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傅定親宴那一役,其蓁倒也見怪不怪,淡定地往前走,身邊的陸承瑾更是對席上的目光恍若未見。


    其蓁餘光瞥見一名青年男子,那男子坐在長公主旁邊,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身著一身月白錦袍,生的斯文俊秀,卻有一股難以掩藏的貴氣。


    難道這人就是齊王?沈其蓁心裏嘀咕。


    不過,她來不及多想,就已經跟著陸承瑾來到了太後麵前。


    「兒臣參見皇祖母,參加父皇、母後,祝皇祖母福樂綿綿,鬆鶴長春。」陸承瑾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沈其蓁也跟著跪倒在地。


    「瑾兒,怎麽才來呀,起來讓祖母好生看看。」太後娘娘笑眯眯地道,衝著陸承瑾伸出手。


    陸承瑾跪坐在蒲團上,握住太後的手道:「路上耽擱了些,還請皇祖母恕罪。」


    陸承瑾一抬頭,太後一眼就看到他額頭上沒有完全消退的紅腫,太後焦急地道:「瑾兒,你額頭怎麽了,快過來讓皇祖母看看。」


    想到前日的事,沈其蓁有些心虛地垂下頭。


    陸承瑾道:「迴皇祖母,兒臣前日上馬車時,不小心撞到了馬車車門,小事而已。」


    「好端端的,以後小心些。」皇後娘娘也盯著他額頭的傷,開口道。


    「是,母後。」陸承瑾朝皇後行禮。


    太後娘娘不滿地睨了皇帝一眼,道:「陛下,我同你說過多少次了,別讓瑾兒太忙,你看看,這迴是撞到額頭,下次若是有什麽別的閃失呢?」


    皇上無奈道:「母後,瑾兒這麽大了,自己會小心。他是大寧太子,遲早要擔負起社稷的擔子……」


    太後揚揚眉,道:「現在不是還有你嗎?」


    「……」皇帝陛下一時語塞,隻好低頭由著太後教訓。


    其蓁心裏偷笑,原來大寧的一國之君在太後麵前,都隻能任由太後娘娘教訓,那自己在宮裏被人教訓兩句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太後的目光落到沈其蓁身上,眼前的小姑娘年齡尚小,但容貌姝麗,乖順可親,和自家孫子倒是十分般配。


    太後慈愛地對她道:「這位就是沈家姑娘吧?」


    總算是輪到自己了,沈其蓁深吸一口氣,再次拜倒:「民女沈其蓁,參見太後娘娘。」


    「乖孩子,快起來,本宮喚你其蓁可好?」太後娘娘眼裏盛滿了笑意。


    沈其蓁乖巧地點點頭,道:「妾多謝太後娘娘抬愛。」


    太後娘娘暗忖,小姑娘生的倒是貌美,隻是看上去瘦弱了些,得給她好好補補才是。


    太後目光和煦地望著其蓁道:「其蓁,這段日子,你和瑾兒處的可好啊?」


    「嗯,太子殿下他……」其蓁沒想到太後娘娘這麽直接,打好的腹稿通通用不上,她正準備措辭卻被陸承瑾打斷。


    陸承瑾悠悠開口道:「皇祖母,孫兒每日政事繁忙,並沒多少時間同沈姑娘相處。」


    其蓁麵上不動聲色,心裏默默給陸承瑾點個讚,沒想到陸承瑾編起謊話來比自己還厲害。


    聞言,太後心有不滿地再次睨了皇帝陛下一眼。她心想,自己皇孫模樣品德皆是上上等,從小事事不讓人操心,全京城的小姑娘們,哪個不是擠破頭想嫁給他?偏偏這麽多年,婚姻大事一直沒有著落,明顯是皇帝給承瑾布置太多政務的鍋。


    皇上受了太後這一眼,早卸了帝王氣勢,心裏卻是叫苦不迭。從陸承瑾十五歲開始,他就沒少張羅姑娘往他麵前介紹,他什麽時候正眼瞧過人家一眼?


    太後不去理會陸承瑾,好言安慰其蓁道:「其蓁啊,眼下承瑾確實忙了些,你們二人沒時間相處,你也別放在心上。畢竟你們還年輕,來日方長嘛。」


    「是,妾明白。」其蓁老實跪坐著應道。


    太後又對著其蓁道:「乖孩子,你們成婚的日子定下了嗎?」


    其蓁道:「迴太後娘娘的話……」


    陸承瑾再次冷著臉打斷她道:「皇祖母,之前孫兒尚在病中,對婚事並不知情。如今孫兒已經痊癒,成親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沈其蓁鬆了一口氣,努力憋著笑。


    陸承瑾不顧前頭太後、皇上和皇後娘娘不滿的目光,神情淡然自若。


    並不知情?從長計議?皇帝陛下眉頭一皺,十分想提醒自家兒子,宮宴上和其蓁親親我我的是哪位?要他去清寧宮替人家撐腰的是哪位?口口聲聲說要立沈其蓁為太子妃的人又是哪位?


    「咳咳……」皇帝輕咳一聲,衝著陸承瑾眨眨眼。


    陸承瑾跪直身體,麵上毫無波瀾。


    太後疑惑地看向皇帝陛下,這怎麽跟她在迴宮路上聽到的不一樣?


    昨日皇上迎自己迴宮,一路上,興致勃勃地同她說,瑾兒如何看上了一個姑娘,還是欽天監選出來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情投意合的不得了。她一路聽著,差點以為自己能立刻能抱上曾孫了,結果……孫子居然還要從長計議?


    皇後娘娘趕緊打圓場道:「母後別急,這是早就定下的親事,等其蓁及笄,就擇良辰吉日完婚,瑾兒一定是當著您老人家的麵害羞,不敢應承。」


    「母後,兒臣還不想這麽早娶親。」陸承瑾對著皇後躬身行禮,語氣卻冷的嚇人。


    「……」皇上、皇後疑惑地對視一眼,懷疑自己聽錯了。莫非是小兩口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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