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這!”小孫很快的找出登記表,遞到陸笙的麵前,眼眸之中,還是寫滿了疑惑。


    上次纖雲去抓藥,那個藥鋪掌櫃也是胡亂抓一把藥,把纖雲惹急了,纖雲才將他逮到玄天府。之後解釋說自己沒有睡好才不小心抓錯藥。


    當初陸笙記得這個藥鋪掌櫃沒有案底,後來交了罰款之後就放他離開了。同樣的事情,卻在遠在天水府再次發生,陸笙不能將此事當做偶然事件了,其中必定有什麽秘密!


    “仁信藥鋪?”


    陸笙拿著登記表來到藥鋪門外,看著頭頂上的匾額眉頭皺起。


    “客官是要買藥麽?”看著陸笙在藥鋪門外流連,藥鋪內的活計熱情的迎了出來問道。


    “我記得這家藥鋪以前的名字是……”


    “哦,客官有所不知,上一個老板不幹了,將藥鋪轉讓給了我們東家,但是您放心,就是換了個名字而已,裏麵的藥都上上家藥鋪留下來的,而且我們藥材都是從百靈家族進的貨,保證貨真價實。”


    “貨真價實麽?”陸笙掏出懷中的藥方遞到夥計手中,“我要買一副藥。”


    夥計一見藥方,眼眸頓時微微閃動,瞬間換上笑臉,“好咧!”


    陸笙走進藥鋪,輕輕一嗅,就已經知道這間看似不大的藥鋪中,共有八百七十三味藥,而且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藥材的質量的確不俗。


    夥計快速的從各個藥櫃之中取藥,陸笙的眼眸瞬間閃動了起來。


    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的掌櫃的突然走來,拿著藥方看了一眼,突然一抬手一巴掌扇在夥計的臉上,“你昨晚去鬼混了?三顧草你能抓成上穀草?夏禾你抓的是什麽?地龍,你能抓成桂皮?”


    “啊?掌櫃的,不是……”


    “什麽不是?我說錯了?你看看!昨晚上是不是又去找小春花去了?看來一個巴掌還扇不醒你!”說著又是一個耳光。


    看著這一幕,陸笙眼中露出疑惑,但連忙開導到,“唉,掌櫃的,他也可能是一時不小心,你還是別太責備他了。”


    “客官有所不知,我們這一行和其他行不一樣,其他錯改了就好。但是我們這一行,可是容不得犯錯的。一旦犯錯,那就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就是藥量重了輕了都能出大事,何況他這種抓錯藥!”掌櫃的連忙對著陸笙耐心的解釋了起來,突然別過頭,虎著臉對夥計喝道,“還不重新抓!”


    沒過一會兒,陸笙拎著一包藥離開了藥鋪。上次的掌櫃竟然在短短幾天時間就把藥鋪給轉手了?而且竟然這麽快的就轉手成功了?這是旺鋪麽?這麽好脫手?


    一邊想著,一邊提著藥離開。


    仁信藥鋪,兩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陸笙的背影。夥計的臉色突然低沉了下來,“掌櫃的,你這麽做,怕是要出事啊!”


    “要像你這麽做,那才真的出事呢?知道我為什麽打斷你麽?”


    “正想問!”


    “老易當初就是栽在這張藥方上的,一模一樣的藥方。他來其實是來找老易的,藥方就是試探。我們要是中了他的招,咱們的下場可就沒老易這麽好了。”


    “玄天府?”


    “絕對是!以前有莫大人在上麵罩著還沒事,但現在……要再像以前那樣保證會出事!”


    陸笙沒能找到正主,但並沒有打消了心底的疑慮。迴到玄天府親自熬了藥,留在玄天府的幾十號百姓誠惶誠恐的服下。


    當天下午,纖雲快馬加鞭的迴來了,還帶迴了兩個人。一個掌櫃,一個夥計。但當纖雲將人帶到玄天府的時候卻發現掌櫃的竟然臉色青紫的死了。


    “怎麽迴事!”陸笙看著死人,臉色不善的喝道。


    “大人,是我的錯,剛剛他還好好的呢,隻是沒想到他膽子太小,屬下用輕功趕路,他竟然直接嚇破了膽。”


    “田七,你來看看是不是他們兩個抓的藥!”陸笙命人將田七叫來,問道。


    “是……對,就是他們……”


    “屍體送驗屍組,將他帶迴審訊室!”


    審訊室有些簡陋,雖然地方夠大夠寬敞,但沒有楚州玄天府那邊一應俱全的刑訊工具。至少,缺少了一點點將刑具慢慢擺放過去的美感,陸笙表示,甚是遺憾!


    從坐在審訊室中起,那個夥計就一直的在顫抖。這個表現讓陸笙很滿意,至少要撬開他的嘴並不算太難。


    “你叫什麽名字?”


    “李……李蛋兒!”


    “在天衡藥鋪做夥計?”


    “是……”


    “你和掌櫃的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我姐夫……”


    “我看你頂多十五六歲,掌櫃的可是有五六十了,怎麽?你姐比你大很多麽?”


