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胃囊裏找到酒還不夠徹底,要想徹底還得確定酒中含有蒙汗藥。這事就比較簡單了,在五裏外的關卡駐軍營地要雞有雞要鴨有鴨。


    沒過一會兒,從駐軍那裏弄來兩隻雞,將從胃囊中的酒灌了下去。果然,與玄天府得出來的結論吻合。


    這群役兵是先喝了帶有蒙汗藥的酒,而後被全部殺死。所以劫持軍械的過程才會這麽的順利。


    陸笙命玄天府和駐軍沿著七盤山附近尋找這麽多的車馬被運往何處。一開始還能找到點痕跡,但追到一處懸崖邊,痕跡就消失無蹤了。


    “大人——”一名玄天衛指著懸崖邊,“此處懸崖下麵就是長江,這裏是長江的一段分流,會在西邊五十裏處的地方再次和主流匯合。


    因為水流湍急,水下又有許多暗礁,所以沒有船能從這一段路過。懸崖呈倒椎型,從痕跡來看,一百多輛車是運到這裏,而後被推下懸崖的。


    兇手大費周章的將軍械截下,又把他們全部推下懸崖……兇手想做什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隻能是一個解釋,兇手有辦法在水底接貨。我現在也想明白了,雲霞駐軍是怎麽被兇手打個措手不及的。


    不隻是因為兇手是殺不死的修羅一族,還有一個原因是修羅一族從雲霞駐地的背麵懸崖上爬上來的。他們絕對想不到,背後萬無一失的懸崖絕地,竟然會成為他們的催命符。


    雲霞駐軍的軍械,我估計有四千到五千份,而再加上這一次蜀王府被劫的,修羅一族現在有了一萬五千件了。如果他們有一萬五千人的話,可以正麵和玄天府抗衡了。”


    “那怎麽辦?他們不是很快就要起兵謀反……”手下有些慌亂。


    “一萬五千人隻能說可以和玄天府抗衡,要想攻城還差了一點。再加上本君和劍仙在蜀州,如果我是修羅一族定然不會貿然行事。


    不能強攻,就隻能智取了。換做我的話,完成到這一步要想達成目的必須保證我和劍仙不在蜀州。接下來,我想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和劍仙引開。”


    陸笙站在懸崖邊,望著眼前的長江水,背著手淡淡的說到。看著陸笙背影的一眾玄天衛突然間感覺到被一種安全感包圍。


    的確,有府君大人在,他們有什麽好擔心的。而且兇手的布局已經被府君大人猜到,隻要府君大人和劍仙留在蜀州,幕後兇手就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以靜製動,以不動應萬變。


    從七盤山迴到玄天府,劉昌盛的後事已經料理完成。陸笙召集副總鎮和一眾銀牌玄天衛來會議室商討案情。


    “兇手具體的作案手法就是這樣,他們的目的和襲擊雲霞駐軍時的目的一樣。這就說明,搶下這一萬軍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修羅一族。”


    “府君大人,卑下有一個想法。役兵午時過關卡,共計一百輛車,出事地點在七盤山,役兵抵達七盤山的時間至少也要半個時辰吧?


    而後,從出事地點將這一百輛車運到懸崖峭壁將其推下懸崖,中間的時間沒有大半個時辰是做不到的。


    再加上要哄騙役兵喝酒,將他們全部殺害。時間上是不是有點緊?”


    “時間上何止是有點緊,這是每一個環節都必須保證沒有意外,一環扣一環的精密。大人,沒有詳細的時間計劃表,這個行動就不可能成功。”


    “看來你們也都想到了。本君也猜測,這是一起內外合作的行動。幕後黑手不僅僅製定了詳細的計劃,也對運輸的時間,役兵過關卡的時間和蜀王府接貨的時間都了如指掌。


    兇手就是打了這個時間差,從而完成一係列的殺人,截獲,運貨,撤退等等。”


    陸笙眼神掃視著周圍,“所以,我們的思路不能僅僅停留在蜀王府買來的軍械被劫持了這一條上。也該留在,蜀王府是不是在自導自演了一場戲碼呢?”


    所有人紛紛抬起頭看著陸笙,這一條思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


    陸笙帶著幾個銀牌親信再一次來到蜀王府,抵達蜀王府的時候,一眾門閥貴勳正在蜀王府唉聲歎氣。


    “蜀王,眼看攻打仙山,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劫了軍械。蜀州武林盟的人也是對著仙山虎視眈眈,他們一個個都是武林高手。我們手中有軍械還好說,沒有趁手的家夥,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蜀州武林盟先我們一步啊。”


    “是啊,現在就算再向工部買,時間上怕是來不及了。蜀王,您說是不是蜀州武林盟幹得?”


