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看向她,蕭雲暉問道:“不是意外,那是什麽?”


    胡小酒愣住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四處尋找著項白的身影,她想如果是項白在,他一定會有辦法向大家證明這一切,可是她,除了說這麽一句無法驗證的話,什麽都做不到。


    “是不是意外,一驗便知。”


    胡小酒激動地看向說話的人,竟然是何無心。


    何無心淡淡地看她一眼:“這麽驚訝幹什麽?”


    “心心,你可以嗎?”


    “嗯?”何無心倒吸一口冷氣,又“哼”一聲,好像有點不開心,抄著手一副胸有成竹地樣子向孫婆子的屍體走去,“小酒,過來。”


    “哦!”胡小酒跟過去。


    “雖然你現在也不叫我師父了但終究也叫過幾迴,我卻沒能教過你什麽,這迴就教你兩招,讓你開開眼。”


    胡小酒打量他一眼覺得他前麵那些話都是可有可無的,唯有那句讓她開開眼是真心的。


    有官差好奇問道:“這屍體已經燒成這幅模樣了,還怎麽驗?”


    “燒成什麽樣?這不還沒化成灰嗎?”何無心道,“別說是燒成這樣,就算真的燒成灰,我也照驗。”


    隻見何無心自袖中抽出一根細長的白布條,塞入屍體的鼻孔中,抽出來潔白如新,微微一笑道:“雖手足蜷縮,然口鼻內無灰,是死後焚屍。”又微微抬起屍體燒焦的頭顱道,“雙手置於頸下,頸頜處有勒痕,死者是先被人勒死又被火燒,的確不是意外。”


    “對了!還有!”在何無心的引導下,胡小酒也忽然反應過來,她終於想到自己為什麽覺得這不是意外了,“這裏有一股很濃鬱的桐油味,你們沒有聞到嗎?是有人故意潑了桐油,所以火勢才那麽大!”


    眾人聞聲都不禁留意起來,不知誰說了一句:“的確有桐油的味道。”


    不料,話音未落,蕭雲暉便大怒起來:“怎麽又是謀殺!那照雪現再何處?”


    “迴殿下,一直在無音齋關著,寧大人有命,說若無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探望。”


    “既如此,這孫婆子又是如何死的?”蕭雲暉道,“寧柯呢?那個叫項白的又哪去了?”


    何無心抱拳道:“草民參見二殿下,今兒下午,我的徒弟項白說有事找寧大人,二人相約出去了,怕也是為了查案,至今未歸。”


    蕭雲暉無奈,隻得說道:“待寧柯迴來讓他來見我!”


    “是。”


    蕭雲暉思慮片刻說道:“何閣主,若無事,來小王的淩輝閣一敘如何?”


    何無心微微頷首又一抱拳:“那草民就打擾了。”


    “不打擾。”蕭雲暉一伸手道,“何閣主請。”


    “殿下先請。”


    胡小酒又成了一個人,不僅如此,她又忘了提燈。身邊的人都散了,她也不知道該跟誰同路,沒辦法,就自己走吧,不要緊的,她想,黑天沒什麽可怕的,她連死人都不怕,怕什麽黑天,都是自己嚇唬自己。她感覺稍微好了一點,好在今天月光很好,夜色也不是太過於濃重。


    從後廚到流雲廳還是有點距離的,她走著走著便不知不覺又想起幾天來發生的案子,她不是一個邏輯特別清晰的人,很多時候都是憑感覺,或者說是第六感,但她從不覺得第六感是無理的,相反她很信奉第六感是意識漂浮物的這一說法。


    譬如現在,她的頭腦中無端地翻湧著許多零散的碎片,奇怪的豬蹄扣、豔色的血、照雪的眼睛、踩著裙裾的繡鞋、破碎的杯盞、門縫中暗紅的血跡,還有那不知是誰臉上的怒不可遏的瞬間,所有漂浮的碎片卻終究都被熊熊烈火吞噬,化成漂浮不定的灰煙。


    不知是什麽時候,烏雲遮住了月亮,夜色愈發深沉,胡小酒失望的歎口氣,還是不行,身後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仿佛有又仿佛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開始她就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著自己,想到這她有些害怕,是兇手嗎?可是為什麽?她做了什麽會刺激到兇手呢?


    “喂。”一隻手猛地搭上她的肩膀。


    胡小酒一個激靈。


    “你怎麽膽子那麽小?”身後的聲音帶著些許淺淺的笑意,“不應該的,你連死人都不怕,該不是裝的吧?”


    胡小酒看到是項白先是鬆了一口氣,又皺著眉頭責怪道:“原來是你啊,你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呢?對了,你下午去哪裏了,又有人死掉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後廚孫婆子。”項白一邊慢慢走著一邊說道,“我看下午也沒什麽事兒,就叫了寧柯一起去照雪那兒了,剛從無音齋出來就聽說後廚失火孫婆子死了,寧柯去見二殿下,我就自己迴來了。”


    “哦。”胡小酒忽然想到什麽,問他,“你跟了我很久嗎?”


    “沒有,我剛過來。”


    胡小酒眨眨眼,那剛才是自己的錯覺嗎?


    “你呢,有什麽發現?”


    “我……”胡小酒還沒開口就歎了口氣,愁眉苦臉地說道,“別提了,我就覺得自己有點晦氣。”


    項白蹙眉微微一笑問道:“怎麽這麽說?”


    “唉!我啊,覺得孫婆婆好像知道很多事就去問她,可是沒想到,剛找過她不久,她就死掉了。”小酒說著忽然愣了一下,“咦?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孫婆婆跟我說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被滅口啊?”


    項白也不禁嚴肅起來:“她都跟你說什麽了?”


    “也沒什麽吧。”胡小酒想了又想說道,“不過就是郭家兩姐妹的事,孫婆婆說她們姐妹兩個都喜歡侯越,為了他爭風吃醋,還有就是明月,她說侯越喜歡的是明月,明月就是照雪的親姐姐,但是她早就死了,是失足落水淹死的,之前說在飛花廊死過一個人,就是她。”


    “不對。”項白搖搖頭說道,“明月不是失足落水,我今天去找照雪就是因為這件事,她之前就說有事要告訴我,她要說的就是明月的死。”


    “不是失足落水是什麽?”


    “是被人謀害的。”項白說道,“照雪承認了她之前扮鬼嚇唬侯越的事,因為她一直懷疑明月的死與侯越有關,事實也的確如此。”


    胡小酒聽罷略略有些不悅:“她的話就這麽可信嗎?”


    “至少這件事應該是可信的。”項白說道。


    原來項白一直覺得侯越對照雪的態度過於古怪,此番被二殿下逼著要三日內破案卻又毫無頭緒,故而想到去照雪那裏打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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