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省得。”傅錚和霍森兩人嚴肅頷首。陛下如此大費周章,裏麵的是非曲折他們如何不知。不過內心到底還是一片火熱,有了禦寒的棉花又有新式的武器,他們這些邊境的將士命又能多一分保障。陛下有心了。吳駿小心翼翼與兩人交接完,看著馬車一輛一輛地運進軍營,再一輛一輛的空著出來,內心驟然一鬆。而軍營裏麵的士兵們不淡定了,這次給他們運送棉服的居然有他們曾經認識的人。“老東頭,你怎麽迴來了。”有幾個幫著搬棉服的將士,看到馬車上的人,揉了揉眼睛,確定好半天,才問道。“沒有,我就是來給你們送棉服。”名叫老東頭的男子,瘸著一條腿從馬車上下來,幫著他們一起搬。“誰家商隊用的你們,迴頭弟兄們照顧照顧他們家生意去。”軍營裏的將士看著他一瘸一拐的忙上忙下,狐疑地問道。“去去去,商隊我能進得來這兒?”老東頭用腳踢了踢這些打趣的將士們,解釋道,“我現在跟著宸王府,幫王爺做事。”“王爺收留了你們。”有將士插話道。“什麽收留不收留,說得跟我們是叫花子一樣,”老東頭睨了那人一眼,驕傲道,“是王爺雇傭的我們,一月半吊錢,還包宿食,有傷免費治。”“待遇不錯啊。”將士們聽完後粲然笑道,由衷替他感到開心。從軍營裏帶著傷出去的,通常都沒什麽好下場。朝廷確實是給了恤銀,可那些恤銀要長期的治療常年征戰遺留下來的暗傷根本不夠,所以很多人寧願在軍營裏做個夥夫,也不願意拿著恤銀還鄉。在軍營起碼軍醫還給醫治,迴到家,就隻能靠自己想辦法了。“待遇如此好,你們平常都做些什麽。”有人不禁好奇道。“押運,送信,天南地北的跑。”老東頭抿抿幹渴的嘴唇,嘿嘿笑道,“今年我上去過江南,下又去過嶺南,見識到了不少稀奇事。”老東頭說著就把他的所見所聞說給與眾人聽,聽得這一幫沒怎麽出過軍營的將士們,羨慕不已。“好好打仗,在軍營裏立個功,比什麽都強,你看看這棉服就是你們最先享受到。”老東頭說完,又拍了拍一個將士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現在棉花才剛剛興起,帝都好些勳貴家都沒有享用的資格,他們這些軍營裏的兵痞子能夠率先享用到,多好。“也是。”原本有些羨慕的人聽見老東頭的話,瞬間就不羨慕了。正在搬棉服的將士們笑笑,繼續搬,這棉服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眾人搬起來也不吃力。誰知搬到下麵的時候,卻怎麽都搬不動了。“這是什麽,居然搬不動。”一個將士拍拍那被麻布裹得嚴嚴實實的籮筐,聽到裏麵哐當一聲鐵器撞擊的聲響,頓時嚇到了。“噓,”老東頭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小聲道,“你們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搬進庫房裏就好,你們將軍會給你們說清楚的。”將士們麵麵相覷一番,幾人莫不吭聲地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輕手輕腳地放進庫房。有軍營裏的將士幫忙,這些貨物很快便搬完了,吳俊和這些殘兵們也即將要打道迴府了。傅錚忽然攔住他。“傅將軍可還有事。”吳駿朝他拱了拱手。“不知你可不可以帶些將士迴京。”傅錚眼神在吳駿身後空掉的馬車上掃過。“帶將士迴京?”吳駿傻眼,“為何要帶將士迴京。”“他們都是受了傷之人,軍營裏的軍醫治不好,我想讓你順便把他們帶迴去,看看京城裏的禦醫能不能夠治好。”傅錚微微歎息道。這受傷的人中有一個是他的大兒子,前不久出去探查的時候,中了草原部的埋伏,背上被草原部人砍了兩刀,刀口道也不深,就是遲遲不見好,現在更是開始化膿,軍醫把外麵的膿肉刮掉也不見好,整日發燒,眼看就沒多少日子的活頭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傅錚心裏如何不痛,想著趁這個機會,讓兒子迴京城醫治看看能不能行,不行的話,在妻子的照料下走完人生最後一程也比死在軍營裏強。吳駿不是笨人,能讓傅錚拉下臉來與他說話的人定然不是什麽小人物。沒有過多的猶豫,點頭答應下。吳駿的馬車拉著一群傷員迴京了,軍營裏的人這才知曉這次帝都不僅給他們送來了棉服,還給他們送來了新式武器。新兵們每個人到校練場領了一把新式武器,試了試,比鐵刀不知強了多少倍。老兵們每個人領到一身暖和的棉服,能從頭包到腳那種,暖唿唿的,渾身都有勁了。到了夜間甚至還有不少人興奮得睡不著覺,在校練場裏試著新武器。“別試了,迴去睡吧,明天一早還得出操。”有老兵看不下去了,嗬斥道。“再讓我耍上一迴,這刀輕還好使,侯爺教我的刀法,我居然能耍出來了。”這新兵眉飛色舞的,之前的鐵刀重,侯爺耍的那套刀法,他總是不得要領,今天換了刀,一下子就能使出來了,正在興頭上。老兵罵道,“你那是手上沒勁握不起刀所致,多練練就好了,快去睡覺,明兒早操起不來可是要挨軍棍的。”新兵挨了罵,老實下來,收刀迴軍營去,結果軍營裏的人也沒睡,一眾人借著月光在打量新棉服呢。“瞅瞅這布料,夠結實。”兩三個人圍在一起,一人一下地摸著棉服,戀戀不舍。“還暖和,我穿在身上就跟躺火堆旁似的,半點也不冷,身上的老寒病都不疼了。”得了衣服的老兵炫耀道。“真好。”新兵們目光羨慕。“等明年棉花產量多了,一定有你們的份。”老兵翻身將棉服蓋在身上,心窩子都是暖的。從前當兵的看不到希望,如今這兵倒是越當越有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