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發現了一個線索!”正在陸笙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的時候,馮建來到陸笙的書房說到。


    “什麽線索?”


    “大人,之前艾草生說,房大鵬透露過他找到了他的女兒。所以屬下就四處打聽,後來在菜市場那邊找到了一個知情人。那是個賣菜的老婆婆,她當時正好看到李氏與她失蹤女兒見麵的一幕。”


    “哦?人呢?帶來了麽?”


    “帶來了,在廳堂候著。”


    陸笙連忙帶著兩人離開書房到達廳堂,堂堂之中,站著一個躊躇不安的老太。身上穿著深藍色的粗布短衫,就算是短衫,上麵也縫著花花綠綠的補丁。


    這個時代的百姓日子都過的很苦,很多人家,幾年都不會有一件新衣服,甚至所有的衣服上都打了一個個補丁。


    哪怕老太知道自己被叫過來隻是做個證,但老太的表情卻顯得那麽的不安,站在廳堂之中,看到的一切都讓她那麽的手足無措。


    陸笙三人穿著官袍出來,老太一見頓時嚇得一哆嗦,慌亂的要跪下。陸笙一把將老太扶住,輕輕的將老太送到椅子上坐下。


    “老人家無需緊張,聽說你見到了李氏和她女兒的見麵?”


    “是是!這位大人,那是大概七天前……”老太看著陸笙的笑容很親切,倒也不再緊張起來。


    “那時候正是早市的時候,我在菜市場賣菜,李氏也挑著一擔子菜來市場賣,就在我的邊上。李氏和我也相熟,有時候我們還會說說話。


    那天早上,一個姑娘來到菜市場,長得和李氏的大女兒一模一樣,就是比李氏的大女兒白淨了一些,看起來很文靜,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一樣。


    老婆子先看到的,原本以為她就是李氏的大女兒,來買菜的。但是那個姑娘走過我們的菜攤口,連招唿都沒打就過去了。


    當時李氏正低著頭撿菜葉子沒有看到。老婆子我當時還不高興,這房家大閨女我也是看著長大的,平時很有禮貌的怎麽這次看到娘連招唿也不打?


    老婆子推了推李氏,就問她,你是不是和你家閨女鬧矛盾了。李氏說沒有啊?那老婆子就不高興了,說你家閨女怎麽看到你跟沒看到一樣。


    那時李氏還笑我,說她閨女昨天跟女婿出去進貨了,不在家。老婆子就指著那個閨女叫了她名字。


    可是那閨女跟沒聽到一樣,直到老婆子叫了好多次,那閨女才迴過頭,還很有禮貌,點頭哈腰的問我是不是在叫她?


    倒是身邊的李氏,整個人都愣了。自己女兒的模樣,她哪能認不出來?老婆子覺得一模一樣,李氏也覺得一模一樣。不過李氏卻第一眼就認出來,那不是她大女兒。


    李氏瘋了一般的叫那姑娘欣欣,可那姑娘一臉茫然。最後還說李氏認錯人了……那姑娘的家教很好,說話的時候還不住的點頭哈腰,像是被大戶人家教出來的。


    李氏哭著說怎麽會認錯自己的孩子,拉著姑娘的手就不撒開。後來人越來越多,姑娘也不高興了。李氏領著姑娘離開了,到了哪裏說話老婆子也不知道。


    過了好一會兒,李氏才迴來。老婆子問他是不是自己的閨女?李氏笑了笑像是很高興,但嘴裏卻說不是。”


    聽到這裏,陸笙的眉頭皺起,“說不是?”


    “對啊,當時老婆子還奇怪呢,臉上寫的就是,笑的那麽開心,但嘴裏卻不承認……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老婆子也不是愛說人家長裏短的所以也沒問。”


    陸笙皺著眉頭在廳堂中來迴踱著步,迴憶著老太的話語,突然,陸笙頓住腳步,對著老婆子躬身說道,“對你起,您認錯人了……”


    這一動作嚇得老婆子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老夫人,那個姑娘說話的時候是不是這樣彎腰說的?”


    “對對對!哎呦大人,你嚇死我了,對,大人,您學的真像。就是這樣,而且不停的這麽鞠躬說話,很有禮貌,但是,卻顯得很怪。聲音也很軟很甜……像是有大學問的人。”


    “好,我明白了,馮建,讓人送老夫人迴去吧。”


    直到老夫人被玄天衛送走,陸笙的臉色猛地陰沉了下來,“果然是倭寇!”


    “什麽倭寇?大人是說,李氏那天見到的女兒是倭寇?”


    “不錯,我方才的動作你們都見到了?你們見過哪家小姐會這樣行禮的?男子鞠躬,女子蹲禮,這才是我神州的禮儀。


    而且男子除非祭奠,誰會如此鞠躬?就算麵見貴人,也是雙手抱拳於胸前。這也是為何,李夫人明明找到了女兒偏偏不願承認。一家人守口如瓶,沒人知曉。


    因為自己的女兒成了倭寇!”


