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你們每天都是在此嚴刑拷打麽?”


    “大人有令,他們一天不招供,就拷打一天,直到拷打到他們招供為止!”獄卒雖然氣弱,但還是抱著拳低聲迴道。


    “玄天府有刑偵抓捕之責,官府衙門有問案宣判之權。自玄天府成立以來,官府衙門就沒有拷打刑訊之權了。誰準許你們越俎代庖的?”陸笙的聲音很輕,但言語中的冰冷和寒氣仿佛能凍徹靈魂。


    “我……這不是……玄天府都沒了麽?”緊隨而來的捕快統領遲疑的迴到。


    “是西寧玄天府淪落,不是蘭州玄天府沒有了,蘭州十七個府,還有十七個玄天府分部,哪裏輪得到你們越俎代庖?這件事,本官會上奏皇上,人我帶走,你轉告你家大人吧。”


    “陸大人息怒,陸大人息怒……”這時候,躲在人群後麵的西寧知府也不敢再裝死人了,一旦被陸笙上報到皇上那裏,以陸笙現在的恩寵情況,他的烏紗帽鐵定是保不住了。


    “陸大人,是卑職的不是,但是……正所謂展顏消夙願,一笑泯恩仇,下官給您,給諸位玄天衛陪不是,放下官一馬可好?”


    “一笑泯恩仇?你跟我?”陸笙冷笑的看著眼前臉色煞白強裝笑臉的西寧知府,“你配麽?讓開!”


    陸笙冷喝一聲,一道劍氣劃過牢房的鐵門,而後另一道劍氣解開那被行刑的幾人身上的繩索。


    “全體都有,列隊,報數!”


    玄天衛一臉懵逼的看著陸笙,隻有一個玄天衛連忙筆挺的站直身體,看到周圍人都是一臉茫然連忙拉著他們。過了許久才站成一個勉強的隊形。


    陸笙踱步來到那名玄天衛勉強,“就你一個是玄天學府畢業的麽?”


    “報告,是!總教官,學生第六期玄天學府學員,蔡成歡!”


    “我記得從玄天學府畢業分配來蘭州前後應有四千人,為何隻有你一個?占比這麽少?其餘人呢?”


    “報告,玄天學府分配到蘭州的同學大半被分配到十七府各基層之中,還有約一千人……被列為候補!”


    “好了,這些稍後再說,你們給我出去。”


    看著陸笙帶著三十二人離開,西寧知府臉色陰晴不定。突然,西寧知府再次叫了一聲,“陸大人,您真的要抓著此事不放?”


    “哦?”陸笙頓住腳步側過身,“怎麽?聽慶大人的意思是,想威脅本官?”


    “不敢,隻是提醒陸大人一句,就算你告到京城也沒用,下官的妹夫正是當今太守大人。下官不歸陸大人管,你自然也管不著下官。”


    “是麽?那就試試!”


    陸笙懶得和此人打口水仗,帶著三十二人走出大牢。重見天日的三十二人在踏出牢門的一刻突然齊齊跪倒在地放聲大哭。那一個月日子,恐怕他們會終身難忘。


    迴到玄天府,陸笙親自給三十二人看過傷勢,而後寫下藥方,命纖雲去街上抓藥。


    將一眾傷員安排下去休息,而後單獨留下蔡成歡。


    “你和我說說怎麽迴事?為何玄天學府的學員在蘭州占比這麽小?”


    “總教官,別的地方的同學待遇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蘭州的弟兄,真的慘!倒不是被打罵折磨,而是那種永無出頭之日的絕望。


    五年來,分配到蘭州的同學大概有四千不到,在來之前,都說蘭州玄天府的人員空缺但實際上,玄天府一點都不缺。


    我們被分配來,連總鎮的麵都見不到直接被分配到下屬十七個分部。而去了分部之後,隻有不到一半人歸入各個組,其餘的都是候補外勤,拿著根本無力吊命的俸祿苟延殘喘的活著。”


    “為何會如此?但凡玄天衛,必須從玄天學府畢業才能正式授命!蘭州的玄天府名額是九千,才補了不到一半。”


    “蘭州總鎮又不是嫡係,他們是地方門閥和部落推舉出來的,總鎮當然不會信任我們這些從玄天學府出來的。學員畢業生,連一個手握實權的都沒有,玄天府總鎮中,畢業於學院的竟然隻我一人,而且還是因為我祖籍蘭州。總教官,學生們沒有怪學院將我們分配到此,都是地方玄天府的錯。


    這五年來,我們早已凝結成一體,再苦再累都在堅持。就等一個機會,隻要有機會,我們學員嫡係必定能扳倒莫蒼空的偽玄天府派係,貫徹學員和總教官的思想……”


    聽到這裏,陸笙頓時冷汗直冒。抬頭看著蔡成歡,眼眸中閃動。


    奶奶的,這一句話滿滿的動機啊!你們這些混蛋不會真膽大的起義吧?


    看著陸笙的眼神,蔡成歡頓時意識到自己這番話的歧義有多大。瞬間冷汗也冒了起來……


    “總教官……”


    “你們已經不是學員了,叫我大人!”


