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進了勝安賭坊,別看賭坊外麵的大街冷冷清清,賭坊裏麵卻是火熱得緊。各色各樣的人混在裏麵,魚龍混雜,不覺違和反而還顯得挺和諧。一張張賭桌上都圍滿了人,全都緊盯著莊家手中的牌或骰子,或緊張或興奮的早就忘卻了自己的身世,眼裏隻有輸贏。“宸王殿下!”就在謝安瀾正繞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古代賭坊的時候,一位麵目和藹的中年男子穿過嘈雜的人群,拱手來到了謝安瀾麵前。謝安瀾認得此人,正是這勝安賭坊的掌櫃李有乾,人如其名,很有錢。“李掌櫃。”謝安瀾也勉強打了個招唿。聽見謝安瀾禮貌的稱唿,李有乾愣了愣,傾刻間臉色就變得受寵若驚起來。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對宸王有多恭敬呢。“行了,別裝腔作勢,本王來你這兒,又不是來看你的。”謝安瀾屏住唿吸,根本不吃李有乾這套,他現在隻想離開這氣味難聞的賭坊大廳。“是是是,宸王殿下請跟我來。”李有乾見謝安瀾還跟以前一樣,瞬間放緩了心態,迎著謝安瀾去了二樓。“殿下今日還跟往常一樣?”到了二樓,李有乾按照慣例問詢了一句,隻話音剛落,臉色就變得難堪起來。謝安瀾將他的反應都看在心裏,裝作不知,“怎麽了。”李有乾斟酌半響,這才慢吞吞迴道,“殿下前些日子在小店賒賬已經超過了一千兩,殿下也知小店的規矩,若是超過一千兩的欠款,就進不得這天字號的包廂了,還請殿下諒解。”謝安瀾冷冷地看了眼李有乾,什麽規矩不規矩都是放屁,他這樣說不過是吃準了原主的好麵子。原主再不堪也是個王爺,從小就受到的教育就是尊卑有別,就好比來這賭坊,除了天字號包廂,別的一律看不上。而這李有乾雖然背後有人,但也得罪不起原主這位王爺,不好明著要賬,隻好出此下策。恰好原主又是個好麵子的,聽了他這話,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還款,還了款又來賭,以此循環,王府就被他給敗成如今這樣。原主好麵子,謝安瀾可不好麵子,飯都吃不起了,還要臉做什麽。謝安瀾倏然一笑,“本王今天不想進天字號包廂,說起來來了你們賭坊這麽多次,我還沒有去其他地方見識過,李掌櫃不介意我去逛逛吧。”剛被謝安瀾盯得都快嚇出冷汗來的李有乾一聽這話,豈有不答應的道理,忙不迭地表示歡迎。謝安瀾閑庭信步般在二樓的其他包廂裏逛了逛,毫不在意別人詫異的目光。這二樓比起一樓來的確是高檔不少,來的都是高官富人家的紈絝子弟,雖然人不著調,但刻進骨子的禮義廉恥讓他們做不出與一樓那些混混們一邊摳腳一邊賭錢的舉動。謝安瀾逛完後,隨意挑了個搖骰子的賭桌,試著豪爽下注了一文錢。“噗”恰好有個身著青色錦服的貴公子從天子號包廂走出,瞧見謝安瀾豪擲一文錢的這一幕,沒忍住發出笑聲來。謝安瀾迴頭打量了對方一眼,意外地挑了挑眉。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與謝安瀾常常賭博的河間郡王謝華容。原主有一半的錢都是輸給了此人,所以他的印象十分深刻。“堂兄,你若是缺錢了跟弟弟說上一句便是,何須如此委屈。”謝華容上前,看著在一堆銀子中十分突兀的一文錢,眉眼含笑地說。“好啊,那弟弟不妨先給哥哥來個一萬兩的小錢花花。”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謝安瀾求之不得,當下把把手一伸,作勢要謝華容當場給錢。謝華容正準備拿個十兩八兩打發打發,猛然聽見謝安瀾這話,整個身體一頓,迴神像是見鬼一般望著他。這……還是他那個好麵子的堂兄嗎?謝華容縮迴拿錢的手,訕笑兩聲,“堂兄,你是認真的嗎?”謝安瀾十分認真地點頭,“真的不能再真了,快點給錢。”謝華容的麵皮有些掛不住,他想不通往日見著他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的堂兄,今日臉皮怎如此之厚!弄得他當著眾人的麵,有些騎虎難下。這錢給與不給,都顯得他像個笑話。“怎麽,堂弟這是打算說話不算話了?”見謝華容久久不語,謝安瀾微微眯起了眸子,說話的語氣很是耐人尋味。第4章 窮!聽見謝安瀾的話,謝華容臉頰微紅,尤其是還當著不少認識他人的麵,狡辯道,“堂兄說的哪裏話,弟弟怎會不願,隻是弟弟今日出門沒有帶夠銀錢,改日一定記得 。”謝華容的笑容有些僵持,鬼知道謝安瀾今天是抽了什麽風,張口就是一萬兩,他要是有這麽多錢,何至於來賭場碰運氣,至於他說的改日嘛,明日也是改日,後日也是改日。謝安瀾不說話了,隻是望著謝華容笑,從前簡單的鳳眸裏多了些謝華容看不透的深意,叫他心頭一怵,隻得尷尬地移開對視的目光,又落在賭桌上十分顯眼的一枚銅錢上。“這樣,今日掃了堂兄的興致,不如我再陪堂兄賭上幾局,堂兄用銅錢我用銀錢,輸了算我的,贏了算堂兄的,如何?”謝安瀾倒是無異議,他本來就是來這賭坊贏錢的,方才下注一文錢也不過是試試水,誰知引出這樣一頭肥羊。隻是這一文錢一文錢的賭,也不知何時才能贏夠謝明義那三百兩的欠款。謝安瀾想了想笑嗬嗬的道,“堂弟願意作陪,堂兄自是歡喜,隻是這樣賭錢忒沒新意了,不如我們換個新玩法怎樣?”謝華容見謝安瀾不提那一萬兩的事,求之不得,“堂兄請說。”“作為兄長,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與我共用銅錢下注,隻是我若每贏一局,你便多開一倍的賭注,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