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一看見,眾多禦醫一臉淡漠地從宸王府出來,心頭立馬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忙攔住兩個禦醫問道,“我們是康靖王府的人和廣陵王府的人,敢問這位太醫,裏麵的傷者情況如何了。”眾多禦醫中,隻有一名禦醫替陸乘診治過,其餘人都在殿外候著,這位禦醫出來的時候,什麽也沒對他們說,他們自然也不太清楚裏麵的情況。這會被人問及,也隻得茫然地搖了搖頭。一連問了好幾個,都是閉口不言,下人們內心一慌,不敢耽擱,全都迴去向各自的主子稟告了。“什麽?病危?”幾位王爺聽到消息,俱是一驚,隻是在馬車裏翻了個跟頭,就病危了。這得傷得有多重!?幾位王爺也不拖拉,從庫房裏找了些有利傷病的藥材,帶著各自家屬向宸王府而來。就連謝觀潮都暫時放下了對謝安瀾的成見,抱了根百年人參前來。謝安瀾看著麵前一字排開,全都神色緊張地關心著自己的哥哥們,揉了揉發脹的額頭,不禁啼笑皆非。“沒事吧。”謝穹溪一見到謝安瀾,就上上下下把他給打量了一遍,見他毫發無損後,溫柔地問了一聲。“沒事。”謝安瀾搖了搖頭。“那……七弟婿呢?”幾人見謝安瀾神情還好,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我也沒事。”還未待謝安瀾迴答,陸乘就自己走了出來。此刻除了他臉上那被撞的額角還微微泛著青外,身上換了件幹淨的衣裳,一點都看不出別的異樣。“那我就放心了。”謝觀潮拍了拍胸脯,忙把肉疼拿出來送禮的那支百年人參給收了起來。麵對其他人怪異的目光,他也不尷不尬,“七弟都那麽有錢了,人參這類不值錢的他定然也是不缺的,既然沒事了,我就收迴去了。”邊收還邊說,“我們北濟可窮了,我這個王爺不得不精打細算啊,誰叫我們唯一值錢的鐵礦,都叫人給坑了去。”三王妃想了沒想地說道,“不是你自己雙手奉上的嗎?怎麽這會又變人家坑你了。”謝觀潮頓覺膝蓋中了一箭。“好了,五弟,別拿鐵礦說事了。”站在一旁的三王爺雲淵拍了拍謝觀潮的肩膀,“誰不清楚七弟在你那荒地上開礦,你也是跟著沾了些光的,往後你們北濟靠著這座大鐵礦也窮不了,你再成天把那些話放在嘴上,有傷兄弟情分。”雖說謝安瀾的確是一個人獨占了鐵礦,可開采那麽大一個鐵礦需要的人力物力也是龐大的,就圍繞著這些人的消耗,以後那片地都不會太窮,謝觀潮占大便宜了,不然就憑他自己怎麽都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把開采鐵礦一事支楞起。謝觀潮從小就怕他這個三哥,這會聽他一說,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嘴上到底是沒在嚷嚷了。“可查出了,是何人所為?”大王爺謝霄潭,沒關注幾位弟弟的打鬧,他是所有人的兄長,早過了而立之年,膝下兩個兒女都要長大成人了,心智早已成熟,這會皺了皺眉,向謝安瀾問道。“暫時還沒有消息。”謝安瀾偏了偏頭,“此事查起來肯定沒有那麽容易,大街上人多,再加上事發時,又跑了不少,一個個排查起來,也是廢時。”“何須如此麻煩。”謝穹溪溫柔地笑了笑,“凡是進入帝都的馬匹,都是有過備案的,隻需派人去查一查,這馬究竟是從誰家跑出來的,查起來就快了。”“已經讓人去查了。”謝安瀾點了點頭,“但恐怕沒那麽容易,正是因為這些馬都是有過備案,那作案之人,肯定不會那麽傻到用自家的馬。”四王爺謝廣池坐在一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弱弱道了一句,“那就沒有可能是意外嗎?”“絕無可能。”謝霄潭深邃的眼眸凝了凝,否定地搖了搖頭,“帝都向來戒備森嚴,馬匹又是珍貴之物,若是出現異常,早就帶去醫治了,怎麽還可能放在大街上來,還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七弟剛迴府的馬車,一件事不可能出現兩次巧合,定是人為。”謝霄潭言罷,看著謝安瀾歎了口氣。從前他這位七弟混賬也就罷了,現如今精明了起來,還如此有出息,可不各方算計都放在了他身上,此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了。謝安瀾沒有注意到謝霄潭的複雜的眼神,低頭琢磨著什麽。在腦中反複的咀嚼著謝霄潭方才說得那些話。忽然有一抹精光,從他眼前閃過,支著下巴問了一句,“這馬好端端的有沒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被人弄瘋?”謝穹溪蹙眉問了一句,“那匹瘋馬身上可有傷痕?”“並無。”高德斬馬的時候,謝安瀾看得真真切切,那匹馬身上並沒有什麽傷口,太小的傷口也應該無法將馬刺激成那個瘋樣。“那有沒有可能下毒?”謝穹溪又問。“劑量太小的毒也對馬匹起不了多大作用,劑量太大的毒又很有可能讓馬立即死亡,除非……”謝安瀾隨口說著,忽然頓住,皺起了眉頭。“除非什麽?”陸乘疑惑地問道。“除非那個下毒的人,對馬的習性了如指掌,才會讓這匹馬在恰好的時間瘋掉,撞上我們的馬車。”謝安瀾說著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轉著杯子玩,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陸乘。陸乘的視線在他手中的杯子上停頓了片刻,驀地一頓,抿了抿唇,吐出兩個字,“綠茶。”謝安瀾點了點頭。不是沒有那個可能啊,在茶肆的時候,兩人聯手氣跑的那個草原部公主,她尋機肆意報複也是合情合理。思想想去也對,邕朝的人膽子再大也不敢來暗殺他這個王爺,至多也就給他下下套,或者想辦法攀攀交情在他這裏弄些錢,絕無要他命的可能。能夠要他命的人隻能是邕朝以外的人。他們夫夫兩人打什麽啞謎,旁人猜不透,就隻見陸乘喚來陸初一,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陸初一就神情凝重地出去了。“七弟可是有了線索?”謝霄潭問道。謝安瀾捧著手中的茶杯,手指無意識的在上麵撣了撣,“線索談不上,就是一些猜測罷了。”謝霄潭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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