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山道盡頭那十殿巨門前,此時竟傳來了震天動地的轟鳴聲,驚得眾人為之側目。


    隻見得本該其疾如風的洛羽、白陽、玄陰三道身影,竟然自那巨門前倒卷而迴,狠狠地轟砸在了山腳下。


    且各個嘴角盈血,顯然是遭受了重創。


    而那十殿巨門前正傲立的玉障背影,竟隨之化作漆黑的雲霧,爆裂成了漆黑的魔影雲團,莫名消散於四方!


    眾人不明所以,驚疑連連。


    “魔頭怎煙消雲散了?”


    “難道已被擊殺...?”


    此刻,正於地坑中踉蹌站起的刀皇,正手杵長刀,狂笑無知的眾修士道:“一群蠢貨哈哈哈~”


    隨即他掃視眾人,看向了不遠處的洛羽:“我主早已在殿中煉化暗源了,爾等所見不過是我主的一道分身幻影罷了哈哈哈~”


    “什麽!”


    眾修士驚駭大唿,沒曾想這魔主竟然如此的詭計多端。


    俏金蓮已來到了洛羽身旁,憂心詢問:“二郎,方才到底怎麽了?”


    洛羽抹去嘴角血水,略顯頹然道:“我三人追擊而上,一起出手之後,方知那玉障隻是魔頭的一道分身魔影,魔頭本尊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地府十殿......”


    那陣後此刻最是陰毒,得計之下,聲音極為陰寒道:“洛道子啊,你也不過是天機老兒的傳承者,即便當初天機在時智計百出,也未能奈何我主,哼你~又豈是我主之敵手?此番所為,不過是拖延你的小小手段罷了......”


    至此,聽完陣後得意之言,眾人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墨靈聖主根本就沒有隨他們一起離開十殿,而是以分身前來迷惑他們。如此這魔頭本尊安留殿內,顯然已吞噬暗源時久。


    難怪那魔潮持續許久,卻依舊不息,原來是魔頭在內裏興風作浪,而他們卻在山下傻傻等待,叫那魔頭不斷吞噬暗源邪力,簡直是被玩弄於鼓掌之間。


    嗡~!


    遠處十殿之內,空間突然震蕩,那血色雷電竟隨之屏退到了殿外,更顯露出了一道巨大缺口。


    隨之,本該負傷的陣後竟化作子母陣魂雙刃的母刃,倒卷殘影穿梭入殿內那愈發膨脹的滾滾魔氣之中。


    刀皇則凝視洛羽一行,獰笑放下狠話:“一炷香後,便是爾等死期!”


    “找死!”


    不等俏金蓮與玄、白出手,刀皇已哈哈大笑著翻身後仰,化作了刀影遁梭而去。


    此刻,洛羽已知大勢將去。


    遂轉身看向趕來的眾人,吩咐道:“諸位,請速返山海告之煙雨,通曉山外,魔頭勢大,幽冥兇危,需速作準備。”


    眾人自知留下無益,大多拱手肅穆拜別,紛紛祭出了返陽簡。


    與此同時,那身著披風的神秘身影,其身形已乘亂悄然沒入花海山石之後。


    而白戀星、魏無傷、木閆邪等青雲翹楚,乃至子桑平丘、西門阿凰等聖堂強者依舊未動。


    顯然,他們不願就這麽灰溜溜的逃離,想要留下助戰。


    白戀星已和一眾修士趕到近前,期盼的說道:“夫君,戀星......”


    眼中猶含情愫的陸冰凝亦欲言又止:“師弟...?”


    話未說完,洛羽已知道白戀星、陸冰凝等人是不願拋下他獨自離開,但...此時此刻已危險萬分,眾人留下也是無益。


    再者,玉障一旦出關,必實力暴漲至難以想象的地步,甚至會妄圖破開冥界壁壘。


    所以自己不能走,也必須留下盡力阻止墨靈聖主。到時即便無法抗衡,能拖上一時是一時,總好過不聞不問的好。


    想到這兒,他不由分說地伸手製止二人,隨即斬釘截鐵道:“我意已決,無須多言!”


    隨之,他亮出了一麵令牌,肅穆喝令四方道:“天機令在此,諸位...遵否?”


    “啊~是天機令!”


    一時間,眾人見得洛羽手中那代表著天機老人的天機令,無不動容。


    “我等,遵候道子令下。”


    隻見洛羽一一看向眾人,笑得慨然決絕道:“時隔上古聖戰,春秋安泰已十萬載,今我山海複臨危暗,內憂外患,正是我輩效仿先烈,護道庇蒼生之時。我自幽冥設法牽製魔主,汝等且速歸山海,內防禍起蕭牆,外禦奈何池央。


    此戰必勝,魔必休,我道浩炁長存!”


