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學生的成績,”蘇爾不隱瞞:“現在準備找照片。”他懷疑陳子文就是之前打過交道的鬼王,但缺一張可以對號入座的照片。劉長相幫著一起找。辦公室裏一時隻剩嘩啦嘩啦翻找文件的聲音。保險起見,蘇爾偶爾會朝劉長相的方向看上一眼,收迴視線前無意間在紀珩的肩膀上瞧見一隻酷似螳螂的小蟲子,它耐心潛伏著,鐮刀一樣的前爪每隔幾秒鍾才緩緩向上抬一點。抬起手準備撥掉,紀珩微側過身,小幅度地搖了下頭。因為這份有意放縱,一分鍾後,螳螂輕鬆收割到半根頭發絲。劉長相鬆了口氣,嘴角勾起很淺的弧度。他並沒有急著離開,反而貪心不足地指揮螳螂移動到蘇爾身上。“不快點就來不及了。”紀珩突然開口嚇得劉長相打了一個哆嗦,很快又鎮定下來。玩家間不準自相殘殺有時會成為副本裏最大的保護傘。“我……”正要說話,紀珩佯裝沒看見他的反應,走到蘇爾身邊:“一共就七天時間,答案之書還有很多頁沒翻。”劉長相愣了愣,然後心中一喜,原來那句話不是在對他說。這份暗暗自得沒維持多久,螳螂收割完頭發慢慢爬進主人的兜裏,劉長相準備找借口溜走,抬頭瞬間瞳孔猛地一顫——門外不知何時多出一個提著小紅鞋的小女孩,無聲無息站在那裏。那雙不帶任何人類情感的眼睛正注視著他,小女孩喉嚨動了動,做出吞咽口水的動作。劉長相忍不住後退一步,第一反應是辦公室裏有三個人,還有周旋的餘地。蘇爾若無其事繼續手頭上的事情,期間被冊子裏的灰塵嗆到,揉揉鼻子說:“他不是提醒過,不走就來不及了。”適才神情中的溫和完全消散,唇角翹起又道:“我和紀珩的八字你都知道,對不對?”雖是問句,口吻很篤定。另一邊小女孩光著腳一步步靠近,劉長相試圖拿蘇爾當擋箭牌。“我們觸發了支線任務,”麵對這份執迷不悟,蘇爾歎了口氣:“她隻會對你下手。”聞言劉長相麵色大變,快速運轉思維見風使舵道:“我是跟別人買的信息,隻要救……”蘇爾懶得聽他說下去,望向紀珩。紀珩笑了笑,看著劉長相:“計劃這麽順利,你就沒懷疑過?”大大方方開著燈站在窗前找東西,辦公室對麵就是操場,任誰抬頭看一眼,都能輕鬆鎖定他的位置。劉長相如今才考慮到這一點,還沒來得及問原因,小女孩已經來到麵前。他身上的道具都是些不入流的,就一隻螳螂勉強有些偷雞摸狗的用處,遇到弱一些的鬼還好,這個小女孩明顯不是善茬。食物自動送上門,張小花是真的很開心,劉長相拔腿就跑的瞬間用超乎常人的力氣扭斷了對方的胳膊。趕在鮮血噴的到處都是之前,紀珩拉著蘇爾走到門口,靠牆站立,等裏麵的一切完結。慘叫聲中,蘇爾卻在思索紀珩最後對劉長相說得話。劉長相費心接近他們,怕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借運。自他進門起並沒有特意打聽過生辰,側麵說明已經得到了兩人的生辰八字。這麽說紀珩是為了確定是否有人掌握他的八字,才故意暴露行蹤?蘇爾皺眉,如果目的僅僅是這樣,該讓劉長相供出幕後人才對。叫聲愈發淒厲,漸漸變得虛弱。辦公室裏發生的一切以影子的形勢扭曲呈現在麵前的牆上,其中一人的腦袋半截掛在脖子上。蘇爾冷不丁想起沒頭的孩子跳窗逃走前說得話:“因為你們會親身經曆。”曆史的確在重演,有玩家企圖私下跪拜狐仙,借運翻到正確的答案。良久,蘇爾輕輕唿出一口氣。紀珩:“想明白了?”蘇爾點頭:“劉長相說信息是有人賣給他的。”這句話才是重點。哪裏有那麽湊巧,現實裏喜歡收集八字的玩家,正好來到一個需要提供八字才能借運的副本。隻能說,遊戲是有選擇性地在挑人,故意讓這種類型的玩家進入當前副本。“所謂的曆史重演,證明當年慘案發生前,學校裏同樣有人在兜售學生的生辰八字。”一陣寒意沒來由順著胳膊往上爬,蘇爾感覺到異常偏過頭,滿是血汙的臉倒映在瞳孔當中。張小花滿臉是血,手上不再提著鞋,而是握住柔軟的眼球。不時捏了捏耳垂,似乎表示有在聽他們剛剛的對話。無視血腥的一幕,紀珩毫無畏懼走過去,半蹲在她麵前:“除了鬼王,其他厲害點的鬼都被困在答案之書當中。”隻有蘇爾碰見過不讓人往教室外出的鬼,可根本沒有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