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顧長摯三兩步追上去。

    廚房寬敞潔淨,他從身後捉住麥穗兒纖細的手腕。

    輕挑眉梢,餘光瞥了眼她手中香氣四溢的加了香蔥的水餃,愈加覺得腹中饑腸轆轆,他摁了摁太陽穴,抑鬱且不解,語氣揉進了幾絲無奈,“你又在生什麽氣?”

    欲掙脫束縛,卻是掙不開,麥穗兒淡淡道,“不生氣,你給錢,我們立即交易。”

    “你還說你不生氣?”顧長摯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臉色沉了下來。

    “等價交換,再正常不過,我們可不是談錢傷感情的關係。”麥穗兒迴瞪他,別以為隻有他會擺臉色。她驀地別眼,微微昂起下巴,任性恣意道,“從前我願意給你做,不收錢,那我現在不想了,你要吃就得出錢。價格隨我心情,你愛吃不吃,反正……”

    話未說完,麥穗兒覺得下頷忽的被一隻手捏住,強迫她仰頭。

    驀地,一片陰影拂來,略過她雙眼,遮住頭頂燈光。

    他好看的五官赫然逼近。

    眸中盤旋著幽深和不忿。

    沒有人閉眼。

    唇與唇猛地碰撞在一起,有點痛。

    仿佛是一場戰爭,誰都不肯眨眼,定定注視著彼此,不知要從眸中望向哪裏……

    不知過了多久。

    顧長摯攥著她手腕,隻緊貼著卻沒有動作的唇瓣忽然吮了下她圓潤的唇珠,然後退開半步。

    嘴角微微上翹,他眼底滲出些細碎的笑意,“你滿意了?”

    見她手上托著的小碗有些不穩,顧長摯從她手中輕而易舉的接過,得意地揚眉,鄭重的衝怔住的女人道,“你要知道,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主動吻人,這一吻價值千金,啊不,價值連城,三萬一碗的水餃你先給我做完一千份再說,懂?”

    輕咳一聲,鎮定的端著小碗離開廚房。

    走出去才發現沒拿筷兒。

    顧長摯矜傲的旋身走迴來,繞過麥穗兒,他取了一雙銀筷,特別裝腔作勢昂首挺胸的再度走去客廳。

    廚房瞬間隻剩她一人。

    匆匆摘下手套,麥穗兒沒再看顧長摯一眼,轉身上樓。

    她“砰”一聲關上臥室房門,倒在柔軟的床榻。

    真的有些不妙。

    麥穗兒咬住下唇,倏地起身收拾東西,她

    在這兒的行李少,就幾套換洗之物。

    不過幾分鍾便整理完畢。

    閑下來的靠在床榻,麥穗兒撓了撓脖頸,她需要靜靜,太可怕了。

    捂住臉,努力揮去腦海內的那幾幀畫麵,麥穗兒崩潰的搖了搖頭,太可怕了,他吻下來的時候她真的沒有絲毫抗拒的心思,而且……

    而且顧長摯吻她的理由真是可笑。

    輕浮隨便至極。

    抬頭看了眼掛鍾,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

    麥穗兒掀開薄被躺下,她腦子亂嗡嗡的,躺了許久才勉強入睡。

    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噩夢,一會兒是顧長摯鋒利的獠牙抵在她脖子邊溫柔的喊她穗穗,一會兒是他拿著變成鏡子的她不停問,“穗穗,穗穗,你說我是這世界上最英俊可愛的男人麽”?

    冷汗漣漣,次日淩晨,麥穗兒惶恐的踩著霧氣起身,抓起包匆匆洗漱就走,沒打任何招唿。

    她直接奔去喬儀家。

    進門就仰頭灌了杯涼水。

    還沒到上班的點,喬儀打著哈欠吃驚的瞪著她,“幹什麽了你,渴成這樣?”

    “嚇的。”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麥穗兒癱倒在沙發,趴在抱枕上神遊太空,怔怔問,“你說貝兒喜歡上野獸那一瞬間是因為什麽?”

    “貝兒?”喬儀緩了半晌,才領悟過來,敢情說的是童話故事《美女與野獸》?她聳了聳肩,“因為野獸性感?”

    性感?

    無語的抽搐著嘴角,麥穗兒撇嘴,想起他赤/裸上身的完美線條,幹巴巴道,“湊合吧!”

    喬儀睡意漸無,坐到她對麵沙發上,隨意的繼續道,“因為野獸孔武有力?”

    “別扯了。”麥穗兒頓時嗤之以鼻,可是——

    雖算不上孔武有力,卻不止一次的願意出麵幫助她,不止一次的為她受傷……

    “那是因為野獸足夠溫柔,對全世界報以惡意,卻獨獨對她善待有加,從而感化了貝兒?”喬儀擰眉,擺了擺手,“我都快不記得這個故事內容了,反正童話裏的愛情都美好得不真實,不符合邏輯,你別瞎想,多大的人了,我上次跟你說介紹對象才是實際……”邊說便走進浴室,喬儀擠了牙膏,口齒不清的繼續念叨讓她去相親。

    麥穗兒半撐起身體。

    她抱著枕頭靠在沙發出神。

    沒有那麽誇張

    。

    曾經的顧長摯對她也抱有惡意,他們互看不順眼。

    從什麽時候起,他對她變了很多,盡管語氣依舊鄙夷嘲諷,卻真的不一樣了。

    應該不是她的錯覺,隻看具不具備唯一性……

    “對了,想起來最新一頭條。”刷完牙,喬儀擦著嘴角泡沫,靠在門側朝她擠眉弄眼道,“上次跟你提的陳國富老婆的缺德事兒,被查出來了,人剛被帶去警局調查,厲不厲害?而且他們家企業不知遭到什麽重創,現在啊一盤散沙,我說吧,惡人有惡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

    耳畔是喬儀絮絮叨叨的話語,麥穗兒想起昨晚在顧老書房聽到的那一番斥責,她知道從中一定是顧長摯在操控,不然很難有這麽順利。

    他在替自己出氣的同時會不會也有一點點她的原因?

