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一出房門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客廳是暗著的，但是廚房還亮著燈。江楓不由放輕了腳步，直到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認出了那是陸儼。陸儼裏頭穿著一件寬鬆白t，外頭披了一件黑色外套，那外套沒套袖子，但是陸儼肩寬，那外套搭得挺穩當。他雙手環胸半靠在廚房的吧台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整個廚房隻傳出咖啡機運作的聲響。江楓走了過去：“陸儼？你也起這麽早嗎？”陸儼抬頭看向江楓，對視的瞬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陸儼是驚訝於江楓的出現。江楓跟著劇組走，無論是拍外景還是留劇組他優先選擇的都是住離目的地近的酒店，這也是為了壓榨出時間來學習，他迴來過幾次，但是陸儼也正忙，兩人碰麵的次數少之又少。昨晚江楓迴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而江楓驚訝的是陸儼的精神狀態，陸儼看起來太憔悴了，那雙鳳眼布滿了血絲，像是幾天沒睡一般。江楓原本以為陸儼也是睡得早，不過現在他覺得，陸儼可能是這個點還沒睡。陸儼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很沉啞：“你迴來了？”“對，我的戲份殺青了。”江楓看了眼咖啡機：“你這是，沒睡嗎？”陸儼低低地嗯了一聲。他按了按頭，頭部又鈍又疼，隨時仿佛都要嘭地炸開。“我睡不著。”陸儼說完，微微皺眉，立刻轉移了話題，道：“咖啡好了我就出去。”正巧，咖啡機亮了燈，提示工序已經完成。陸儼打算拿杯子去接，下一刻卻被另外一隻溫熱的手握住了手腕。江楓推開陸儼的手，實在看不下去陸儼這樣作死了：“這種時候不能喝咖啡。”一晚上沒睡再攝入過多咖啡因，搞不好是要猝死的。那種心跳加快，快到要厥過去的感覺他嚐試過，那是他離死神最近的一次。陸儼見江楓麵色嚴肅，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去接咖啡，但是也沒有鬆開拿著杯子的手，他道：“我今天還有事情，需要清醒一點。”“不能請假推掉嗎？”“可以推……”但是他現在，還有資格推嗎？陸儼的眼神帶著幾分痛苦和頹靡。他曾經很驕傲，但是如今他已經失去了他所驕傲的東西。這讓他也開始患得患失起來，再無法保持平常心。“那就推了吧。”江楓見陸儼身上掩不住的頹喪氣，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陸儼搖搖頭：“我可以堅持。”江楓找了個杯子接咖啡，道：“你還是把咖啡讓給我吧。”陸儼愣了一下：“啊。”江楓接好了咖啡卻不忙著喝，他去冰箱找了點食材出來，打算做麵條：“你喜歡湯麵還是喜歡拌麵？”陸儼下意識的迴答了江楓：“拌麵吧。”“好。”正好冰箱裏沒什麽適合做湯底的材料，湯麵如果不能調出好喝的湯底，那挺沒滋味兒的。江楓的廚藝很一般，卻拿出了大神的架勢，蘿卜被他切成細細的絲，看著挺像那麽一迴事兒。煮好麵和蘿卜，調好料碗，拌好，分碗。陸儼手裏被塞了一隻碗，稀裏糊塗的就被趕出了廚房。江楓後了一步才出去，手裏不止有一隻麵碗，還有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陸儼注視著他手裏的咖啡，放了好一會兒了，它怎麽還冒著熱氣。江楓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疑惑，毫不吝嗇的告訴了陸儼真相：“那杯冷了，我換了一杯。”陸儼沒有煮太多，最多也就是兩杯了，也就是說，沒了陸儼的份。江楓還當著陸儼喝了一口，感歎道：“這咖啡不錯。”“……”陸儼看了他一眼，然後沉默的低頭吃麵。堂堂影帝，看起來卻像是一個被欺負了還不敢吱聲的小可憐兒。江楓看著好脾氣的陸儼，卻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酒店打電話的陸儼。跋扈張揚的語氣，像是個被寵壞的大少爺，跟好脾氣半點不沾邊。不過陸儼在他麵前沒有再展露過那一麵。這讓江楓也分不出，那天的陸儼和在他麵前的陸儼到底哪一麵是真實，哪一麵是虛假。陸儼應該沒有必要在他麵前偽裝吧？江楓微微出神了一會兒，迴過神後他把最後一口麵吃了，然後隨手拿過杯子準備喝一口。結果，他發現杯子有點輕，一看，杯子已經見了底。坐在他對麵的陸儼嘴角微翹，對著江楓眨了眨眼睛，像一隻偷腥成功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