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麗看守長的臉上陰晴不定,剛才兩人的對話,她在外麵的監控中,聽的一清二楚,除了那個有些可疑的互相摸著對方的手腕之外,倒是也沒什麽解釋不清的。可這個讓如埃爾,好像是很配合自己的樣子,也表現的擔心家人的安危,可是,艾米麗總覺他有些奇怪的地方,具體在哪裏,又說不出來。


    相比較而言,程諾就更不正常了,從一開始他被送到這裏來,自己就覺得來了一個麻煩。即便這裏每一個人都是足夠的麻煩,她也有著足夠的解決問題的能力,還是覺得,這個程諾,身上有些自己不懂的事情,是什麽呢?又說不出來。


    艾米麗點點頭,“你走吧,帶我向你的前妻問好。”


    讓如埃爾說,“我會的。”


    讓如埃爾走後,程諾也站了起來,“現在,我可以迴去了麽?好像讓如埃爾教授有些心不在焉啊,我勸你還是找一個領悟能力快一點的人來比較好呢。”


    艾米麗指著椅子,“程先生,介意坐下來聊一聊麽?”


    程諾有點詫異於艾米麗對自己的客氣跟周到,他誠惶誠恐地走下了,“有什麽問題,您說。”


    他特意用了敬語,表示自己的示弱。


    艾米麗坐在椅子的前半段,伸出了手,“你可以幫我也診治一下麽?”


    程諾硬著頭皮伸出了手,裝模作樣地在艾米麗看守長的手腕上摸了一陣子,然後才說,“有些積勞成疾,不過不要緊,可以吃點安宮清清火,還有,就是不能太累了啊。”


    艾米麗不到五十,但是頭發已經白了幾茬了,這個工作很是辛苦,不少人都無法適應,她們那一撥人,還在羅馬騎士會組織內部的,已經不多了,有的死,有的失蹤,有的離職。而同期來到監獄的,隻剩下了一個她。歲月不饒人,如果不是自己注意,怕是胸早就跟肚子融為一體了。


    她好像是采納了程諾的意見一樣,“是啊,不能太累了。程教授,其實你完全可以接受我們的意見,哪怕是你出去了之後,並沒有遵守約定,我們也不一定有閑暇顧忌這件事的,你何必要在這裏呢?”


    程諾越發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艾米麗看守長,我確實有用心地教了讓如埃爾教授,但是好像他跟我並不在一個頻道上,這不能怪我啊。”


    程諾擔心自己敷衍的事情被艾米麗看出來,就越描越黑,反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好在艾米麗看守長的心思此刻並未完全在這上麵,她好像聽到了,也好像沒聽到,自顧自地說著:“程教授,你對我們的組織,怎麽看?”


    程諾想撓一下頭,卻又想起來剛才被艾米麗看守長製止的動作,就笑笑,“我覺得你們組織蠻好的啊,起碼是有使命感的,對吧?”


    “所以你不記恨我們麽?我是說,你是一個大學教授,在社會上有地位,受人尊重,而如今卻淪為階下之囚,這落差,有點大吧?”


    程諾不知道這個看守長想要說什麽,就支支吾吾嘻嘻哈哈地對付著,“嗨,這沒什麽,社會分工不同嘛,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說了他就後悔了,難道這個看守長是想放自己走,而自己迴絕了這種可能性?


    艾米麗看守長沒在說什麽,“你迴去吧,這兩天,我還會再找你的。”


    程諾站起了身子,瞟見了桌子上還有麵餅,就問,“我能帶兩個走麽?”


    “隨便你吧,如果你能端得動,可以一鍋都帶走。”


    程諾拿上餅,厚厚地卷上了肉,興高采烈地直奔著放風的人們,卻不見傑克的身影。之前他每次都在對方,忽然少了他,就變得無比的不協調了。伊格萊西亞斯指著程諾手中的餅卷肉問:“那是什麽?”


    程諾把兩個餅都遞給了他,“本來想著給你們兩個每個人帶一個,他怎麽沒在呢?”


    伊格萊西亞斯紅著臉接過了肉餅,卻不肯吃,“你待我真好。”


    這嚇得程諾連連擺手,“別別別,你別誤會,我們是朋友啊。”


    伊格萊西亞斯的臉更紅了,“誤會,誤會什麽?”


    程諾隻好撓頭了,“沒,沒什麽,傑克怎麽不在呢?”


    伊格萊西亞斯也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了,就順著程諾的話頭說了下去,“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他就不在這裏了。”


    程諾有些失望,“我還等著他繼續給我們講之前沒講完的故事呢。”


    伊格萊西亞斯坐下來吃肉餅,然後示意程諾也在他身邊坐下來,並熱情地用袖子擦了擦身旁的位置。


    盛情難卻,程諾坐了下來,沒話找話,“伊格萊西亞斯,你看足球麽?”


    “當然,我是一個巴塞羅那人,也是一個加泰羅尼亞人,足球是流淌在我血液之中的元素,不過這一兩年,巴薩的戰績不好,歐冠也讓馬德裏人奪走了。”


    “會奪迴來的,你知道麽,我也是巴塞羅那球迷呢。”程諾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忽然想起來之前在胡裏奧的店裏見過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穿著西班牙人隊球衣,冒充你身份的那個人,是誰?”


    想到這個,伊格萊西亞斯就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要給程諾灌腸的事情,於是剛剛褪去顏色的臉又紅了,他說,“那個男人挾持了我們很久了,他說如果不配合,就殺了我,所以我爸爸必須配合他跟每一個中國人講同樣的故事。可是,沒想到,就真的遇到了他恩人的後人,這個世界真的是很奇妙。”


    程諾一直以為是anny高的鋼琴聲引出了這些故事,卻不成想,原來故事是一定會發生的,而隻是那個契機被放大了,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質,他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


    “我們擔心你們陷入其他的危險之中,不得已才迷暈了你,就是不希望你卷入這件事情中,你看,現在你也陪著我們一起被囚禁在這巴士底獄之中了。”


    程諾笑了,“不礙事的,活著是一場修行嘛,在哪裏都是一個樣子的。你看足球,應該知道,意大利有一個偉大的球員羅伯特巴喬,在痛苦中,他選擇了佛教作為自己的出口,並不是因為學佛能讓他快樂,而是學佛能讓他平靜。我覺得,在這裏,我能得到我的平靜,跟你們沒關,不要太過於自責了,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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