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天寒風疾。


    隔日一早,陸時淵由於休假在家養傷,陸老照舊讓他晨起陪自己鍛煉打太極,而陸家的院子裏,已陸陸續續擠滿了前來尋醫問診的人。


    自從程老到來,陸家就沒消停過。


    程老年紀大,又不是專門開了診所,並非什麽人都接待。


    下午時分,陸家迎來了一個稀罕的客人。


    “冬冬?你今天沒上班?怎麽有空過來?”老爺子笑著打量他。


    “陸爺爺好。”


    肖冬憶清了下嗓子。


    “哎呦,你這臉,蠟白蠟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昨天上夜班了?”


    “沒有,感冒請了假。”


    實則是他昨天一宿沒睡好。


    某人告訴他自己去洗澡,他就像個二傻子,抱著手機等啊等啊,後來他確定周小樓不會迴他信息後,就開始焦慮,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那就趕緊進屋吧。”


    肖冬憶的脖頸腰椎一直不大好,每逢手術結束,總是酸疼的厲害。


    昨天一場重感冒,加之沒休息好,便疼得更厲害,提前給程老爺子打了電話,準備來推拿,或是拔罐治療下。


    因為是治療後側肩頸,他進屋後,就脫了外套,趴著躺在床上。


    程老隻是簡單按了兩下。


    差點把他直接送走!


    那種酸爽,好像靈魂出竅,魂不附體。


    “冬冬啊,你這三十歲的年紀,肩膀脖子這裏,按起來至少有五十歲。”程老無奈搖頭,“你要是不怕疼,我用力了啊?”


    “沒事,您來吧。”


    “你之前的感冒是風寒引起的,迴頭給你弄個拔罐,保證你舒舒服服的。”


    陸時淵拿了幾本書,就在邊上坐著。


    “時淵,意意該下班了,你不去接她?”程老瞧著時間不早了。


    “今天她朋友去接她。”


    周小樓如今給秦縱那邊做策劃,忙起來不分晝夜,賦閑時倒也輕鬆。


    趴在床上,聽到這話,心裏倒是咯噔一下。


    她要來?


    是來看自己的?


    那一瞬間,他覺得脖子不疼了,腰也不酸了,還催著程老快點搞。


    很快,外麵傳來車聲。


    伴隨著周小樓的笑聲,她陪著蘇羨意先迴了謝家,謝陸兩家這種老房子隔音一直是大問題。


    然後他就聽到周小樓抱怨了一句:


    “……害我昨晚一夜沒睡好。”


    “你這黑眼圈,原來是因為他啊。”蘇羨意聲音帶著笑意。


    肖冬憶趴在床上,開始飄飄然的想著:


    哦?


    原來她昨晚也在想自己?


    嘴角不自覺勾起一絲笑意。


    “肯定啊,我老公丟了,我能不著急嗎?著急得徹夜難眠。”


    “秦縱魅力就這麽大?”


    “我們家小秦老公,連頭發絲都散發著魅力。”


    肖冬憶嘴角一抽:


    頭發絲?


    散發著的,不是洗發水味,就是頭油味,能有什麽魅力!


    “老公?也不怕未來男朋友吃醋。”


    “追星女孩隻要老公就夠了,賺錢也是為了看老公演唱會,愛情在老公麵前算什麽!”


    肖冬憶:“……”


    蘇羨意打量著不遠處的一輛車,“那輛車,好像是肖叔叔的?”


    “關我什麽事,”周小樓聲音又從隔壁院子裏傳來,她以為肖冬憶今天上班了,自然不會出現在陸家,壓根沒瞧一眼那輛車。


    “好像真是他的車!”隔著一段距離,車牌隻能依稀辨出幾個數字。


    “你不是說有我老公限量版專輯嗎?趕緊帶我去看看。”


    那個瞬間,


    陸時淵餘光瞥見,某人原本還滿臉喜色,此時已完全垮了。


    “怎麽了?不舒服?”陸時淵笑著看他。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什麽?”


    “我心碎的聲音。”


    “你的腦子怕是真壞掉了。”


    “……”


    很快,


    蘇羨意和周小樓也來了陸家。


    江叔領著兩人進入一個房間,這裏暖氣開得很足,陸時淵正在看書,而他身側的床上,則趴著一個人,後背裸著,上麵還有幾個拔罐用的罐子。


    因為他是趴著的,看不清臉。


    周小樓進屋就感慨了一句:


    “這位大哥身上濕氣好重啊,後麵都紫了,尤其是脖子和腰。”


    程老此時從外麵進來,“他腰不太好。”


    “腰不好?”


    肖冬憶懵逼了。


    這話聽著,怎麽哪裏不對味。


    周小樓在心裏嘀咕著:


    一個男人,腰不好?


