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不如我兩就今晚就一起睡吧,反正你也是男的,我也是男的,咱倆誰都不吃虧。”謝安瀾咬了咬牙,打定主意道。陸乘聞言,仔細打量了一番謝安瀾的臉,見他臉色一片坦蕩,終是點了點頭,“那今夜就委屈殿下了。”“我沒什麽委屈的,還請你以後多擔待點,畢竟王府現在是真的很窮,像這樣的日子可能要需要過上一段時間才會改變。”謝安瀾進屋手腳麻利的收拾了一下床鋪。沒想到還從喜床上搜出了意外之喜,花生、桂圓、棗、蓮子好大一捧,估計是早上禮部的人留下的,現在全便宜了他。陸乘將謝安瀾的舉動看在眼底,心下更加疑惑了,王爺看上去也並不像是不通庶務的人啊,怎麽會把王府落敗成這樣。“你也累一天了,隨便撿點東西吃吧。”謝安瀾用袍子捧著這些幹果到點著兩根大紅燭的桌上,招唿陸乘過來食用。陸乘還真有些餓了,今天到現在,就早上喝了些茶水,胃裏還空著,也不跟謝安瀾客氣,隨意撿了兩顆紅棗飽腹。吃到一半,謝安瀾才想起來,好像忘了給陸乘買藥,為難道,“那個……你的藥,我明天看看能不能替你買來。”也不知道身上的十五個銅板夠不夠,實在不行,他就厚著臉皮去太醫院要,想必宸王的名頭還是值點醫藥費的吧。陸乘吃東西的動作一頓,啞然道,“殿下不必憂愁,說不得明早醒來就有銀錢了。”謝安瀾以為陸乘在安慰他,玩笑道,“也是,說不得我就是那財神爺下凡,明兒王府就能多出一堆銀子來,還有各類好酒好菜,再也不啃那又硬又咯牙的冷饅頭了。”“殿下之前一直都在啃饅頭嗎?”陸乘想到福伯拿饅頭打賞禁衛軍的情形,不禁有些心酸,堂堂王爺盡然落魄成這樣。謝安瀾看到桌上擺放好的兩杯酒,想也沒想舉起來與陸乘碰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後,釋然道,“是啊,自己做的孽自己還唄,誰讓我以前把錢都輸光了,就活該現在啃冷饅頭。”謝安瀾說完,扔了杯子,就躺床上去了,說實話他還不怎麽困,就是覺得有些冷颼颼的。陸乘見謝安瀾都躺了,他也不扭捏,掀開被子,躺在了謝安瀾身側,閉上眼睛什麽也不想,就想睡覺。一時間屋裏隻剩下兩人的唿吸聲,就在陸乘快要睡著的時候,謝安瀾突然說道,“那個……你好像壓到我頭發了!”陸乘睡得迷迷糊糊,陡然顫了顫眼睫,睜開眼,自然地往外移動了一下身子。陸乘本就睡得很靠外,一移動半個身子都懸在床邊,謝安瀾於心不忍地又給他搬迴來,“算了算了,你抬一下頭,我睡裏麵一點就行。”陸乘照做,謝安瀾小心翼翼地把長發都給捋到了一邊,這才調整好睡姿躺下。躺下還沒閉上眼,陸乘的眉目驟然間一擰,“殿下,你也壓到我頭發了。”謝安瀾,“……”第8章 窮!深夜,皇宮的鸞鳳殿中此刻還點著一盞微弱的油燈,燈光在空曠的大殿中搖搖曳曳,有些照不太清人影。油燈下正坐著一對青年夫婦,男的麵容冷峻,容貌英武不凡,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紀,身著一件黑色金紋龍袍,手裏拿著一本奏折,倚在長桌上,周身縈繞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女的則是一臉溫婉地靠在丈夫身旁做著手中的針線活,橘黃色的燈光落在她淡淡的白裙上,平添了幾分倩麗。“太晚了,別做了,傷眼睛。”皇帝謝蒼溟看了會折子,一迴頭就看見皇後正低著頭認真補衣服的側顏,煩躁心瞬間得到了安慰。“沒事,陛下心裏煩躁,我閑著也是閑著,做些事情陪陪陛下也好。”皇後冉如煙溫婉地笑了笑。她與陛下年少情深,青梅竹馬一路扶持過來,如何看不出陛下此刻心裏難受。對於冉如煙,謝蒼溟倒也沒有隱瞞,銳利的眸子裏藏著幾絲悲涼,“入冬了……草原部又開始舉兵南下了。”冉如煙聞言利落的收好針,放下針線,伸出芊芊玉指握住謝蒼溟冰涼的手,明眸善睞的眼睛輕輕瞥過各軍部要軍餉的折子,溫柔地問,“陛下可是為了銀子在發愁?”謝蒼溟神情複雜,“侯府剛送了十萬兩銀子來,倒是可解燃眉之急,隻是七弟的婚事……”謝蒼溟想到謝安瀾,揉了揉疼痛的眉心道,“算了,皇權之下無親情,如今這樣也好。”“七弟他會理解陛下的。”冉如煙感受到謝蒼溟握逐漸握緊手的力道,柔聲安慰道。“但願吧。”良久後,鸞鳳殿裏才迴蕩出這樣一句無可奈何的話出來。次日,天剛漸白,福伯一打開宸王府的大門,就看見一個十五六歲小廝打扮的少年正站在門口對他笑。“管家爺爺好,我是來等我家少爺的。”小廝的整張臉都被凍紅了,一說話嘴邊就吐出一長串的白煙來,但架不住這孩子嘴甜,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是彎彎的,一看就討喜。福伯難得今天心情不錯,問道,“你家少爺是?”“我家少爺姓陸,昨夜聽侯府的人說聖上下旨賜婚於宸王,現如今已是宸王妃了。”小廝滿是笑顏地說道。“喲,那你豈不是在門外等了一夜,怎麽不敲門呢。”福伯愕然,忙把人給迎進門。“夜深了,怕叨擾了管家爺爺休息,小子年輕氣盛,凍一會沒什麽的。”小廝一邊打量著宸王府,一邊與福伯說說笑笑。左一句右一句的把福伯哄得臉上樂開了花,直接帶他去了謝安瀾與陸乘的新房。此時,陸乘早就起了,正拿著一根枯樹枝在院中比劃,身姿行雲流水,腳下步步生風,激得院中的落葉,隨他而動。“少爺!”小廝看見陸乘,一臉興奮,忍不住喊道。“初一,你來了。”陸乘放下樹枝,對陸初一笑著點了點頭。福伯見這小廝的確是王妃的下人,也不多問,退下自己忙自己的去了。“少爺……啊不,以後該稱唿為王妃了。”初一笑眯眯地打趣道。“還是照舊吧。”陸乘想到昨晚謝安瀾說的那番話,搖頭否決了陸初一的稱唿。“是。”陸初一立馬收了嬉皮笑臉,轉而變得不惹人注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