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沒有說,不過蘇爾的表情依舊很淡漠。副本裏講愛與和平不切實際,但至少該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高芮勉強笑了一下,轉身離開。蘇爾留意到她的答案之書變薄不少,借運雖然是損人利己的法子,不過的確有效。夜晚的每一分鍾都被拉長,不好判斷時間的流逝,便坐在原地幹等著。久了人難免有點困倦,蘇爾揉了揉眼:“幸虧沒有進學校搜查。”紀珩:“隻有三個人出警。”事情不明朗的情況下,這所廢棄已久的學校也沒有搜查的必要。剛想就此事探討一下,身子便被一股濕冷的陰寒包圍,蘇爾抬眼望去,陳子文抱著狐狸站在樓梯口,目光像是要把人淩遲了一樣。巨大的敵意襲來,蘇爾保持坐在原地不動的姿勢。手悄無聲息探進口袋,接觸到電擊器的邊緣,心神微微一定。“人呢?”蘇爾:“被帶走接受法律的製裁。”“我說過,把她弄進來,我要親自報仇。”蘇爾沉聲道:“任務是複仇,並沒有要求是哪種方式。”陳子文的忍耐到了極限,撫摸狐狸的手微微用力,顯露出不死不休的先兆。紀珩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下他,蘇爾瞥見藏在上一層的張小花,後者飄在半空中,沒有任何要幫忙的意思,反而露出和年齡不符的恐怖笑容。眼下就等著陳子文出手,她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放在平時,蘇爾會和陳子文分析利弊,三方對峙中維持平衡,不過現在這法子沒用。陳子文是張小花的仇視對象,但對陳子文來說,執念是向陳子武和老師複仇,他寧願發泄怒氣讓張小花撿個便宜。蘇爾輕咳一聲,忽然用一種溫和的語氣重新開口:“我這都是為了你好。”陳子文無動於衷,一步步朝他走來。蘇爾:“這樣的大案一旦有了突破口,警方會順藤摸瓜查個清楚。當年民風淳樸,人們會信難過吐血那套說辭,現在不同了。”如今很多人都喜歡先用惡意揣測他人,也就是所謂的陰謀論。“以毒藥來源為切入點,很快可以真相大白。”就在雙方距離僅剩半米時,蘇爾平靜說:“一旦她認罪,供出藏屍地點,根據流程犯罪嫌疑人需要來指認現場。”陳子文腳步猛地一頓。蘇爾:“你的老師最終還是會重新走進這所學校。”身側紀珩眉頭一挑,這洗腦能力不是一般強,偏偏找不出邏輯漏洞。一陣風刮過,是蘇爾突然起身帶來的空氣波動,隻見他憤慨到眼眶都紅了:“適才我看她首飾價值不菲,說明這些年過得不錯。把人騙進來,最多死前感受到片刻驚恐。”陳子文遲疑問:“這才是目的?”“指認現場時,你隨時可以動手,”蘇爾點頭,擺明良苦用心:“但我不建議。她伏法,媒體會大肆報道,輿論的壓力和家人的失望會壓垮她,在此期間受到的折磨才是真正的折磨。”樓上的張小花都驚呆了。原以為自己就足夠聰明,原來成年人心機這麽深沉!蘇爾語氣越來越輕,不經意間下著心理暗示:“相信你能選出最令殺人兇手痛不欲生的方案。”陳子文望著他,殺意終於漸漸消散。末了有些別扭地說了句:“我誤會你了。”蘇爾寬容地微笑:“不要緊。”沒有一點預兆,任務完成提示音傳來。蘇爾愣住,照正常情況認罪伏法還要一段時間,為什麽會這麽快?忍不住偏過頭看了眼紀珩。“估計是主持人在局子裏做了什麽。”放任事態發展,警方遲早查到學校,副本還有好幾天,神算子必然要想辦法進行漏洞修補。還有一點紀珩沒有說,陳子文被蘇爾的理論徹底說服,認同了這種‘報複’方式。下一刻兩人同時把答案之書遞到陳子文麵前,討要實際的好處。陳子文突然吹了聲口哨,願狐從四麵八方湧來,其中一隻足足有半個人大,趴在答案之書上,叫了幾聲。陳子文似乎能和它交流,口中發出嗤嗤的聲音。等這隻體型格外大的願狐從答案之書上離開時,書本再次薄了一半。不像剛開始的磚頭,如今拿在手裏有一種輕盈的感覺。陳子文帶著願狐離開,蘇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等來張小花的任務完成提示音。等到陳子文徹底走遠後,張小花才在他們麵前現身,一口咬定這已經算是失約。蘇爾:“壞人未被繩之以法,陳子文也沒殺了她,你的結論不成立。”委托人的意願很重要,不過做最後判定的是遊戲。幾乎僵硬的對峙當中,結果終於出現,副本判定交易完成,但注明完成度不足,小女孩的許諾折成一半。本能再減少一半頁數,如今變成了四分之一,蘇爾遞過去書時,輕歎了一聲。張小花臉色難看……他還委屈上了?先後消除兩人的頁數,還迴書時的態度不大好,冷哼一聲,張小花提著小紅鞋消失。除去先前毀壞和消除的頁數,如今蘇爾的答案之書僅剩二十多頁,紀珩因為沒有暴力破壞過書籍,大概有四十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