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珩點頭,說:“和品性無關,好比山莊原來的女主人,你認為她長相如何?”“很媚。”就事論事,女主人的骨相是蘇爾見過最妖的那種。紀珩:“陳不棄險些被朱媚強上了,所以她屬於色欲一類惡魔。”視線在蘇爾身上一轉:“如果能推測出即將被召喚出的惡魔類型,可以事先做些準備。”目光足足打轉了兩圈,最終化為一聲歎息。“……”這是什麽意思?紀珩搖頭:“很難想象你召喚出的惡魔會是什麽樣。”在召喚人選這件事上,雙方未經商討便達成了一致,蘇爾身上的謎團太多,更加需要輪迴之書。紀珩突然低聲說了兩句話。蘇爾詫異:“惡魔一出來,把雕像當暗器砸過去?”紀珩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仿佛擔心隔牆有耳:“小聲點。”“……好。”接下來的時間更加煎熬,臨近傍晚,紀珩做出些布置,將大門反鎖,又在窗戶上貼了數道符紙,點燃蠟燭的地點被選在一層。不知道為什麽,蘇爾覺得他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方便關鍵時刻把雕像丟出去。農曆的十五號,晚上月亮格外圓,蘇爾意識到昨晚擔心月亮會被烏雲遮住是在杞人憂天。樓上樓下任何一個抽屜裏都能翻到火柴,就好像專門為他們準備好的一般。零點快要來臨之際,他把蠟燭立在桌邊,提前劃了火柴,盯緊牆上的表,防止錯過時間。秒鍾走過最後一格,火柴靠近燭芯。眼看蠟燭要被點燃,老鷹叫聲格外刺耳,瘋狂撲過來撞擊窗戶,幸好紀珩早做準備,符紙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克製的作用。蠟燭滴落的蠟油是黑色的,屍臭味鑽入鼻腔,讓蘇爾開始懷疑這東西的材質。中間他幾次想要收迴手,然而蠟燭離了火就有要熄滅的趨勢。耗到手指快要被火焰灼燒時,他才以最快速度又劃了一根火柴。窗戶在衝擊下發出劇烈的顫動,符紙本身更加針對鬼怪,用在老鷹身上的效果一般。蘇爾不時看上一眼,難免有些心急,不過他的手很穩,火柴和燭芯一直保持著親密接觸。一分鍾仿佛變得無限漫長,第七次換火柴時,外麵的動靜突然小了。老鷹憤怒地在半空中盤旋,過了一會兒主動拉開和房子的距離。先前流出的黑色蠟油不斷流淌,匯合成一個完美的圓圈,中間還有些看不懂的神秘符號。蘇爾深吸一口氣,知道惡魔即將出現。首先從陣法中冒出的是腦袋,惡魔擁有一頭耀眼的金色長發,臉龐由於過於精致而分辨不出男女。漸漸的,他的上半身全部浮現,左手高舉,托著古樸的書籍。“趁現在!”紀珩突然開口。蘇爾早就憋著一口氣,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一把奪過惡魔左手托著的書,另一邊紀珩搬起雕像用力朝惡魔頭頂砸去。隻露出半截身體的惡魔:“???”雕像:“???”紀珩提醒道:“抓緊時間翻書。”說話的同時用‘煤臉見人’糊了自己滿臉。蘇爾也迅速使用會哭的孩子,哀怨的啜泣聲響起,惡魔的目光突然變得憐惜,殺意也熄滅不少。危機暫時解除,他開始低頭研究書,原本想招唿紀珩一起看,結果隻要有第二個人的視線聚焦在上麵,輪迴之書的字跡便會自動消失。蘇爾隻得走到一邊獨自翻閱,發現書封上印著一行誇張的小字:《答案之書》姊妹篇《輪迴之書》,震撼上市!“……”怪不得硬邦邦的質感這麽熟悉。第一頁隻有個標題:《前塵往事篇》。手指一撥,書頁自動停頓了一下,上麵多出幾個字:翻書人—周無暇。“周無暇?”猜測這大約是沒進遊戲前自己的名字,蘇爾也沒太在意,直接朝後翻。起初他還是一臉風輕雲淡,看到後麵眼神微沉,直至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有人砸門的聲音,似乎是葉笑岑發現上當受騙,想要破門而入,喧囂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蘇爾卻仿佛遊離在另一個世界,這些聲音入耳後很快被自動過濾。每頁的字數不多,一目十行看完,他‘啪’地一下合上書。沉默了片刻,蘇爾抬頭看向紀珩:“我最初被招攬的原因,是因為歸墳死了一個隊員。”停頓了一下,問:“你還記得那個隊員長什麽樣麽?”紀珩點頭,相處那麽長時間的隊友,自然是記得。不過知道對方不可能平白無故提問,便又仔細迴想一番。不多時,麵色微變……那張自以為很熟悉的麵容,實際早就變得無比模糊。“在你們的記憶裏,他死在了弄虛,其實沒有……”猜到了這個結果,蘇爾一字一頓說:“他成功了,成功地過了必死局,集齊成就點,然後離開遊戲。”祝芸一共預言了三個人的未來,一個是她的,一個是自己的,最後一個是蘇爾付出一定代價請她預測的……有關紀珩的未來。在那個未來裏,紀珩選擇留在了必死局的世界。“我想要改變某個故事的結局,”蘇爾垂了垂眼:“所以……我迴來了。”最後一句話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單純地表態,最後他如釋重負地微微勾起嘴角:“萬幸,未來真的可以被改變。”哪怕重頭來過經曆生死關,隻要還能像現在這樣麵對麵站著說話,一切就都是值得的。第165章 奇跡短短幾句話的解釋雲裏霧裏, 紀珩看著他,卻是麵色柔和道:“謝謝你。”四目相對,他的視線逐漸從蘇爾身上轉移到輪迴之書。拿著書的手有些發燙, 蘇爾意識到現在有更為緊要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