    “哼,他們幹的?他們會用麽?就算床弩,攻城弩送給他們他們會操作麽?他們,也就隻會提著刀劍砍來砍去。”蜀王臉色陰沉的喝到。


    “但就算他們不會用,直接扔了讓我們也得不到也是合理的吧?”一個精瘦老頭子捋著胡須慢慢的說到。


    “犬子剛迴來了,那批軍械被連車推下懸崖,沉於江底了。”


    “劉爺,當真?”蜀王眼中寒芒閃動的喝到。在他看來,蜀州武林盟是不會使用軍械的,軍械在他們手裏發揮不出一成的威力。所以也就不怎麽覺得是他們下的手。


    但要換個角度,他們不需要得到,隻需要蜀王府得不到不就好了?蜀王府沒有精良的軍械,實力就不比他們強上多少。一旦蜀王府有這批軍械相助,對蜀州武林盟的威脅不就是呈碾壓狀態了麽?


    好啊,良心大大的壞啊。


    最後劉燁的話,給蜀王的心底搖擺天平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這麽說來,還真有可能是道長青他們幹的……如果他們不仁,那就別怪我們不義了。讓蜀州駐軍的佟將軍準備,趁夜將青雲派,鬆溪派滅了。”


    “蜀王,現在陸笙在蜀州呢,我們突然挑起戰端,是不是不太好?”另一名侯爵貴勳遲疑的問道。


    “有什麽不好,江湖武林不服朝廷管教多年,我們打了又怎麽了?陸笙謝我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罪。


    嗯……但對蜀州武林出手不向他知會一聲也不好。萬一這個陸笙小心眼,說本王不給他麵子……”


    對陸笙的態度,整個蜀王府為首的門閥貴勳都高度統一,慫!慫的徹底,連一絲頂撞的念頭都沒有。


    “本君怎麽小心眼了?”


    蜀王的話剛剛落地,陸笙的聲音就仿佛清風一般被送了進來。蜀王等人頓時驚得齊齊站起身,一個個麵露尷尬之色。


    議事廳中,空間一陣扭曲,陸笙身影一步踏出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在背後議論我什麽壞話呢?”


    “不敢不敢……”


    “哪裏哪裏……”


    “陸府君突然造訪,一定是有事相詢?”蜀王搓著手,有些尷尬的問道。


    “也沒有別的什麽事,就想向蜀王打聽打聽你們購買軍械的流程,途中的安排,接貨的時間都是誰負責的?”


    陸笙話音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個清瘦老頭劉燁。


    “是你?”


    “啟稟陸府君,都是我和犬子謀劃。”


    “除了你們兩個,還有誰知曉?”


    “這……謀劃是我和犬子知曉,但行動的時候,參與者都會知道的。”


    “我是指全局。”


    “全局隻有我和犬子兩人知曉。大人,您不會在懷疑我吧?”劉燁麵露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陸笙。


    “你還真猜對了。經過本君調查,這絕不是簡單的半路劫道,而是經過精密謀劃之後,知道了你們全盤計劃之後製定的半路劫道。對了,去取貨的人是你家公子?”


    “正是犬子……大人,老夫絕不可能做內鬼裏應外合,這次購買軍械,老夫可是出了整整三成的錢。被逮人搶走,損失最大的那個人是我啊。”


    “但如果劫走軍械的就是你,你就沒有損失了。不,反而還賺了七成。”


    此話落地,劉燁激動的頓時跳了起來,“陸笙,你信口雌黃……王爺,您可不能聽信了他的話啊,老劉我怎麽樣,這些年和王爺同進同退,什麽時候幹過吃裏扒外的事情了?王爺,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蜀王眼神陰鬱的看了眼劉燁,而後對著陸笙抱拳。


    “陸大人,您說是劉燁所為……可有證據?本王知道,玄天府做事斷案是講究證據的。”


    “證據嘛……不知道令公子迴家之後有沒有告訴你,那群役兵是先被灌下了下了蒙汗藥的酒,全部被迷倒之後才被殺害的?”


    “這……犬子並未說。他隻告訴我那些軍靴都被推下了懸崖。”


    “沒說?那就有意思了。去接貨的也是令公子吧?根據我的調查,令公子去接貨也不是一次了。上一次是半個月前,不過那批訂單量比較小。


    令公子接了貨之後很是慷慨啊,不僅僅是好酒好菜招待負責運送的役兵,還每人發了賞銀對吧?”


    “這又什麽不對?做生意就不能小氣,該賞的好處自然是要賞的。”


    “對啊陸大人,這也沒問題啊。”蜀王附和的說到。


    “對,但是本君知道,負責運送的役兵,他們吃喝都是專門供應,就是為了防止中間出什麽意外。而且,不到任務完成,他們是不會喝酒的。


    但是,這批負責運送的役兵卻在七盤山喝了酒,還被人迷倒了。這說明什麽?”


    此話落地,瞬間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一個個如狼一般盯著劉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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