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在田野

    一身深色迷彩服裝扮的正浩,手裏拿著機器,在空曠的田野裏行走,像一個探索者一樣行走。跟田野親密接觸,他喜歡置身在稻浪中的感覺。腳下的田埂並沒有想象中難行,每前行一步都讓他有“不妄此行”的充實感。

    雖然已是秋天的節氣,可晴朗依然演繹著天氣的主角,陽光如水一樣清澈,從毫無遮掩的天空裏潑泄下來。

    周小山跟在正浩屁股後麵。說是來給他當向導的,可是他卻像一個跟屁蟲一樣,貓在人家身後,無所作為。

    正浩用手中的機子記錄著眼前的景象,天地間的色彩都被定格在那個小小機器裏。他一會兒又放下機子,小心翼翼地擠進稻田裏,雙手觸摸飽滿的果實。那一份沉甸甸的希望,像陽光下的空氣,唿吸到身體裏,融化在血液裏。他一身迷彩服的裝扮,像極了一個 巡邏在田間的哨兵,使得那些著裝怪異,花樣百態的稻草人們又害怕又妒嫉。害怕被這個裝備精良的人把它們的飯碗給搶去了。不過它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他拭了拭額頭滾落的汗珠。汗水已經把他身上的衣服浸濕了。

    周小山後悔了,悔不該自告奮勇接手這任務。在周小山的眼裏,田間地頭,除了莊稼就是野草,沒什麽好看,好玩的。周小山開始感覺:這種地方,一輩子不來,他都不會難過。周小山有往迴轍的念頭,可是礙於麵子上過不去,更不能讓正浩覺得他不講道義。若不是看在偶像的份上,他才不會來太陽底下榨人體汁呢!

    周小山無法理解前麵這個從城市裏來的人。不知道這田裏頭,地裏頭有什麽,讓他大老遠的來到這,不畏辛勞,就為了在這田裏走走看看?他的雙手無聊的不知在哪掐了根樹枝,對從身邊經過的無辜的野花,野草不停地抽打。偶爾又對更無辜的稻子狠下毒手,林立在田間的稻草人們也恨不能飛過來揍他一頓。

    周小山還是沉不住氣了,他開始發問正浩:“浩哥,你為什麽會來我們這裏呀?”

    正浩說:“你們的家鄉太美麗了,我被你們的家鄉吸引了。”

    周小山雖然是個三流學生,可是熱愛祖國,熱愛家鄉的情操他還是有的。他自豪的說:“那是當然”。他又繼續追問:“那你為什麽又要采一些稻子呢?”

    正浩頓了頓,這個問題似乎還沒有一個更確切的答案。但正浩可以肯定的告訴他:“是為了讓你們的莊稼地裏長出更好的莊稼。”

    正浩的迴答讓周小山越來越疑惑:“你這樣在田裏頭走走拍拍,就能讓我們的莊稼地裏長出更好的莊稼?”

    正浩被周小山問住了,一會兒他很沒有底氣地說:“也許能,也許不能。”雖然他是一個很自信的人,但此時,他不能滿懷信心的向任何人承諾什麽。他也不能確定他的行為能帶來什麽效應。不管結果怎樣,他都會去嚐試著做這件事。他經曆無數次心路曆程,最終他告訴自己:“隻要自己認定了的事,一定要毫不猶豫的做下去,成不成功是一迴事,做與不做是另外一迴事。”總之他是不能讓心底裏的一些想法,因為得不到認可,就這樣讓它爛在肚子裏。

    周小山也許永遠也不會明白正浩這樣的人。總之正浩是他見過的,很不一般的人。與正浩相比,不遠處,泛著無數金黃色星點的山丘對周小山有更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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