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每天都要吃香菇怎麽辦?你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項白看著神情幽怨的胡小酒,頓時明白這是一個比她和魏秋山同時掉進水裏更加嚴峻的問題:“嗯……不會。”


    “你猶豫了。”


    “我……”項白默默地屏住唿吸,低頭親了她一下,然後飛速地躲開了。


    “嘻嘻。”胡小酒掩著嘴偷笑兩聲,又偷偷看他一眼,見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項白涼颼颼地瞪她一眼:“漱口,不然不許碰我。”


    “好嘛,漱口嘛。”胡小酒甩著胳膊,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


    “胡小酒,咱們話說清楚,”項白顯得異常嚴肅,“以後有香菇沒我,有我沒香菇,你自己選吧,我重要還是香菇重要。”


    胡小酒撓撓耳朵,心想這家夥學的倒是很快嘛,她吐吐舌頭,又有點兒愧疚,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麽生氣啊?”


    “你說呢?”


    “好嘛,以後不吃了。”


    項白見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也有些心軟說道:“可以吃,但不許讓我吃,間接手段也不行。”


    胡小酒乖巧地伸出四根手指:“我發四。”


    “發四是什麽鬼?”項白皺皺眉頭又好氣又好笑。


    “我發四,發四發四發四!”她抱著他的手臂撒潑打滾,痛心疾首地懺悔,“白白,原諒我好不好,我錯了!哇哇哇!我錯了!”


    “起來。”不得不說,她裝模作樣的懺悔令他的內心頗覺安慰,“把案卷給我拿來。”


    胡小酒無比乖巧:“給。”


    “倒杯水來。”


    “是!”胡小酒乖巧地送上茶杯又體貼地問道,“白白,要不要吃東西啊?我喂你吃好不好?”


    項白立刻警惕地看著她:“不要香菇。”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項白把案卷扔在一邊,癱倒在床上。


    “怎麽了,有看到什麽嗎?”


    項白歎口氣,默默地搖搖頭。


    “什麽都沒有?”


    “也不能這麽說,一個漏洞百出的案卷,至少證明了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個案子有許多疑點。”


    “比如呢?”


    “比如仵作的驗屍記錄雖然很混亂,但現場的記錄應該還是準確的,首先杜如的屍體的確是在河邊發現的,口鼻內有大量泥沙,根據案卷的記錄確實是在岸邊溺亡。”


    “岸邊溺亡,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就算他暈水,也不可能在岸邊被淹死啊。”


    “嗯。還有,根據當時的記錄,杜如是死在鎮外的河灘上。”


    “河灘?在河灘失足落水?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吧!”


    “是,所以按照正常的情況,失足落水應該發生在水流較為湍急的上遊,即便那天下過大雨河水暴漲,在河灘失足也太讓人無法理解了。”


    “那照你那麽說,我想到一個可能。”胡小酒說道,“他是在河灘邊走的時候,被人按進河水裏淹死的。”


    “我也是這麽猜測,但是仵作的驗屍報告太混亂,沒有辦法證實我的猜測。”


    胡小酒拿過案卷翻了翻,裏麵都是繁體字,還都是手寫,看著都頭暈,索性也不看了,把案卷扔在地上:“白白,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我們要怎麽查呢?”


    項白搖搖頭,也很困擾。


    “或者,我們去問問杜小玉,她會不會知道些什麽?”


    “也隻能這樣。”說完項白打個哈欠,“困了,我要睡了。”


    胡小酒瞪他一眼:“喂,喂!你很過分哦,我不要睡小床。”


    項白閉著眼睛伸手把她拉進懷裏抱住:“那就一起睡大床吧。”


    胡小酒掙紮兩下沒掙來,默默地說道:“我吃了香菇,沒有漱口。”


    項白瞬間放手:“你去吧。”


    “哼!”


    不多久,胡小酒迴來,心懷怨懟,根本不想理他,索性默默爬到自己的小床上去,睡到半夜隱約聽到身旁有動靜,模模糊糊地問:“你幹嘛?”


    “陪你啊。”


    “不用你陪我。”


    “不行,你怕黑。”說罷將她摟在懷裏。


    胡小酒有點生氣,自己有大床不睡,偏要跟自己擠,自己的地方本來就小,現在又多了一個人,更擠,而且剛才他還嫌棄自己,她轉轉眼珠,飛起一腳把項白踢下床去。


    次日,項白從地上坐起來,頗有些迷茫。


    沒等他開口胡小酒就問道:“你怎麽在地上睡?”


    項白摸摸脖子:“被你擠下來的吧。”


    “哼,活該。”


    項白有點兒無奈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嘟囔道:“這床太小了。”


    按昨天的計劃,他們打算去找杜小玉談談,剛從客棧出來,恰好看到杜小玉拎著漁網往渡口的方向走,忽然斜刺裏衝出來一頭羊,後邊兒還跟著個娃娃大喊著:“羊!羊!”


    杜小玉扔下漁網就追,隻見她身姿輕盈,三兩步就追上那頭羊,那頭羊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奮力頂開杜小玉依舊往河邊跑,杜小玉就急了,撲上去把羊壓在身子底下,熟練地用發編打了個結套住羊脖子,那羊依舊是掙脫,可終究也沒逃掉。


    等它徹底消停了,杜小玉才解開發辮把羊交還給那個孩子。


    胡小酒怔怔的看著,整個過程都沒有閉上過嘴巴,她戳戳項白,眼睛無比明亮:“白白,她的頭發!”


    “不急,問問再說。”


    “嗯。”胡小酒點點頭,然後隔著街衝杜小玉喊道,“杜小玉!”


    杜小玉尋聲望過來,似乎有些詫異:“幹什麽?”


    “過來一下,有事想問你。”


    杜小玉有些不情願似的,拾起漁網走過來,嘴裏還嘟囔著:“什麽事啊,我還要打漁呢。”


    “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胡小酒說道。


    “那你們快點兒問,我快點兒說。”


    “好,其實就是你爹的事。”


    “我爹?”杜小玉有點驚訝,“我爹半年前就沒了。”


    “是,我們聽說了,就是有點兒好奇。”


    “這有什麽好奇的。”杜小玉臉色有些難看,“衙門的人說了,我爹是淹死的。”


    “你說是衙門的人說的,那你自己怎麽想?”


    杜小玉的眼睛忽然亮了:“你們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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