    “是,大人,是屬下太激動了,有些口不擇言。總鎮被毒殺一事,和我們真的沒關係,我們隻是心底憋了一口怨氣,但從未忘記大人和眾多教官的教誨。不敢升起那種心思……


    我們就是想找到機會將蘭州玄天府掰上正途,別無他想!”


    “本官也想你們還不至於這麽蠢,否則應該也沒辦法從玄天學府畢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話是本官每年開學典禮必說的話。


    先說說莫蒼空一案,到底怎麽迴事?”


    “大人,案發當天卑下和那三十一個人負責輪值,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沒有吃那一頓午飯。正要換班的時候,莫總鎮和一眾同僚皆已中毒。


    毒源來自於井水無疑,但卑下也實在想不通是何人下毒。一開始卑下也認為如太守那般推測,是我們內部人下毒。


    在案發之時,卑下攜幸存三十二人已經互相監督,誰也沒有脫離過視線。如果是內部下毒,必然是我們三十二人中一人。


    但連續一個月嚴刑拷打,卑下也觀察過每一個人,卑下推測可能下毒者另有其人。”


    “本官今天才到西寧府,對案情了解也不詳,你是唯一親身經曆此案的,你和我說說可有什麽懷疑方向?”


    “有一個方向,在一個月前,莫蒼空和西寧府的一家醫館鬧過不小的矛盾。


    莫蒼空的妻子染病,而後去明家醫館治病,但病非但沒治好,還吧莫蒼空的妻子給醫死了。莫蒼空大怒,當即將明家醫館的上下都抓了起來。


    但後來經其他大夫辨認藥方,發現並無不妥。最後才得知,莫蒼空的妻子隱瞞了自己的病症,這才造成明家醫館的錯誤判斷從而下錯了藥。”


    “這應該和醫館關係不大吧?病人最忌不對大夫說實話,就算一樣的病症,其病灶卻是天差地遠。”


    “理是這個理,但把堂堂玄天府總鎮的妻子給治死了,豈能輕饒?雖然在孟太守的調解下莫蒼空放了明家醫館上下。但沒過幾天,明家醫館就搬離了楚州。


    以屬下對莫蒼空的了解,那一家搬離楚州可能是假……”


    “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被莫蒼空殺了?”


    “以屬下對莫蒼空的了解,他必定這麽做。而事後沒多久,就發生了玄天府滅門一案。屬下不得不懷疑,莫蒼空雖然殺了人,但沒有殺幹淨。


    所以明家的幸存者迴來報仇了。莫蒼空及其他同僚都是身中奇毒,這種毒別說見過,就是聽都沒聽到過。而能有這種奇毒的,醫藥世家最有可能!”


    陸笙沉吟了許久,緩緩抬頭,“你先下去休息,好好休養。”


    蔡成歡抱拳告退,陸笙輕輕的敲擊著桌麵。


    從目前掌握的訊息來看,這個莫蒼空還真不是什麽同道中人。如果兇手真的是明家,而明家會不會是無辜的,那就不好辦了。


    不對!


    頓時,陸笙眼中精芒閃動!就算莫蒼空該死,那你衝著莫蒼空去啊,可這次被毒殺的還有一千多號人呢。除了莫蒼空,各部主管,雜役,廚房的火夫。


    這麽多性命,就算你之前無辜犯下此案現在也該罪惡滔天了。


    頓時,陸笙的眼眸亮起。


    陸笙站起身,向外走去。


    “給我老實點!”一聲暴喝從外院傳來。


    “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小人豬油蒙了心,早知道您是玄天府的大人,您就是給小人十個膽子也不敢坑害大人啊……”


    “少廢話,如果我不是玄天府的人就應該被你坑害麽?”


    “怎麽迴事?”陸笙大步走出,隻見纖雲一把提著一個掌櫃模樣的五十許人士大步來到立案櫃台前。


    “大人,屬下拿著你的藥方去他藥店抓藥,一開始他就胡來,先是抓了幾次藥都不對,好在我還是認識藥的。


    後來,他總算抓對了藥您知道他向我開價多少?五十兩銀子!這我能忍麽?五兩銀子的藥他敢要五十兩?所以被我抓來了。”


    陸笙眼眸掃過那名掌櫃,“你平時就這麽坑病人的麽?”


    “大人,小人知錯了,小人是一時氣惱這位大人語氣不好,所以故意開高了價。是小人糊塗……”


    “語氣不好?同一味藥,你能抓錯三次你還怪我語氣不好?好在我還懂些藥理,否則換了平常百姓還不被你的藥給害死?”


    “大人恕罪,小人昨夜沒睡好,一時迷糊……真的……小人知錯了……”


    陸笙疑惑的拿起桌上的藥包,輕輕的嗅了一下。


    “那本官考考你,這些藥是用來做什麽的?”


    “增氣補虛,驅濕去寒的。”


    “還有呢?”


    “摧進氣血,幫助傷勢複原。”


    “是有點真才實學的,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給他備案,而後罰款。還有,調查一下府庫案件,看看有沒有案底,沒有的話罰款處罰,有的話,就從嚴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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