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也不怕犯了忌諱,丟著紙錢笑了笑,“說什麽,讓他們保佑我兒孫滿堂,還是祈求下半輩子富貴榮華。”陸初一抓了抓腦袋,兒孫滿堂少爺自是沒了,富貴榮華少爺現在有了,當真沒有什麽可以可以說的。“燒紙錢吧,燒完我們趕著去侯府。”陸乘看他抓腦袋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加快了手中燒紙的速度。“怎麽還要去侯府。”陸初一皺了皺眉。“去給我娘燒紙。”陸乘不疾不徐道,“舅舅已經準許我看她了。”“對喔。”陸初一想起來了,在沂城的時候,侯爺答應了少爺。兩人買的紙錢有些多,不加快速度一時半會很難燒得完。謝安瀾這裏就簡單多了,皇陵那邊不用他操心,什麽事都有禮部準備好,他們這些王爺過去走個過場就好。迴府時見陸乘還沒迴來,不由起了好奇心,向身旁的高德問道,“王妃呢?”“這會應該在陸府。”高德看了看天上的日頭,在心裏計算著王妃前些日子買的紙錢應該還能再燒一會。“那就去陸府。”謝安瀾頷首,又跳上了馬車,吩咐了一句。高德抿了抿唇,頗有些無奈,自從做了王爺的貼身侍衛後,護駕沒護幾迴。反倒是日日被王爺追問王妃在哪兒。馬車搖搖晃晃到了陸府。看得出來陸府已經荒廢很久了,厚重的大門都被雨水侵蝕壞了,露出幾個被蟲子啃咬出的洞口來。透過這些洞口,隱隱約約能看清陸府裏麵,自然生長成人高的草木。“王爺,門還落著鎖。”高德上前檢查了一番,發現鎖根本沒有被人打開過。“去後門看看。”謝安瀾又吩咐了一句,車夫趕著馬去了後門。果不其然,後門此刻正虛掩著。謝安瀾跳下馬車,推開後門,看到幾個新鮮的腳印,跟隨著這些才被人踩斷的野草進去。一路上有不少蜘蛛網纏身,甚至有個沒注意還沾他頭發上了。謝安瀾皺著眉頭,一邊將頭發上的網絲去掉,一邊跟著這些腳印走。最後來到陸府位置最靠後的小院子,抬頭看了看這初院子曾經的裝潢,一看就是祠堂。祠堂裏隱約有火光傳出,謝安瀾快走了兩步,果然看見在祠堂裏燒紙錢的主仆兩。“燒著呢,怎麽不叫我。”謝安瀾抬腳走了進去,不鹹不淡地打了聲招唿。“王爺。”陸初一起身行禮。謝安瀾頷首,走到陸乘身邊蹲下身,從籃子裏拿過一遝紙錢替他燒起來。“你那邊完事了?”陸乘手中的一遝紙錢燒完,又拿了幾金銀元寶丟進火堆裏。“我就走個過場,沒你這邊這麽麻煩。”謝安瀾的目光在祠堂裏打量片刻,說道,“你也知禮部那邊有人燒紙,我隻需要點個香就成。”“嗯。”陸乘點頭,眼神落在謝安瀾身上的幾絲蜘蛛網身上,起身,細細替他撿去。“在外麵等著就好,幹嘛進來受罪。”陸乘把手中的蜘蛛網丟進火堆裏,皺了皺眉說道。謝安瀾笑了笑,“等你也是無聊,不如幹脆進來幫你一起燒,三個人快些。”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很快就把一大籃子的紙錢都燒個精光。等地上的火堆都燃燒完畢之後,三人才離開。這麽一通折騰下來,已經接近午時,兩人在馬車上匆匆吃了幾口糕點果腹,又趕去侯府。侯府,謝安瀾還是第一次踏入,不愧是大將軍家,庭院裏的陳設都十分氣派。主母方茹親自出來迎接兩人。聽見兩人的要求,臉上也並出現什麽訝異的神情,讓管家帶了他們去祠堂。陸乘的母親葬在傅氏祖墳,隻有牌位在祠堂。兩人進了祠堂,看到牌位前的一堆灰燼,顯然是侯府的人已經率先祭拜過了。陸乘抿了抿唇,從籃子裏拿出祭祀所用之物,找到他母親的牌位,一一擺放好,點燃香燭,燒起紙錢來。來時他原本有好多話想對母親說,到了這裏他卻突然說不出了。最後隻得同謝安瀾兩人默默地燒起紙錢來。“不說點什麽。”謝安瀾燒完手中的最後一點紙錢,抬了抬眼問道。“沒什麽好說的,我過得開心就是告慰我母親在天之靈了。”陸乘搖了搖頭,起身,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母親的牌位,然後又將它端端正正地放迴原位,笑著對謝安瀾說道。謝安瀾見他真沒有太多傷心的神色,心下一鬆,迴去的氣氛都輕鬆不少。甚至路上兩人還去了道場看了幾場道士做法,直到暮色沉沉,才迴府。晚上宸王府外掛了三盞天燈,朝露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謝安瀾把兩人泡得檸檬酒搬了出來。此刻玻璃罐中的冰糖已經完全融化,隻剩下了些檸檬片,酒罐子一打開,一股摻雜檸檬的酒香就從罐子裏溢了出來。“好香。”陸乘聞到也是一喜,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酒杯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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