    “這麽說,房大鵬一家的死,是倭寇為了滅口,那個在場的第三人……就是李氏失蹤的那個女兒?”


    “不!”陸笙確定的搖了搖頭,“如果是李氏的女兒,那麽李氏和她大女兒就不會在房間裏吃飯。都是血脈至親,怎麽可能遵守女子不上桌的習俗?那天晚上在房家吃飯的絕對是個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是房家一定要招待好的,我猜,那個男人的身份可能是以房欣的養父身份來到的。這就可以說的通了,為何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卻會被倭寇滅殺滿門。”


    “可是……倭寇殺人的動機是什麽?”盧劍遲疑的問道,“就算當年房欣沒有葬身海底,後被倭寇救起。但也沒必要殺人滅口吧?殺人滅口,一定是為了隱藏什麽秘密。”


    “這就需要我們追查了。”陸笙輕聲一歎,“之前看十五年前的孩童失蹤案,其中謎團匆匆,疑點眾多。所謂五千孩童盡數葬身海底恐怕不盡然,葬身海底是他們金蟬脫殼之計。


    那些孩子,很有可能都沒有死。現在我猜測,當年做下人口失蹤案的幕後黑手應該是倭寇。至於七大牙行的人,純粹就是替死鬼。


    如果房欣的身份出現,並引起注意的話,那麽當年的案子很可能就會被重新推翻。如果這麽聯想的話,倭寇殺人滅口倒也合情合理。”


    “那……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我們初來乍到,所掌握的線索也不多。這些倭寇的種種行為,都讓我感覺一頭霧水。既然有這麽一條線索在,我們不妨查一下。


    馮建,盧劍,你們去四處打聽一下,關係當年孩童失蹤案和七大牙行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大人,這件案子似乎已經是陳年舊案了,我們這麽翻出來好麽?再說了,房欣怎麽成倭寇了這事似乎和我們的任務並無什麽關聯。消滅倭寇也非我們的事情,我們隻要調查清楚星紋神兵的出處下落……”


    在陸笙的眼神殺下,馮建聲音越來越低。


    “星紋神兵在明麵上沒有一點痕跡,但星紋神兵的生產,運輸動靜都不是一個能夠潤物細無聲的。在平靜安定的陽光下,一定有著一個錯綜複雜的黑暗網絡。


    要進入這個黑暗世界,就必須掀開黑暗世界的一角,然後順著入口進入。當年能做下這麽大案子的人,絕非尋常人,我們不知道的事,可能有些人會知道。”


    “明白!”馮建很是受教的應道,轉身和盧劍並肩離開。


    也許當年的事情給人們造成了太大的心理傷害,也許官府刻意的禁止人們言論,讓很多人都不願意提及當年的案子。致使,盧劍和馮建兩人打聽了兩天,收獲到的情報少的可憐。


    好在,陸笙從當年案子的卷宗之上找到了一個可以追蹤的線索。當年告發七大牙行的夥計名叫賴春濤,在他的高發下,官府才能直擊要害找到了七大牙行拐賣孩童的證據。


    而當年,那五艘船對外宣稱的卻是外貿到海外的布染製品。賴春濤因為告發有功,不僅沒有受此案牽連反而獲得了一萬兩的巨額獎勵。


    七大牙行被剿滅之後,整個江北道的牙行生意受到了毀滅性的摧毀。而賴春濤憑著這一萬兩銀子,重新進入到了牙行生意。


    之後,賴春濤如有神助一般,生意更是順風順水,現在的賴春濤,不僅僅有著遍布整個江北道的東城牙行生意,名下更是有田產萬畝,豪宅四座,客棧數十家,日進鬥金都不為過。


    從證據鏈上看,這個賴春濤告發之舉的確可以給一個好市民獎了。但陸笙心底卻非常確定,這個賴春濤一定有問題。而後來的發家,更是讓陸笙肯定了這個猜測。一個人可以運氣好一兩次,但十五年一直順風順水,顯然是有人暗中保駕護航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陰沉沉的,陸笙帶著蓋英盧劍,悄然的離開了提刑司向平台縣趕去。


    平台縣,位於通南府的東南角,而東城牙行的總部,就位於平台縣的長江岸邊上。


    轟隆隆——


    陣陣悶雷聲響起,西邊的天空,突然快速的化為一團濃墨。


    很快,瓢潑的暴雨伴隨著雷聲灑落。陸笙三人連忙穿上蓑衣,但這麽大的雨,顯然蓑衣也沒什麽用。


    好在蓋英知道,在此不遠處有一個土地廟。陸笙在蓋英的帶領下,很快抵達了土地廟中。土地廟雖然荒廢,但還算完整,並沒有想象中到處漏雨的情景。


    剛剛來得及將蓑衣脫下,蓋英突然站起身,眼神犀利的盯著土地爺像,“誰?出來!”


    “蓋英,坐下,嚇著小朋友可不好……”陸笙笑了笑,將廟中的枯草聚攏起來,指間一點,一團火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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