中卻又異常熟悉的號碼時,官聆愣住了。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時間晚上七點到八點間吧。周渣渣肯定會得到該有的報應,但肯定不是現在,現在小官啥也不是拿什麽報?何況還有一個渣渣還沒有出場呢。感謝大家的支持,明天繼續。第47章 官聆看到那串號碼時有一瞬間的恍惚, 仿佛時間的指針並沒有在自己縱身一躍的那一刻停止,微風再次掀開了窗簾的一角灌進來,桌上那幾張被畫筆和素描本壓著的畫紙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響聲將他的恍惚擊得支離破碎, 思緒隻一瞬間便落迴到冰冷的現實中。鈴聲還在繼續, 大有一種誓不罷休的樣子, 官聆覺得喉頭發緊,他清了清嗓子, 像是久沒喝水又好似沉默了太久,嗓子眼因為自己刻意的咳嗽舉動刮擦著喉管,有些微幹幹的刺痛感。視線再次瞄向屏幕上的那串電話號碼時,心緒已經完全平複了下來。他單手摸過手機,拇指指腹在屏幕上劃拉了一下, 接起電話,他聽到自己平靜而輕快的聲音擦過齒縫蹦出來, “你好。”“呃……你好……”周錦航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熟悉感,大約是覺得唐突,語氣生硬中帶著些許幹澀, “我是周錦航。”“周總?”官聆怔了怔, 語氣裏滿是驚訝,隻兩秒,語氣中便帶上了禮貌的笑意,“周總怎麽會有我的電話?”“阿澤給我的, ”周錦航的語氣已經恢複如常, 像朋友間的寒暄,許是將自己與梁澤放在了同水平線上, 語氣中又帶著點兒老板對下屬的冷淡和疏離,“阿澤說他把鑰匙給你了?”官聆隻一怔便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卻佯裝沒聽懂,“什麽鑰匙?”“畫廊的鑰匙。”周錦航說。“噢,”官聆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是的,梁先生說畫廊要重新裝修,讓我把裏麵的垃圾都處理了。”他故意將“垃圾”二字咬得很重,也不知是提醒自己還是刻意說給電話那頭的人聽。“所有東西你都處理了?”周錦航似乎有些著急,“怎麽處理的?”官聆聽出他語氣裏的急切,這要放在以前他可能還會自作多情一下聯想他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東西,而現在,他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傻瓜蛋了。他故意沉默了五六秒,像是要用這五六秒讓電話那頭的人更著急更不爽似的,而後才笑著道,“當然是扔了。”“所有東西都扔了?”周錦航忙問。官聆語氣裏仍舊帶著濃濃的笑意,“所有?您指哪些?”“辦公室你也清掃了?”周錦航問完又道,“我有東西落在裏邊兒了。”“辦公室裏都是我師哥的東西,又不是垃圾,我扔它們幹嘛?”刻意的埋了個坑,就等著這個時候填,哪怕周錦航壓根兒沒把他口中意有所指的“垃圾”當迴事,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也是暢快的。官聆說完似才想起周錦航的後半句,忙道,“您有東西落在畫廊的辦公室了?這我還真沒注意,我收拾的都是我師哥的東西,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嗎?要不要我現在拿鑰匙過去,您自個兒找找?”周錦航一聽這話也不打算再演戲了,沒迴答官聆的問題,而是問他,“程斐的東西你都收走了?”那畫廊周錦航都沒去過幾次,怎麽可能落東西在那兒,他打這通電話過來無非就是想確認程斐的東西還在不在裏麵。“收拾的時候順便就帶走了,”官聆說得輕巧,“我跟我師哥這幾年雖然沒怎麽聯係,但算起來我爸要是還在那肯定得是我師哥唯一的親人了,我爸現在不在了,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得把這份情給維係下去不是。”周錦航想說狗屁情,就高中教了兩年美術也能算親人?但他作為與程斐關係並不怎麽樣的老板兼合夥人,這話從他嘴裏出來實在是沒資格,所以他隻得把到嘴邊兒的話給咽了迴去,改口問,“他的畫你也拿走了?”官聆的視線不由定在了桌上那幾張被素描本壓著的畫紙上,思緒陡然迴到那天搭周錦航的車出裕園時的情景,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眯,原來這通電話的目的在這兒呢。“畫?”官聆明知故問,“什麽畫?”周錦航對官聆這個人不了解,但卻清楚的知道他撒謊了。周錦航從衛傑那裏得知梁澤打算迴國的消息後,有意疏遠與程斐的關係,即便他們挺長時間沒見麵,但他也知道那時程斐正在籌備一場畫展,他自己也有作品要展出,程斐是一個工作起來不會怎麽顧及自己的人,那段時間幾乎吃喝都在工作室裏,不可能沒有作品留下。周錦航知道對方撒了謊,也懶得繞彎子了,直言道,“程斐生前準備參加畫展的作品。”“噢,”官聆恍然大悟,刻意拖長尾音,“您說抽屜裏那幾張半成品啊。”說半成品其實也不算過,官聆一共拿迴來三張,三張風格都不一樣,其中有兩張都還沒上色,剩下的一張油畫也隻過了兩道工序,官聆清楚的記得,他原先是打算從這三張中挑一張去參展的,後來出了周崇的事後他便沒有什麽精力去畫了。“半成品?”周錦航似乎很驚訝,“都是半成品?”也不怪周錦航會這麽吃驚,那段時間程斐忙著構思作品參展,日子過得確實有些忙碌,不過巧的是周錦航那段時間也出其的忙,兩人便沒了多少見麵的機會,周錦航不知道他工作的進展倒也情有可原。“差不多吧,”身後的椅子硌得背疼,官聆隨手抄起床上的枕頭墊在椅背上,一隻腳抬起來悠閑的搭在寬大的書桌一角,“周總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周錦航隻權衡了半秒就得出了結論,“我要那些半成品!”“嗯?”即便官聆心中已有猜測,但還是被對方的直白語氣給弄得有點兒懵,下意識的問道,“你要它們做什麽?”問完才覺得不妥,以他們的關係,遠達不到刨根問底的地步,官聆反應過來,不等周錦航答話先一步道,“我記得這畫廊您是以打包價賣給梁先生的吧?”官聆腦筋轉得飛快,周錦航真想要畫完全可以直接跟梁澤說,憑他倆的關係,別說兩三幅半成品了,成品估計也是說送就送,可姓周的卻繞了這麽大個彎子來跟自己要,這麽做的原因隻有一個,他不想梁澤知道他想要畫……或者說,他不想讓梁澤知道程斐留下了幾幅半成品在畫廊裏。聯想到那天在車裏,官聆故意說自己從助理升到畫廊經理的原因,周錦航顯然是信了,所以他打算投其所好,借花獻佛讓梁澤對他另眼相看?想到這裏,官聆不由勾起嘴角綻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語氣也不自覺的多了幾分桀驁,“按合同上寫的,這東西應該歸梁先生所有,我可無權過問。”“確實是打包價,”周錦航說,“但畫廊裏的東西並沒有一一羅列出來,他並不知道包含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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