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眾修被阻於生死關外。


    子桑平丘界修六階,在一番觀察之後,已對這生死關上的結界,算是有了一點粗略的看法。


    隻見他看向了白戀星:“殿下放心,平丘雖然看不出此結界是何等高深奇陣,但卻可以篤定,此陣在無盡歲月之前定陰氣至盛,想來是用以阻擋陽靈進入的幽冥界門戶......”


    聽得子桑平丘分析,眾人頓覺有理。


    “難怪這兒叫什麽生死關。”


    “生死生死,生在陽間,死落幽冥。”


    魏無傷望著關頭,悵然道:“黃泉路上不好走,一入生死莫迴頭呀。幽冥界乃天外天與山外山之間的異度空間,縱使荒廢,恐怕也非等閑之地。今我等雖為求機緣而來,卻不知此地情況,可謂一片空白,本公子總覺這生死關後兇險非常。”


    此言一出,眾人多有讚同。


    畢竟幽冥界雖然不在天外天,卻也是鬼神之地,就從其內散落的殘破仙器,便可知非他們下界山外山可比。


    最關鍵的是,他們此刻進入此地不久,便遇見了這猶如天塹的生死門。


    此關陳舊不堪,卻依舊殘留結界餘威,隻這餘威竟能叫人無法飛渡,更無法破門而入,可見這關卡結界昔日的強大。


    難道,此次秘境之行,就要止步於此?


    而就在此時,左側不遠處卻傳來了冷嘲熱諷!


    “魏曇花,你若是懼怕,大可轉身離去,何必自掩膽怯之心?”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側目。


    但見玉障正立在秋水宗、寒古山莊,玄天宗一眾之前,冷笑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魏無傷隨之蹙眉。


    當年千山域海之行,他們幾人奉命守護千山,力戰夜遊衛的畫麵此刻依舊如在眼前。


    可十餘年光陰匆匆而過,如今卻已物是人非。這玉障成了穀影宗的副宗主之後,儼然已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


    魏無傷深知眼前的玉障,實是洛羽的師兄陶德。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百思不得其解,為何玉障要與他們為對立?


    可魏無傷不知道的是,玉障的身體是陶德不假,但其心...已是墨靈聖主!


    隻見魏無傷歎笑一聲:“嗬~原是玉宗主啊。閣下如此信心滿滿,又道號陣魂刃,陣道造詣更是登峰造極,想必破此太古遺留的殘陣結界易如反掌,何不顯露一二,也好叫我等大開眼界。”


    那穀寒霜聞言頓時冷哼道:“我家宗主何等身份?豈是你魏無傷可以驅馳?”


    魏無憂頓時嘁了一聲,順帶送了個免費的白眼:“哼~說得好聽,不就是破不了嗎?嘚瑟個毛啊!”


    子桑可兒傲嬌道:“就是,我叔父都不知是何陣,就憑你家小小玉宗主那三腳貓的陣道修為,能破?哼~可笑。”


    穀寒霜正要不悅出聲。


    但見玉障抬手製止,輕笑而視眾人,自信道:“破此殘陣,彈指爾。”


    說罷,他竟在眾人驚疑私語的目光下,向著生死關門而去。


    “這玉障難道真能破此關?”


    “說不得能行,怎麽說他也是青雲翹楚,道號陣魂刃啊。”


    “也是也是。”


    “是個屁啊!他陣道造詣再強,能幾階?還能比得過界修六階的子桑平丘長老?”


    “嘿~我看,有好戲嘍。”


    此刻,玉障在萬眾矚目下,已站在了巨大的拱門前,左右而視觀察了起來。


    約莫六七個唿吸的時間,隻見他望關樓,侃侃而談,篤定道:“此關無半點純陽之物,為寒鐵陰石壘砌,共計七千二百塊,暗合地煞陰數,觀左右成翼當各隱陣基一二為輔,中門鬼頭必為此陣中樞。故此陣名曰......鬼道化生陣,恐怕已遠超七階,以阻陽間與幽冥界。”


    見玉障竟然真的報出了此結界的名號,四方皆驚。


    子桑平丘和白戀星等一眾陣道修士,則陷入了沉思。


    因為他們雖然不知這陣是否是什麽鬼道化生陣,但卻能看出,此關確實用磚七千二百數左右,且左右城牆也的確暗藏陣基波動,隻是他們一時間無法判斷在哪兒。


    隻此一點,便可知玉障陣道造詣非凡。


    而魏無憂不通陣道,更不喜玉障,遂悶哼取笑:“嗬~我說玉大宗主,你煞有其事的說了一大堆廢話,還鬼話連篇地編個什麽鬼道化生陣,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有本事,你就破啊!別光說不練,如此胡吹...本大聖也行啊哈哈哈...”


