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起頭抽出獵刀,一步一步向胡小酒逼近:“你們也是,真的對不起,我沒辦法。”


    “你……他們都在下麵?”


    “對。”黃峰說道,“他們都在下麵了,你也去吧。”


    胡小酒忽然一矮身避過,獵刀在她耳邊劃過深深地紮入樹幹,她個子矮剛好躲在黃峰和樹幹形成的縫隙裏,抓起一把土向他的眼睛撒去。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英勇過,她趁著黃峰捂眼的間隙劺足力氣向他胸口撞去,把他撲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力氣小絕不可能始終占有優勢,立刻又從地上抓起兩把土結結實實按在他的臉上,還用力地揉了揉。


    黃峰的眼睛鑽心的疼,猛地把她掀在地上,胡小酒從地上爬起來見他已經站起來了立刻嚇了一跳,但她很快發現,黃峰的眼睛似乎因為進了太多沙子,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來。


    可是現在要怎麽辦?


    殺了他。


    胡小酒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徹底的辦法,項白還在底下,他腿受傷了不可能出來,她需要時間,而且是他先要殺死自己的,就算在法製社會,自己也算正當防衛。


    她果斷地從樹上拔下獵刀,皎潔的月光穿過疏疏密密的枝葉,照射在獵刀上,反射著凜冽的光,“殺了他吧”,黑夜如同一隻瘋狂的惡魔,低低地召喚一切肮髒的、卑劣的和陰暗的,在它的蔭庇下一切罪惡都變得理所當然。


    忽然叢林深處傳來一串噠噠的馬蹄聲,一個熟悉的身影穿過夜色向她疾馳而來,那是胡小酒沒有見過的何無心,眉間的疏懶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與緊迫。


    刀從手中滑落,“這裏!在這裏!”胡小酒高舉著雙手衝著何無心大喊,“我們在這裏!”


    黃峰的眼睛還是沒有完全恢複,但他聽到了胡小酒的聲音,便循著聲音撲向胡小酒。


    魏秋山斷喝一聲:“把他拿下!”


    說話間十幾個捕快蜂擁而至才黃峰和胡小酒雙雙擒住,胡小酒扯著喉嚨大喊:“抓我幹什麽!”


    “抓她幹啥!放咯!”魏秋山說著翻身跳下馬,把胡小酒扶起來,“小酒,你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我沒事!”她擺擺手又焦急的說道,“快救白白!他被壓在下麵了!”說著已經有了哭腔,“他的腿也傷了,肯定出不來,他被埋在下麵了!”


    魏秋山一聽忙命人動手開挖,胡小酒也要幫忙,她雖然從小沒少吃苦,卻唯獨沒有幹過農活,不管是鐵鍬還是鋤頭全都總得很笨拙,沒幾下手心就磨出水泡,又生生磨破掉,手心裏都是血。


    旁邊的人一鋤頭下去“叮”一聲,敲在石頭上崩起一些碎石屑,胡小酒大喊一聲:“你小心一點!萬一他就在這下麵,悶不死也被你砸死了!”


    那人嘀咕道:“埋在地底下那麽久,本來也不大可能活著了。”


    魏秋山聽到斥道:“說啥呢!會不會說話!愛幹幹不幹滾!”


    那小捕快立刻老實了。


    胡小酒抬眼看看何無心,隻見他默不作聲,臉上就像結了一層霜。胡小酒的鼻子有點酸,她慌忙低下頭,拚命地挖土,她不想哭,死死憋著,這是她從小練就的技能,隻要她想,一滴眼淚都不會流出來,她真的很擔心,她怕這個時候哭出來會不吉利。


    忽然有人喊起來:“裏頭有動靜!”


    “什麽?哪裏?”魏秋山提著鐵鍬衝過去,“哎!底下有人嗎?”


    “魏秋山,是你嗎?”一個悶悶的聲音從地下穿出來。


    “項白!”魏秋山悲喜交加,一瞬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你還活著呢?你小子突然在地底下說話可真是太瘮得慌了!”


    “哪兒那麽多廢話,快救我出去!”


    何無心也湊過來:“小白,你還好嗎?”


    “師父,還行,就是這裏頭人多,空氣太少,先給我們打開一個通氣口吧!”


    何無心慌忙指揮:“快!先挖個洞出來!”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鬆動。


    得知人還活著,大家瞬間有了鬥誌,很快就挖開一條通道,項白他們終於得救了。


    項白從土裏鑽出來,滿頭滿臉都是土,還勾著一條腿,別提多狼狽,還沒站穩就衝過來一個人:“你還活著!太好了!”


    項白一看竟然是胡小酒問道:“你怎麽在這?”


    “我來救你啊!”


    “你還救我?”項白看著她那幅灰頭土臉又嚴肅的樣子哭笑不得,“你沒把我埋了就不錯了還來救我?你救我什麽了?”


    “你這人怎麽這樣!”胡小酒抬手推了他一個趔趄,“你就死在裏麵就對了!”


    項白原本隻是看著她一副嚴肅的模樣忍不住想逗逗她,沒料想她竟然真的翻臉了,剛想說她開不起玩笑,忽然看到自己胸前的兩個血手印,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下去。


    魏秋山聽到聲音說道:“項白,你這話過分了,幫得上幫不上最難得的是這個心意,你沒看見人家小酒剛才有多著急。”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柔聲安慰道,“別哭啊,他這人就這樣,嘴欠,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胡小酒抽泣著說道:“我才,我才不哭呢,我才不要為他這種沒有良心的人哭呢!”話雖如此,眼淚卻完全不聽使喚,劈裏啪啦往下掉,轉眼就哭成了一個淚人,胡小酒越哭越難過,她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不中用了,連自己的眼淚都管不住了,她喋喋不休地念叨著,“好氣哦,真的好氣哦!”


    項白看看淚流滿麵的胡小酒,又看看溫言細語的魏秋山,哪頭都氣不順,怎麽看都不痛快。


    何無心這會兒沒心思關心他們的兒女情長,一雙眼睛把那群黑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忽然遠處又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眾人紛紛循聲望去,又一隊人馬從樹林中疾馳而來。


    何無心“嗬”一聲,高聲說道:“你倒是會挑時間,我們剛幹完活你就來了。”


    寧柯勒緊馬頭,身後的大批人馬也跟著停下來。


    “我就是天生享福的命,你羨慕不來。”寧柯說著手托聖旨翻身下馬,徑直走到眾多黑衣人前,“神鬼軍接旨!”


    神鬼軍們慌忙紛紛下跪領旨,項白、何無心等人也跪在兩側。


    寧柯朗聲道:“陛下諭旨,神鬼軍恪盡職守,守衛祭神山洞有功,今特賜毛元紅等神鬼軍良田十二畝,解甲還鄉,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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