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卓一聲不吭,他支著身體猛的將沐染壓在沙發上,流著血的胸口緊緊的壓在沐染胸前,沐染瞪大眼,一動不動,生怕輕輕一動就會牽動他的傷口。


    “陸錦卓,你要做什麽?你的傷很嚴重知不知道?你……唔……”


    沐染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唇便被嚴嚴實實的封住。


    濕潤冰涼的唇覆蓋上她的,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眼睜睜的看著神情吻著她的男人。


    “唔……陸錦卓,你受傷了……別……”她輕輕的躲避,他卻絲毫不給她逃開的空間,狠狠的吻著她。


    良久之後,陸錦卓眯著眼看著沐染,“染染,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沐染閉了閉,眼深唿一口氣,曾經發下的誓言還在耳邊,其實她忽視了,幸福是需要自己爭取的,天意隻不過是個巧合而已。


    她要他幸福,可他還不是和她一樣痛苦的度過了五年?


    再次睜開眼,她看著他堅定的說:“好,我不離開你。”


    下定決心一般,心裏某處的一根玄似乎消失不見。


    五年前醫院的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醫院的走廊,空蕩蕩的毫無聲音,醫生殘酷的宣布病人搶救無效!


    沐染幾乎站不穩,身體倉促的靠在背後的牆壁上,臉色蒼白無力。


    似乎所有的血液在漸漸消失,剩下的隻是一具軀殼。


    病人搶救無效……


    醫生看著沐染的眼神悲涼,卻有種看透生死的淡漠,畢竟他們每天都會有這樣的生死離別,習慣了,淡漠了,可看到麵前這個女人絕望難以置信的神情還是有些不忍與同情。


    可是他們確實無能為力,子彈接近心髒處,雖然病人的心髒比常人位置稍微低一些,但他們依然無能為力,也許病人隻能成為植物人。


    一瞬間,所有的悲傷湧來,空氣也透露著極度的悲傷,讓人看了忍不住停止唿吸。


    在長長的空蕩的走廊上,經過的人會看到一個黑衣女子,靜靜的佇立著,眼神空洞,毫無焦距。


    “請節哀吧。”醫生歎了口氣安慰道。


    沐染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她懇求的看向醫生,“難道真的沒救了麽?你在騙我對不對?他怎麽可能死呢?怎麽可能搶救無效?你們聯合起來騙我的是不是?”


    幹了淚再次湧了出來,原本以為淚盡了便再也流不出來了,可是此時淚水洶湧如海水一般,永不停息。


    “實在抱歉。”醫生無能為力的迴答。


    沐染的眼神漸漸的轉為絕望,身體沿著牆壁慢慢的下滑。


    為什麽在她走向幸福時,幸福卻離她這麽遠?


    為什麽在她完完全全接受他時,所有的一切向泡沫一般破碎?


    是她的錯嗎?


    在她出生時,父親拋棄母親;在她與他在一起時,他為她而死?


    也許,真的是她的錯,是不是她就應該得不到幸福?


    即便不應該得到幸福的是她,那與他又有什麽關係?


    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淌著,悲傷如潮水一般湧來。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讓他醒來,她寧願一輩子也不見他,永遠不會再與他在一起。


    隻要他醒來。


    一句撕心裂肺的誓言剛剛結束,原本安靜的病房突然想起了鈴聲,緊接著一聲急迫的大喊傳來。


    “陳醫生,病人恢複心跳了!”


    沐染從絕望中迴神,誰也不能說這是天意還是宿命,可是當誓言結束後,她的祈禱卻實現了。


    沐染輕輕的站起身,麵向窗戶,將蓄滿淚水的眼轉向天空。


    “老天,如果可以讓他醒來,我願意用我一輩子的幸福交換,我願意一輩子也不會再與他。”隻要他康複。


    好,我不離開你……


    簡單的一句話,讓陸錦卓整個人僵住。


    “你……染染,你說什麽?”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等的話,在她突然說出口時,他卻全然不敢相信。


    她說不離開,她答應不離開他了!


    “我說不離開你,再也不離開你!”沐染堅定的說。


    他們承受的痛苦與折磨已經夠多了,為什麽還要彼此傷害對方?不論是天意還是宿命,她都不在乎了,她更想要的是他們幸福。


    他們都要幸福!


    陸錦卓驚喜的看著沐染,下一秒,眼裏的驚喜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淒涼,“你又在騙我對不對?把我騙到醫院,等我好了以後,你又要離開我是不是?染染,這樣的花招你已經用過了很多次,我不會再相信了。”


    “我沒有騙你,沒有糊弄你,我說的是真的,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要我們都幸福,陸錦卓,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她的語氣輕柔,手撫摸上他蒼白的臉。


    陸錦卓不可置信的看著沐染,“染染,你……真的?”


    沐染輕輕點頭,“是真的,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再也不離開你了。”


    那句一直很想說的話,在很久很久之後終於說出口,一時間,所有的誤解全被打破。


    陸錦卓的臉終於露出一個笑容,可是嘴角的弧度還沒有收起,便開始不斷的咳嗽。


    沐染驚嚇的瞪大眼,看著他胸口的血跡漸漸擴大,不由得驚慌。


    “錦卓,你怎麽了?我們這就去醫院!”


    “染染,不要慌,我沒事……咳咳,隻是小傷而已。”陸錦卓盡力的克製住咳嗽,似乎想要扯出一個笑意讓沐染安心,可是下一秒,嘴角的弧度僵硬的停下,他昏了過去。


    …………


    醫院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豪華的病房中心的大床上躺著英俊病態的男人,床邊是兩個孩子在玩著玩具,眼睛時不時的掃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曉旭,你說爹地什麽時候會醒來呀?”念念瞪著大眼睛好奇的問。


    “媽咪說爹地睡夠了就會醒來的。”曉旭很認真的迴答。


    “那爹地什麽時候會睡夠呢?”


    “爹地醒來就代表睡夠了。”


    “切,什麽歪理,你當姐姐我是傻子啊?我是在問爹地什麽時候會醒來!”


    “不知道,你問爹地吧。”


    “……”念念氣結!


    沐染走進房間,看到兩個孩子趴在床上盯著陸錦卓瞧來瞧去,不由得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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