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源,如果瀟瀟真的是暴斃而亡,那白靈劍派不說二話,但瀟瀟死因另有隱情,那就是北門家族故意殺人害命,陸大人定然能秉公執法。早已經不是什麽家務事了……”


    “哦?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陸笙順口一問。


    “迴稟陸大人,白靈劍派和北門家族原本交好,七年前,白靈劍派的弟子宮瀟瀟嫁於北門家族的北門無極。每年瀟瀟皆會和北門無極迴師門小住兩天。他們夫妻感情還算不錯。


    可是突然間,北門家族傳訊給我們說宮瀟瀟突染惡疾暴斃而亡,我們連忙趕來。但在提出要見宮瀟瀟最後一麵之時,他們竟然說已經入土為安了。


    真是笑話,楚州風俗哪有三天之內入土的?怎麽也得等吊唁的親朋來看過了才入土吧?再怎麽說,也沒有不讓我們見一麵的道理。”


    “連娘家人都不讓見?”陸笙眼中精芒閃動,“北門家族這事做得……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這……”北門源臉色閃動,最終化做頹然。他知道,這件事一旦被陸笙知曉,那麽他想做的一切隱瞞也隻能徒勞。


    瞬息間,北門源心底有了決斷,再次抱拳躬身,“陸大人,事已至此老夫知道定然是瞞不住了。老朽也就如實說了,瀟瀟的死因……的確不是暴斃而亡。”


    “嘣——”一聲巨響,君漠然拍案而起,“北門源,你們果然有鬼,說,瀟瀟是怎麽死的?”


    “君漠然你閉嘴!瀟瀟是你徒弟,她還是我的兒媳,我長孫她親娘。她被人害死,難道我就不怒不心疼?你不是想知道我廣邀至交好友武林同道在找什麽麽?


    好,我告訴你,我們找的不是什麽寶物,而是一個采花淫賊。”


    “采花淫賊?”君漠然突然臉色一變,“你是說瀟瀟她……”


    “我在瀟瀟靈前發誓,定要那采花淫賊不得好死。但是……這事老朽能對外如實說麽?難道還要讓瀟瀟在九泉之下受名節之辱?我北門家族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這個仇,我們要報,但瀟瀟的死因我們也隻能隱瞞。”


    “我不信!”君漠然暴怒的喝道,“瀟瀟是北門家族的大少夫人,哪個采花淫賊能夠在北門家族得手?難道北門家族的銅牆鐵壁是紙糊的麽?”


    “若是在北門家族,怎麽可能發生那樣的事?瀟瀟在被害前已經失蹤三天了!我們一直在找,直到前天發現她的屍體被拋屍在青嵐湖之中。”


    “怎麽迴事?”陸笙皺起眉頭,原本打算來北門家族尋找殺害黑蝙蝠的兇手,卻沒想到又碰上了采花淫賊。瞬息間,陸笙就聯想到那些被害的新娘,陸笙有種直覺,宮瀟瀟身上發生的可能和自己追查的案子有某種聯係。


    “七天前,瀟瀟出門去江陵城買首飾,可是到了晚上都沒有迴來。我們正要出去找,突然,我一個老友在來北門家族的路上發現了跟著瀟瀟一起出門的丫鬟屍體,並帶了迴來。


    我們這才知道出了事,一連找了三天,沒有半點消息,更沒有誰見過她。可是三天之後,瀟瀟的屍體出現在青嵐湖中。


    老朽在江湖混跡了一輩子,還從未見過如此窮兇極惡的采花大盜。所以……我才廣邀好友替我一起打聽,這些天,雖有幾個采花盜被我們誅殺,但他們都不承認是殺害瀟瀟的兇手。”


    說道這裏,北門源的臉色頹然的歎了一口氣,而站在他身後的北門無極臉色也驟然變得鐵青。


    “屍體呢?我要開棺驗屍。”


    “在內院放著!”北門源低聲應道。


    “你不是說瀟瀟已經入土了麽?”君漠然頓時臉色難看的怒道。


    “兇手沒有被正法,瀟瀟幽魂尚未安息,我又怎麽可能讓她入土。當然是要在找到兇手之後再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陸笙被帶進內院靈堂,靈堂中,一個少年男子帶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在靈堂邊守著。看到陸笙等人前來,青年男子連忙站起身,“爹,他們是……”


    “無意,這位是玄天府陸大人。陸大人,這是老朽的幼子北門無意,這孩子就是瀟瀟和無極的獨子。可憐的元兒,才這麽小就沒了娘……”


    “元兒,過來,給師公看看!”君漠然招唿著孩子,北門三元有些遲疑,還是走到君漠然的麵前。君漠然抱起孩子,表情卻如此沉重。


    陸笙的眼睛掃過北門無意,此子長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約莫十四五歲,看似乳臭未幹。不過北門源看起來已經五六十歲了,倒很是老當力壯嘛。


    “所有人都出去,沒我的允許不得靠近。”陸笙說著,緩緩的來到棺材邊上。


    “你要對大嫂做什麽?”北門無意突然厲聲喝道。


    “開棺驗屍!”孫遊身形一閃擋住了北門無意,陸笙輕輕的推開棺材蓋。


    “無意,別打攪陸大人驗屍,給老夫過來。”