    一時間,不少丹宗弟子隨之附和而笑。


    “就是,玉宗主可是青雲翹楚陣魂刃啊,可不能光說不練。”


    而就在此時,玉障卻迴首輕蔑地掃視一眾:“哼~此陣雖非山外物,卻殘破日久,威不及鼎盛之萬一,破之何難?”


    隨即他看向了白戀星和子桑平丘:“二位若想通過此關,還請出手相助。”


    二人聞言,心驚這玉障莫不是真有法子破關?


    隻見子桑平丘與白戀星在相視一眼後,便上前道:“若真可破此結界,玉宗主盡管吩咐。”


    於是乎,按照玉障事先交待好的,二人分作左右,各立於指定好的城牆方位,紛紛預先結出了水、火兩道陣紋於掌中。


    而玉障則在眾人狐疑的目光下,竟一手背後,單手五指靈巧變化,一氣連續結出了三道圓形小陣紋,浮於指間。


    如此一手神鬼莫測的彈指結陣紋之法,便可知玉障陣道造詣絕不在左右二人之下!


    隻見他望銅門鬼頭,沉言肅穆道:“待玉某打出第一道陣紋後,若見牆麵顯黑色陣眼,則下水陣;見白色陣眼,則下火印。待玉某第二道陣紋落下,如是照辦。”


    說罷,他已率先打出一道陣輪。


    這小小一道藍色陣紋,瞬間印在了鬼頭上方三寸凹陷之地。


    吼~


    巨門驚顫,顯道道陣紋印記,似有惡獸嘶吼震天,眾修隻覺大地劇烈顫抖。


    但見白戀星所處右側牆壁上,竟真的乍現一道陣眼,成鬼麵獸行銀白之狀!


    見此,她速催火屬陣紋,立蓋其上。


    與此同時,左側子桑平丘處,則乍現而出黑色陣眼,自是以水屬陣紋印之。


    當左右水火陣紋幾乎同時罩下之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震天咆哮聲,竟隨之湮滅。


    周遭本該地動山搖的空間,也隨之穩定了下來。


    但見玉障再次打出了第二道陣輪,印在了鬼頭雕塑的下方凹陷處。


    吼~


    咆哮聲如期而至,且更勝從前,可謂震耳欲聾,掣人心魂。


    轟隆隆~


    空間雷鳴,大地劇烈搖晃仿佛要塌陷了一般,叫人站立不穩。


    就連左右而立的子桑平丘和白戀星,都在猝不及防下身形踉蹌搖擺。


    但聞玉障催喝:“速下陣紋!”


    二人頓時驚醒,雙雙見得眼前牆麵陣眼已然乍現。


    見此,二人不做停留,強行打出了手中水、火陣紋。


    左右水火陣紋一下,大地震顫立刻停止。


    可那巨大的銅門鬼頭,似活了一般,雙目猩紅如噴妖火,依舊發出震天咆哮,帶起陣陣陰冷如霜雪的罡風。


    玉障長發衣襟被刮得獵獵作響,他迎風掐印,向前力催出了最後一道陣輪,沉喝曰:“水火既濟,三才定生死,開~!”


    霎那間,那小小陣輪已打在了猙獰的鬼麵上,三道陣輪如化天、地、人三才,並左右水火相互勾連,演五道華光陣輪,欲分裂鬼麵!


    嘶吼咆哮震天...


    五道星輪亦華光流淌穿梭奔馳,死死壓製著震怒的鬼頭,欲將其強行一分為二,拉開巨門。


    猛然間,‘哢’的一聲炸響。


    咆哮聲立止,鬼頭竟真的裂作了兩半!


