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劫後餘生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一個微弱的,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塌陷中傳出來。

    周大山借著微弱的白光,艱難地尋找,終於,在潮水退下的那一片刻,公路邊沿露出了猴哥的頭。周大山耗盡混身的力氣,利索地把猴哥拉上了公路。兩個狼狽不堪的身軀疲憊的攤坐在公路上,任憑風雨襲擊。

    又是一個巨大的浪頭打來,出於對生還的渴望,猴哥本能的站起來,想拉著周大山盡快逃離這個像惡夢一樣的地方。可是剛剛站起來,又重重的跌倒在公路上。

    猴哥的一隻腿受傷了。

    周大山咬緊牙關,撐著猴哥的身子,艱難地朝遠處燈火依然通明的城市中走去。狂風暴雨也仍然在嘲弄兩個孤獨落迫狼狽的外鄉人。

    周大山撐著猴哥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走出沿海公路。不知道是因為暴風雨的原因,還是因為夜深了,通往市區的馬路上,蕭蕭瑟瑟,清清涼涼。昏黃的路燈下沒有一個過往行人,偶爾有車輛經過,周大山幾次招手,車了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都行色匆匆的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車子碾過濕漉漉的馬路,四濺的水花,飛濺到他們身上,臉上。都市的人情淺淡,如同夜雨浸透他們的衣裳,冷水漫過他們的每一寸骨骼,一樣冰涼。

    猴哥忍受著腿傷的疼痛,步履艱難的行走,每一步都走的很吃力,雨珠和漢珠滲滿了他的額頭。好幾次,周大山都說:“讓我背你走吧!”猴哥堅持要自己走,說什麽也不能讓自己變成周大山的負擔。周大山打從心眼裏佩服這個青年,除了,堅強,勇敢,周大山一下子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詮釋他。

    走到一個巨幅廣告牌前,周大山讓猴哥停下來歇一會兒,雖然廣告牌下麵和馬路上一樣蕭瑟清涼,但至少也能擋風遮雨。

    周大山獨自向前麵的路段走去。此時此刻,周大山心裏裝的並不是那輛還陷在海浪裏的大卡車以及滿車的桔子,而是猴哥受傷的腿需要及時的治療。他唯一的信念就是:猴哥能快一點兒到醫院去。

    周大山好不容易才攔下一輛出租車。出租車把他們帶到最近的一家醫院。

    醫院和馬路上一樣清涼。

    周大山撐著猴哥走進醫院大廳,在熾白的燈光下,他們更像是兩隻落湯雞,混身濕淋淋的。坐在前台的導診護士扒在櫃台上打盹,見周大山他們進來,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他們。直到周大山開口:“快帶我們去見醫生”。她才站起身,做出示意跟她走的動作。

    猴哥受傷的腿,由於在雨中淋的時間長了,已經有感染的跡象,雖然不至於危及生命,卻也要住院接受治療。

    醫生開了住院卡,讓周大山跟隨護士去辦住院手續。周大山捏著住院卡,感覺沉甸甸的。他們是剛從災難裏逃出生天的人。他們出門時倒是帶足了錢,可是裝錢的皮包落在了車上,恐怕這會兒已經被海水吞噬,再也找不迴來了,身上僅有的一些錢是維持不了幾天昂貴的醫療費用的。

    猴哥之所以受傷也還是跟“錢”這東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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