    “你好像一下子給了我很多理由。”麥穗兒攬著抱枕,忽的低聲喃喃道。

    “嗯?”沒聽清她話,喬儀一邊洗臉,一邊出聲追問,半晌沒聽見迴應,便也沒放在心上。

    呆坐了幾個小時。

    喬儀去上班,麥穗兒思忖良久,覺得這真不是瞬息之間就能下定決心的事情。

    她不喜歡順其自然,可顧長摯的治療還不見進展,哪怕她想刻意避開也沒轍。

    臨近中午。

    顧長摯電話終於撥了進來。

    他聲音透著濃鬱的不悅,沉怒道,“你人呢?我餓了,三萬一碗的水餃要三份。”

    “……”麥穗兒抿唇道,“有事,我想請假。”

    “不行。”

    “我要請一周,等這禮拜完了,我再恢複工作。”聽到他不容置疑的拒絕,麥穗兒自說自話的繼續道,“這一周我很忙,你不要給我打電話,還有……”

    “麥穗兒。”陡然被他咬牙切齒的打斷,顧長摯陰森森的嗓音從手機那盤幽幽傳來,“很好,長出息了?誰給你的權利?”

    麥穗兒默了半晌,安靜的問,“你難道除了我給你做的食物對其它已經食不下咽了麽?”

    “你少自戀。”

    “你難道看不見我會日思夜想覺得生活枯燥無味麽?”

    “嗬嗬,你想得美。”

    “既然我對你不會產生一丁點的影響,那我離開一周似乎無關緊要。”麥穗兒沉靜的敘述事實,“所以我要請一周的假,就這樣,再見

    ,保重。”

    語罷,沒有遲疑的摁斷。

    麥穗兒緊接著關機,扔到一邊。

    似乎可以想象到顧長摯暴跳如雷的模樣,她輕笑了聲,又覺得也沒什麽值得開心的。

    另有打算的拿起包,麥穗兒打車到省圖書館,查詢心理方麵相關的書籍。

    背靠在書櫃,麥穗兒翻開一本全英文著作,一目十行的迅速掃過。

    連續翻了十幾頁,她揉了揉眼睛,側眸望向窗外,城市中心,幢幢高樓聳立,充滿鋼鐵冷峭的味道。

    易博士一直讓她學習催眠法治療,麥穗兒接觸了些許,覺得以顧長摯二號對她的依賴程度,並不難,但是——

    蹲下身子,她合上厚重的書籍,有些不自信,有些忐忑,有些害怕結果更糟糕……

    她總覺得,晚上的顧長摯很複雜,表麵的單純乖巧下是不是掩藏著什麽?

    連續兩天呆在書館。

    麥穗兒幹脆在附近酒店住下。

    手機沒有開機,顧長摯一直沒找她。

    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卻有些在意。

    或許,她對他來說,是根本不具備唯一性的人。

    第三日。

    麥穗兒在酒店一樓用早餐,啜了口咖啡,她拾起一旁別人落在這裏的雜刊,翻開。

    目光不經意掃過,卻戛然一頓。

    顧氏?

    顧氏旗下房地產分司新競標的地盤貌似出了些問題?麥穗兒放下咖啡杯,蹙眉,這塊地盤貌似競價不低,以億計算,為的是配合政/府開發,可現在怎麽卻牽扯上了輻射問題?

    搖了搖頭,麥穗兒咬了口抹醬土司。

    她不懂這些事情,反正顧氏不妙,顧長摯指不定還要開心的落井下石?

    他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孰料之後幾日,顧氏集團卻頻頻出現危機,涉及金融專利等多個方麵,股市一跌再跌。

    麥穗兒放下報紙,她對商業嗅覺再不靈敏,也覺得多個偶然撞在一起,除開本身之外,背後推波助瀾的功勞也不小?

    牆倒眾人推,就是這個理,但顧氏盤根交錯遍地枝葉,哪會這麽容易倒下?

    用完午餐,麥穗兒收拾包迴樓上房間休息,這六天,她收獲不小,在與易博士的郵件溝通下,她決定跟顧長摯商量一下,試試催眠治療。

    睡醒後,她隨意的打開網絡電視,財經新聞周邊都在聚焦顧氏集團危機。

    去浴室洗漱,水流聲中,電視裏女主播的嗓音斷斷續續傳來。

    “據悉顧氏近日股市接連……疑似……傳聞顧氏接班人可能近期……”

    猛地關上水流。

    麥穗兒發梢往下墜著水珠,她一張臉濕漉漉的走迴客廳,定定盯著屏幕上的八卦報刊頭條。

    是顧長摯和另一個女人。

    不知是合成還是偷拍,偌大的如蓋戳般的“聯姻”二字印在圖片上,紅通通的,尤為醒目。

    作者有話要說:~?欠債慢慢還,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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