    眾人為之動容,肅穆鏗鏘齊喝!


    “...戰必勝,魔必休,我道浩炁長存!”


    眾人喝罷,紛紛拜別離去。


    正如洛羽所言,此幽冥已如山海門戶,若此地一旦失陷,待得墨靈聖主卷土重來山海必將迎來天地浩劫!而天機道子便是要留下阻擋魔頭的腳步,好為山海爭取些許應對的時間。


    那雲遮月見得洛羽舍身壯舉,慷慨陳詞,已握緊手中劍,雙眸冒星光,激動得喃喃著:“天機道子果然英雄,我雲遮月一定要拜洛道子為師!”


    呂音蓉則嗔責道:“汝老祖已是洛宗主的大弟子,難不成你還要與老祖平輩論道?豈不亂了輩份?”


    雲遮月則堅定道:“哼~遮月偏要!他老人家可不在乎繁文縟節,過去還偷偷來見我,說父親是他小老弟,老祖癡癡癲癲的,還說等父親迴來,加上月兒三人拜把子呢。”


    呂音蓉聽了心中亂七八糟,她自然知道這就是雲天罡老祖的風格,因為這話當年自己的夫君雲劍南也曾經在千山域海中說過。


    想到這兒,她拉起念念不舍離去的雲遮月,殷殷叮嚀著:“劍癡老祖的話可當不得真,月兒斷不能學老祖...”


    雲遮月一邊拿出返陽簡,一邊迴頭看向洛羽所在:“那...月兒答應娘親,可娘親也要答應月兒,以後我要拜道子為師。”


    “這...需等你父歸來同意才行...”


    ...


    此刻,眾人多有離去。


    而洛羽卻看向了木閆邪:“木閆兄請留步。”


    木閆邪止步,冷麵側目掃來:“何事?”


    洛羽道:“煩請暫留一時,有事相詢。”


    秋水伊人聽了頓時狐疑:“為何獨留大師兄?”


    洛羽不看秋水伊人,隻微笑而視木閆邪靜候答複。


    木閆邪冷酷著麵,他攔下了師妹,略一猶豫,便沉言吩咐左右秋水伊人和師弟賀白羿:“你們先迴去。”


    “大師兄!他...”二人急欲勸阻。


    他們深知洛羽乃五行宗宗主,與他們秋水宗可以說是水火不容,有滅宗之大仇。


    如今洛羽以天機令叫眾人離去,卻獨留大師兄,這是何道理?說不得,這洛羽正要借此機會對大師兄不利!


    然而木閆邪在秋水弟子們的心目中速來威望甚高,可以說是說一不二。


    他隻冷冷的看向二人,二人便知勸說不得,隻能道一聲‘小心’,便憂心而去。


    此刻,白戀星已不舍地看向了洛羽:“夫君,我還是...?”


    洛羽微笑以對,伸手愛憐地輕撫過佳人臉頰:“放心,我從不作沒把握的事。”


    魏無傷見白戀星依依不舍,便灑脫一笑,扇敲某人肩頭:“他呀~比誰都怕死!走吧,免得拖我們洛大宗主的後腿,誰叫我等實力不濟呢,哎~苦也幸也。”


    說罷,他挑眉看向了洛羽:“記得留口氣迴來,等你把酒敘舊呢。”


    洛羽笑而不語,他自知魏無傷是在幫他勸說眾人離去。


    所謂關心則亂,此刻的白戀星在魏無傷的點撥下,已然恢複清明。


    她知道此刻若是留下,恐怕隻能成為夫君的累贅。


    遂深情地望著洛羽,彼此緊握,依依不舍的呢喃道:“妾在山海,待夫君凱旋。”


    “嗯,我命大,神罰那活地獄都死不了,這荒廢的幽冥又算得什麽?”


    不久之後,眾人皆已離去。


    俏金蓮則期待地看向了,此刻嘴角仍舊留有微笑的洛羽:“二郎,你真的有把握?”