    “不是……我姐是他的……二房……沒有名分的……我……我叫他姐夫……”


    “這包藥,是你抓的還是掌櫃抓的?”


    “我……我抓的?”


    “為什麽抓錯?”


    “我……我不小心……我才跟掌櫃的半年,好多藥……好多藥還記不住……”


    “你有沒有想過,抓錯藥的後果很嚴重?藥這東西,分量的不同產生的藥效也有很大的不同。更何況是抓錯了藥?你知道,藥鋪抓錯藥至人死亡,官府是怎麽判的麽?”


    問道這個問題,夥計頓時渾身一顫。慌張的臉上,陰晴變換不定,過了許久,才搖了搖頭,“不……知道。”


    “以殺人罪論處,大禹法典,殺人者,死罪!”這個死罪二字,陸笙故意加重了語氣,夥計又是渾身一顫,臉色也白了兩分。


    “我……我真的不小心……這服藥不是沒有……沒有被服下麽?”


    “是沒有被服下。但是在兩天前,有一個人帶著一個老頭子來你藥鋪抓藥。而後,你胡亂的給他抓了一通,昨天,那個老人家被毒死了。“


    “啊?我……我沒殺人,我沒想殺人……”


    “你想沒想殺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殺了人。現在,你隻有一條路可走。說,誰指使你這麽做的,誰讓你胡亂抓的。


    你說出幕後黑手,那麽本官可以判你為從犯,如果你不老實交代,那麽你就是主犯。嗯,菜市場一刀……你是免不了了。”


    “我……我不想死……”陸笙的話音落地,夥計的情緒瞬間崩潰。眼淚如雨落一般嘩啦啦的落下,哀嚎的求陸笙放他一馬。


    “為什麽要胡亂抓藥?”


    “是姐夫交代我的……”


    “為什麽要交代你亂抓藥,他和那個老頭有仇?”


    “不是……我昨天問了一句……姐夫說……說他拿來的藥方不對……”


    “藥方不對?哪裏不對?”陸笙眼神猛地變得犀利了起來,藥方是他親手開的,怎麽可能不對?


    夥計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姐夫就這麽說,我再問他就要我閉嘴,說知道多了沒好處。以後,他暗中交代,讓我好好抓藥就好好抓藥,讓我亂抓藥就亂抓藥。”


    接下來,陸笙再怎麽逼問,夥計也不知道更多內容。他隻跟了姐夫半年,所知道的的確有限。


    “大人!”突然,女玄天衛來到陸笙麵前,“驗屍組那邊有消息了,掌櫃的是膽裂而死!”


    “還真的是嚇破膽了?”


    “不,從膽囊之中發現了一隻甲蟲。”說著,遞來一張畫像。


    陸笙看了蟲子一眼,瞬間意識到這個蟲子應該是一種蠱蟲。並不是所有的蟲子都能作為蠱蟲,而對於能不能被做成蠱蟲,都有一套辨別的方法。


    “纖雲,你立刻命人將衡水藥鋪的所有東西都收集好搬到這裏來。”


    “卑下在來的時候已經命天水玄天府的弟兄做了。”


    “很好!”陸笙讚了一聲,連忙大步前往驗屍組。掌櫃的屍體躺在解剖台上,掌櫃瞪著空洞的死魚眼,表情看起來那麽的猙獰恐怖。


    他的胸前大開,恐怖的腹腔結構盡在眼前。


    一隻猙獰的蟲子就擺在屍體的邊上,蟲子有一隻蟬那麽大,渾身長滿了尖銳的刺。


    “大人,從他膽囊破碎的情況來看,因為蟲子的劇烈活動才造成膽囊的破裂也導致受害人的死亡。我們初步判斷,這個蟲子可能是蠱毒。”


    “不是可能是蠱毒,而是它根本就是蠱毒!我現在有理由相信,蘭州不僅僅是醫館被人控製之中,就是藥鋪都在人的控製之中。


    這就難怪了,正常來說藥鋪既然能看方抓藥,為何不會看病呢?他們兩者早已沆瀣一氣,醫館刮一層,藥鋪再剔一層!從未見過如此非要將人吸幹的吸血鬼!”


    當天晚上,蓋英抱著一疊資料來到陸笙麵前,“摸底的弟兄迴來了,蘭州十七府,每個城的醫館弟兄們都去了,觸目驚心,就算家底殷實的人家也看不起病,何況是貧困人家。


    他們胡亂收費,而且隨便開具的藥方都是價值好幾兩銀子。大人,這事必須盡快辦,要不……我們今晚就去抓人吧?”


    “抓了人,病人怎麽辦?”


    “像這樣的醫館,還有病人麽?病人都不敢去了。”


    “我已經讓楚州那邊調大夫來了,謀定而後動,幕後黑手既然敢這麽做,他就必定有我們難以估量的能量。弈棋,必須見招拆招,多走一步未必是料敵先機,也可能是錯失良機。”


    第二天中午,天水府玄天衛趕著一車的物證來到西寧城。衡水藥鋪的一切,包括藥材和賬本全部被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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