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宿命

    在那陣劇烈的眩暈過後,猴哥畢竟年輕,很快清醒過來。他把已經眩昏的同伴弄出駕駛室,並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記起周大山的那個皮包,卻又返了迴去。因為他知道,除了那滿車的桔子,皮包裏裝的可是周大山這次出門的所有家當。

    海浪越來越大,車子也仿佛在風浪中搖曳。猴哥很難靠近車子,也許是因為年輕氣盛,他始終都不肯放棄。就在要靠近車子的時候,又是一個巨浪打來,整個車身都被海水擊翻。就要向猴哥的身上砸去,猴哥反應迅速,自救於危難之中,若不然,他會被車子砸成肉餅。可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猴哥在轍離的過程中,一隻腳被一個滾落的岩石碰了個正著。猴哥當時並感覺不到疼痛,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往安全的地方逃離。

    那場惡夢總算過去了,他們安祥的躺在病床上,雖然那是蕭然冷漠的醫院,可是依舊不影響他們享受劫後餘生的幸福。不知不覺天亮了。

    猴哥陷入深深的自責中:“都怪我,沒有聽你的話,要不然也不會有這些麻煩”。

    周大山安慰道:“別多想了,不全是你的錯,都是我們運氣不好”。周大山看了看窗外,外麵的風雨仍然沒有退縮的跡象,“不知道我們的車怎麽樣了。”

    “你去看看吧!”

    “可是,你這裏還需要人照顧。”

    “我,你就不用操心了,出現了這趟事故,有很多事要去處理。”

    “你的腿傷的不清,能照顧得了自己?”

    “我另外一隻腿,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就放心去吧。”

    “這樣也好,出了這事,的確有很多事要去處理,”周大山猶豫了一會兒:“不過,我還是很擔心你的腿。”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花錢來這種地方,這裏的醫生護士幹什麽吃,再說,你留下來末必能幫得上忙,”

    “對,我的確不應該留下來,就算是為了你的腿,我更不應該留下來,畢竟,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醫院可不給咱開後門,更不容許咱拖欠醫療費。”

    猴哥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中,周大山問:“想什麽呢?”

    “我奶奶要是見我長時間不迴家,她一定會很著急的。”

    “你放心,奶奶,我一定幫你照顧,你就隻管安心養傷。什麽事也不要去想,一切還有我呢。”

    “你見了我奶奶,千萬別告訴她,我住進了醫院。”

    “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猴哥說了聲:謝謝,看的出來那是發自肺腑的真誠。

    周大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猴哥也拍了拍周大山的肩膀。他們是在給對方彼此的勇氣和力量。

    周大山火急火了的離開了醫院。

    白天的馬路上,盡管風雨交加,依然車水馬龍,一點兒也不影響城市的繁忙。

    周大山搭乘一輛出租車,本想返迴昨晚的事故現場,可是車子到達沿海公路的出口處時,卻停了下來。因為那一段路,已經被交通部門給封堵住了。

    隻見巨大的暴風雨使海邊的浪潮像發了怒的獅子,情緒暴長,無不威脅路過的行人和車輛,加之昨晚的塌方事故造成的事故,已使交通部門鳴響警鍾。

    隻是,周大山感覺委屈,也很氣憤。氣憤交通部門為什麽不早一點兒鳴響警鍾,不早一點兒把那段路給封上。仿佛那個塌方的陷阱是為他們所設的。

    如果那段路早一天給封上了,他們也不會走那條路,也就不會發生事故,他們就不會遭那麽大的罪,猴哥的腿也不會受傷,還有,也不會丟了車子和滿滿一車子桔子。周大山心想,此時車子一定被海水給淹沒了,也許有可能被浪潮帶到別的地方去了。隻可憐那些黃澄澄,可愛誘人的桔子,成了車子的陪葬品,跟它一起葬身無邊的大海。想想自己是幸運的,至少,不會像桔子一樣。周大山的心裏平穩了許多。

    這也許就是車子的宿命,桔子的宿命,周大山以及他們一家的宿命,還是猴哥的宿命。

    周大山搭上一輛迴家鄉的車。滿載著希望而來,臨了卻連個行囊都沒有,還弄得一身狼狽。還就這樣,孤身一人,落寞淒涼,像個在外漂泊的流浪漢一樣走上迴家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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