    眾人紛紛側目。


    洛羽隨之看向了魔氣如潮又似遮天邪影的十殿上空,歎笑自嘲搖頭:“哪來的什麽把握,無非死戰爾。”


    “啊~!死...死戰?”俏金蓮花容失色。


    如今她好不容易才有現在的俏麗模樣,人間美妙不曾享受過,日後甚至還有登仙的可能,自己可不想就香消玉殞在這裏。


    隻見白陽瞅了眼身旁俏金蓮的不堪模樣,竟然扣肩搭背的拍打著俏金蓮的玉肩,一臉不以為然道:“表慫哎,孬好你現在也是脫胎換骨的人妖哎,幹就是囉。”


    如今的俏金蓮實力雖然不比二人差,但對真龍那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感依舊難以磨滅。


    她忸怩著肩頭,苦澀陪笑:“討厭嘛~奴家也是擔憂二郎安危啦,幹嘛說奴家是人妖?奴家現在也是人了啦。”


    聽著酥麻之音,白陽這棒槌可不會憐香惜玉,隻見手上狠狠捏了一把,隨即哈哈大笑。


    玄陰倒是體貼,嗔怪白陽道:“你個二百五,她現在吃了六片靈葉啊!可有了妖力人身,具備成仙人的仙緣哦,那前途不得了的哎~應該叫妖人或者妖仙才對。”


    那俏金蓮聽了,頓時氣得直跺腳:“你們討厭啦~”


    哈哈哈~


    眼下局勢都危如累卵了,這腦子大條的二兄弟竟然還能笑得歡快?倒也心大得緊。


    此刻洛羽眼見著那地府十殿內魔氣遮天,人已不得入,更無法阻止墨靈聖主吞噬暗源,自己又哪有功夫聽這三人鬥嘴調侃,已獨自來到了那站如一根木頭般的木閆邪身旁。


    他看了看依舊紋絲不動,仰望十殿的木閆邪,隨即開口:“木閆兄能暫時忘卻過去恩怨留下,在下感激不盡。”


    木閆邪依舊麵如冰雕,冷言冷語道:“你我往昔毫無瓜葛......又有什麽過去?”


    洛羽聽了這話,猶如一張熱臉撞在了冰塊上,心中苦歎無情啊!


    可不過轉瞬之間,他便明白了木閆邪話中之意。


    這木頭雖然生性孤冷,看著沉默寡言,卻也並非完全不近人情。


    這話聽著雖然毫不給麵子,卻也表露出另一層意味,那便是宗門是宗門,你我是你我,公私分明,我木閆邪個人與你洛羽自然無恩也無怨。


    見此,洛羽笑道:“謝了。”


    隨即他審視的問道:“嘶~我很好奇......你的黑刀和他的心劍,這麽久了可分了勝負?”


    顯然,他這是在問及木閆邪與雲劍南是否決出了雌雄,同時也是在詢問雲劍南現在如何。


    木閆邪自然明白其意,直言不諱道:“玄水已交與魏無傷,而雲劍南為報玄冥前輩之恩,如今依舊代鎮重水之地,至於其它......勝負與我已然無意。”


    “已然無意!”聞此,洛羽暗驚雲劍南竟然甘願坐鎮重水之舉的同時,更讚歎木閆邪道:“看來你的劍道...已成!”


    木閆邪沉默不答,不過片刻,他轉頭看向了洛羽,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何要留我?”


    洛羽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遂答曰:“共證青雲。”


    木閆邪冷傲輕哼:“我自青雲,無需證明。”


    “好一句無需證明,不愧為黑刀木閆邪!”洛羽拍手叫好,可隨即話鋒一轉:“然...陣魂刃玉障也曾是青雲客卿。”


    “你...疑我?”木閆邪麵色不善,冷若劍鋒。


    洛羽微笑如是:“我雖不疑你,但難免天下人不疑,我想木閆兄...應該明白在下的意思。”


    木閆邪直視洛羽良久,終是移開了目光,心中想著宗門之眾,慮著師尊種種...,他默默搖頭:“我不信,不過...謝了。”


    “嗬~”洛羽笑了:“從你木閆邪的口中崩出個謝字,~不易呦。”


    木閆邪望十殿所在,那上空洶湧翻滾的魔潮,鎖眉道:“你不像是...做沒把握事的人。”


    洛羽聽出了這話中透著一語雙關,兩重意思。


    一個是問當下,另一個則是秋水宗。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這人啊其實和你一樣,恩怨分明,但也不一樣,比如貪財。”


    木閆邪怪異看來,想了想,說道:“我知你有一式神通,威力強大堪比劍域,但需要消耗極品靈晶,可惜我沒有。”


    洛羽沒想到木閆邪會想歪,隨即啞然失笑:“放心,不要你靈晶。”


    “那...”木閆邪遲疑道:“那你有把握嗎?”


    洛羽聳肩:“誰知道呢,不過......若今日得生,我會去秋水。”


    木閆邪先是一怔,隨即恢複平靜,眼中透著堅定。


    “複仇嗎?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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