    北門無意微微遲疑,還是跟著北門源離開了靈堂。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陸笙才將屍體從棺材中取出,而後命蜘蛛除去宮瀟瀟的衣服。


    “果然……”陸笙眼神一冷,心底已經確定。


    方才看到宮瀟瀟死狀的時候陸笙就已經有了猜測,如果宮瀟瀟是被采花賊施暴而死,臉上應該有痛苦的表情。但此刻,宮瀟瀟的嘴角竟然掛著一絲詭異的興奮微笑。


    而她的屍體上的傷痕也是和之前見到的那些新娘子屍體一樣。


    “大人,您看!”蜘蛛突然喚醒陸笙,指著宮瀟瀟脖子下的掌印。


    “這是掐痕鬱結產生的屍斑,她是在被施暴的過程中被掐死的。手掌七寸,由此推算這個男人應該身高七尺上下。


    咦,這個掐痕上怎麽會多出一個角?是屍斑麽?”


    “不是屍斑!”陸笙僅僅看了一眼就無比肯定的說道,“這是因為兇手手上戴著扳指。扳指,一般是富貴人家的男子所帶之物。


    我基本上隻在大禹高官,商賈身上看到有帶,江湖武林鮮少有人帶扳指。”


    說著,陸笙從衣袖中掏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內力湧動,銀針瞬間被繃得筆直。


    一針刺入宮瀟瀟的胃饢位置,拔出銀針,送到鼻息下輕輕一嗅。


    “果然,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宮瀟瀟在生前被灌入不少的春藥。”


    “可是,其他七個被害人脖子下麵並沒有這種掐痕……而且,其他七人都是新娘子,但宮瀟瀟卻……已經為人母了。”


    “我沒有說兇手隻有一個人。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兇手是有一個組織的顯然他們不可能隻有一個。”


    “大人,你看!”孫遊突然叫道。


    順著孫遊的指引,卻看到宮瀟瀟的耳中正汩汩的冒出暗紅色血水。


    “宮瀟瀟被發現的地方是在青嵐湖中,經過湖水浸泡,身體會水腫,現在從七竅之中流出血水也實屬正常……”


    突然,陸笙發現血水之中出現了異物,陸笙取出鑷子將異物取出。


    “這是什麽碎片?”


    蜘蛛湊上前端詳了許久,“這看起來是……紫玉的碎片。但是,如果是紫玉的碎片怎麽會從宮瀟瀟的耳中流出呢?”


    “紫玉價格高昂,甚至可以說有價無市。一錢紫玉,可以換十兩黃金。這應該是施暴者在殺害宮瀟瀟的時候無意中碰壞了紫玉,而後一枚碎片濺到宮瀟瀟的耳蝸之中,現在又被流出的血水帶出……


    蜘蛛,把她衣服穿起來重新入殮吧。”


    在陸笙驗屍的時候,外麵已經吵翻了天。宮瀟瀟出了這種事,北門家族本不該隱瞞白靈劍派。而現在,得知真相的白靈劍派更是不依不饒。


    “堂堂北門家族的少夫人被一個采花盜殘害,這不是荒謬麽?難道北門家族的防禦已經如同虛設了麽?什麽采花賊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擄走瀟瀟,而後還在三天後將屍體送迴來?”


    “君漠然,你鬧夠了麽?正因為是荒謬,我們才將此事隱瞞,但那個采花賊確實做到了視我北門家族無物。如今此案既然陸大人出手了,在陸大人沒將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之前,你休得血口噴人。”


    正在這時,陸笙三人從內堂走出來,一眾人也頓時停下爭吵迎了上來。


    “陸大人,您可有線索?”


    “陸大人,您可查到兇手是誰?”


    看著兩人,陸笙有些哭笑不得。如果驗個屍就能直接找出兇手,那還真的是……


    突然,陸笙眼神一凝,目光落在北門無極的右手之上。北門無極的大拇指有些奇特,中間的骨節竟然並沒有向兩端凸起。


    能造成這一情況的隻有一種,從小佩戴某種限製其生長的東西,也就是說……扳指?


    “兩位稍安勿躁,這一次本官來北門家主算是來對了。”陸笙讓北門家族的下人端來水盆洗了下手,而後迴到客堂與一眾人等分坐而視。


    “本官此來,是為了一件案子。在過去一個月間,楚州五個州府相繼出現新娘子在送親途中被劫持的事情發生。


    而後在三天前,我們找到了這七個新娘子的屍體,他們都是被施暴而死,兇手手段極度殘忍極度兇殘。


    而我方才檢查了宮瀟瀟的屍體,果然如那七個被害的新娘子一樣並無二致。”


    “什麽?大人,你的意思是,殺害我家瀟瀟的不是普通的采花賊?”


    之前新娘子失蹤的案子北門家族也隻是聽說並沒有多加關注,後來自家出現了這樣的事更加是不過問其他了。但至少,他也知道新娘子被劫持不是一人所為,而是一夥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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