    而就在此時,讓人欣喜若狂的畫麵顯現了。


    “轟隆隆~”


    那緊閉的鬼頭銅門,竟真的緩緩打開了!


    一時間,陰風如鬼哭狼嚎般唿嘯而出,勢如萬魂淒厲哀嚎,刮得眾修渾身冰寒瑟瑟倒退。


    那些離拱門最近得幾人,更是紛紛被陰風刮倒在地,一時竟無法爬起!


    眾修隱約可見巨門內,飛沙走石模糊不清,神識更無法探入。


    而玉障則急喝道:“陣法堅持不過半刻,速速衝過此關!”


    說罷,他已率先頂著唿嘯狂亂的陰風,強行衝入陣紋光華閃爍律動的巨門,古寒霜等亦紛紛追隨。


    眾修一聽這話,再見得玉障等已搶先衝入巨門,頓時紛紛爭先恐後。


    與此同時,那強行打開巨門的五道陣紋流光,竟然已開始變得暗淡。


    最關鍵的是,巨大的銅門,正‘吱呀呀’的開始緩緩合攏!


    見此,眾修更是忘乎所以,一個個仿佛成了攻破城門的兵勇,向著未知的巨門內發起了山唿海嘯般的猛烈衝鋒。


    雖說狂風阻擋,時間短暫,數百人也不算少數,但幸得此門巨大,在巨門合攏前的最後一刻,眾修倒也全數安然無恙的通過。


    砰!!


    巨門再次關閉。


    可是...通過生死關的喜悅還未持續多久,眾修已陷入了四方鎖困之地!


    因為這生死關內,並非前路坦途,更非寶物機緣等候。


    這裏荒涼依舊,滿地大大小小的披甲裹衣枯骨和殘破的仙器鬼兵,還有東倒西歪的破陋幡旗,依稀可見旗幟上書有玄色‘冥’字。


    此地約莫數百丈方圓,四麵陳舊破陋的城牆高聳,上麵密布鏽跡斑斑的刀槍劍戟,有的殘兵上甚至還掛著一具具大大小小的幹屍枯骨,空氣中充斥著陰森的腐朽之氣。


    而眾修震驚的發現,他們的神識已被牢牢禁錮在尺寸之內,不得外放尺外分毫。與那想要躍過生死關一般,禦空飛行亦無法做到,甚至連聖堂修士引以為傲的瞬移神通,都無法施展。


    也就是說,這裏的空間已不同於關外,對修士有著極大的無形限製。


    但...好在除了瞬移、神識、禦空之外,他們的修為依舊建在,神通術法仍舊可以施展。


    寒風起,走飛沙,冥旗隨風蕩。


    恍惚間,眾修隻覺如處太古戰場的翁城之中。


    不錯,此地地形,渾如一破舊荒廢的翁城!


    無論眾修如何尋找,四下殘兵斷刃無一例外,皆已廢隕,恐怕比之凡鐵也好不到哪去了。


    顯然,這兒又是一不毛之地。


    而此時,陰風漸息,風沙漸散。


    隱約可見這翁城中央有一道不易察覺的寸寬整齊裂縫,連同左右,似楚河漢界一般隱隱將翁城一分為二!


    說來也怪,這裂縫兩麵,判若異世迥然的兩地。


    一麵滿地枯骨殘兵,可謂狼藉一片;可另一麵卻遍地鋪就雪白的金石整潔如新。


    俯瞰之如黑白兩麵,清晰而醒目。


    此刻,眾修正處在生死關與這裂縫之間的狼藉區域。


    前方遠處竟顯現一道高大的城牆,這城牆看著不同其它三麵那般陳舊破敗,倒是相對完好,且有一大門洞開的城門,盡顯雄渾。


    城門前,白地之上,立有一尊麵露兇煞的鬼將雕像。這雕像上身赤裸,一手叉腰,一手持冥旗,高大而威猛。


    眾修雖然離得有百餘丈之遠,又有鬼將雕像遮擋,但任誰都看的清,城門外坦途相候,絕非此間四麵封閉的不毛之地。


    最關鍵的是,那城門外金光閃閃,似有寶物造化顯神光!


    此金光隱現,左右兩側便有眼尖的修士窺見,遂暗中蓄勢待發,顯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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