    好在她家小秦老公有一把好腰。


    此時,程老將拔罐用的罐子都取下來,“冬冬,已經好了,你休息一下,今晚迴去別洗澡。”


    冬冬?


    周小樓眨了眨眼:


    媽呀,我剛才吐槽了誰的腰!


    而肖冬憶此時已緩緩扭過脖子,看向她。


    四目相對,周小樓的表情,活像見了鬼。


    “我們先出去吧,肖叔叔要穿衣服了。”蘇羨意拽著呆若木雞的周小樓快速逃離房間。


    門被關上,肖冬憶才從床上爬起來,拿過一側的襯衣,穿上,係扣子,一臉怒意,偏頭看向正合起書的陸時淵,“我後背看起來濕氣很重?”


    “還行……”


    “那就好。”


    “就是看起來很虛。”


    “……”


    肖冬憶大病初愈,氣色本就不好,如今被程老折騰完,加上周小樓的一通刺激,此時看來,倒是真有些弱質病態之美。


    他本身長相屬於濃顏係的,偏硬朗大氣,如今麵白體虛,看著還真讓人覺得心疼。


    就連謝馭、陸識微見了都叮囑他注意休息。


    隻是周小樓喜得專輯,竟連一個眼神都不曾分給他。


    倒不是周小樓不看他,隻是不知該怎麽麵對他。


    昨晚莫名其妙跟他說了一堆話,現在頂著一張白麵鬼般的臉,一臉怨念的盯著她,說真的,有點滲人。


    她最近本想和他聊一下退租的事。


    被他昨晚那麽一攪和,都不知怎麽開口了。


    周小樓稍一轉眼,忽然就看到,這個屋裏,一臉怨念的,不僅有他,還有謝馭,而他緊盯的對象不是別人,卻是——


    陸時淵!


    隻是某人心理素質強大,正與蘇羨意說說笑笑,對某人的死亡凝視,完全無動於衷。


    他可以做到無視謝馭的存在,但蘇羨意不能。


    她都不清楚,這兩個人最近是怎麽了?


    仔細說來,也不能怪他哥。


    不過兩人雖然“相殺”,卻也“相愛”過。


    蹭了謝馭的婚紗照,當時的所有花費都是謝馭與陸識微承擔的。


    但後來,陸時淵也有所表示,知道他在籌備著弄嬰兒房,便約他一起去家具商場逛了圈。


    雖然大家詢問謝馭想要男孩女孩,他說無所謂,但謝馭看的家具都是男孩用的。


    “謝哥兒,原來你想要兒子。”


    “兒子好。”


    “哪裏好?”


    “抗打,耐造。”


    以後還可以教他打拳,就能一起保護陸識微,那種嬌滴滴的女娃娃,謝馭自認為,搞不定!


    “……”


    陸時淵忽然開始心疼未來的小外甥了,而他選的都是女生用的東西。


    “你喜歡女兒?”謝馭打量他。


    “像意意,肯定貼心又乖巧。”


    “那倒是。”


    陸時淵和蘇羨意若是生個男孩?


    那豈不是要上天?


    在這件事上,兩人難得達成一致,各自選了不少東西,即便看中相同的東西,男娃女娃的,顏色不同,又不衝突。


    最後由陸時淵結賬,謝馭那天倒是很高興。


    當天迴來後,陸時淵趁著他心情好。


    又從謝馭那裏“借”了許多育兒書籍。


    他基本都翻過了,覺得重要的地方,專門做了標記和注解。


    謝馭當時有種感覺:


    他好像被陸時淵套路了。


    隻是他購置的這些書,五花八門,有些並不正規。


    謝馭很難發現其中的錯處,但陸時淵這種醫學生出生的人,總能輕易發現書中的bug!


    然後,他就開始挑錯!


    這本來是好事。


    隻是挑著挑著,他某天居然指著一個字看向謝馭:


    “謝哥兒,這裏有個錯誤。”


    “哪兒有錯誤?”


    現在市麵上的育兒書,並不能保證毫無錯處。


    謝馭以為又是書裏出錯了,結果陸時淵卻說:


    “你寫了個錯別字。”


    “……”


    謝馭也是知錯能改,立馬當麵糾正。


    陸時淵居然又不怕死的皺眉說了句:“謝哥兒,你這個字的筆順也是錯,應該先橫後豎,不是先豎後橫!”


    謝馭瞬間怒了,恨不能把書都砸到他臉上。


    陸時淵平時很忙,忽然閑下來,又不能跟媳婦兒膩歪,就到處找茬,長輩們他自然不敢去鬧騰。


    就盯著謝馭這個姐夫,使勁兒搞。


    搞得謝馭如今一大早給陸識微發信息。


    不是問候早安,不是關心她身體如何。


    而是先問候一下陸時淵。


    每日一問:


    【他今天上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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