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慧坐在一棵樹上眺望著遠方,眼睛裏倒映著一片草原,“奇怪啊。明明看得到啊,為什麽怎麽都走不出去呢?”舞慧心裏存留著一大團的疑惑,手指上有戴著預戒,這是舞家獨有的可以辨別結界屬性和作用以及感知附近存在的結界,並發出震動以示警。舞慧看著預戒,有些懷疑,到底是有結界,還是,戒指的能力變低了?!舞殤抬頭看著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杈上的舞慧,心裏也有些煩躁,按時間算,應該有一炷香了,可他們到現在都還在半路徘徊。


    周圍突然出現嚓嚓的聲響,以及輕微的腳步聲,舞殤立刻警覺起來,閉眼聆聽聲源處。從離舞殤不算很遠的距離的樹叢裏,走出兩個女子,前麵那個穿著紅衣的女子清新脫俗,但神情冷淡,眼神凜冽,舞殤驚歎之餘,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別誤會。我們隻路過。”聲音不似流水,也不粗狂,介乎這兩種之間,但還要加上一點清脆,總的講,聲音還是不錯的。舞殤挑了挑眉,目光停在了不該停的位置上,嗖的一生,再伴隨幾根頭發的掉落,以及臉剛剛感受到的一刹的冰涼。銀針。“管好你的眼睛。”目光重新迴到紅衣女子臉上,擺了擺手,便扶著身旁的樹幹坐下。“看樣子,你們也出不去啊。”略帶挑釁的朝著那個紅衣女子說道,目光偷偷打量著另一個穿著紫色輕紗的女子,那女子戴著麵紗遮住了嬌顏,看不清臉。紫衣女子用手輕拍紅衣女子的手臂,走上前說道:“我有辦法出去,隻不過想請你們幫個忙。”紫衣女子看著剛從樹上落下的舞慧,心裏不知為何咯噔了一下,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被長輩發現的那一種感覺,但又不似那般。“羽。”紅衣女子轉身看著紫衣女子,眼中淨是不接和憂慮,“沒事的輝,這次賽製規定,不能動手,而且,外麵的人肯定用著探知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紫衣女子似乎叫羽,舞殤這樣想道,羽嗎?挺好聽的,很配這樣看著輕飄飄,嬌弱嬌弱的女孩。“報上名字認識一下,我覺得更好吧。而且,事先說明,出了這裏,後麵的我們不會放水的。”舞慧瞄了一眼一直目不轉晴的盯著女孩看的舞殤一眼,邊說邊用腳踹過去。“不,你們並沒有幫我們,是在幫助自己。”羽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舞殤,說道。“這裏被設置了結界,環環相聯,除非一口氣把全部的結界破除,不然,潑出來一個它還有其他的結界會擋著你,一個個破除很耗精氣神。”羽指了指天上掛著的那輪月亮,舞慧和舞殤同時驚愕地看著,進穀的時候,應大概是早上八時許,就算過了三炷香,至少也該是中午十一二時許才對,而且湛藍的天空上居然掛著一輪血紅的月亮。“如果我沒猜錯,主結界是血月界附結有多少個,我現在無法判斷,但我有一法,可以讓我們直接穿過附結,直達主結界,找到界心破除即可出去。”被叫做羽的女孩看著前麵兩個人驚愕地表情,心裏有點後悔,感情他們走了這麽久都沒有發現不對嗎?至少在她跟輝來的這一路上,已有不少人看到了血月,察覺到了不對。若不是沒有找到適合一起施法的人選,好不容易發現這兄妹倆適合,她早不在這裏了。


    紅衣換作輝的女孩也有點無奈的看著前麵兩個,再看了看羽,“你們還走不走?”舞殤點了點頭,拉著還沉浸在驚愕中的舞慧,跟了上去。“有人用靈息。”羽走在輝身旁小聲道,輝聽罷便警惕起來。“你們兩個到底叫什麽啊?”舞慧迴神過來,快步走到羽和輝的麵前。“我叫墨子羽,她是我表姐墨雨輝。你們兄妹倆呢?”墨子羽用手示意著舞慧和舞殤,“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兄妹,長輩都不覺得我們兩個哪裏像。”舞慧感到詫異,她跟舞殤其實是龍鳳胎,就因為舞殤先她一步出生,就成了哥哥,但從小到大,家裏長輩對他們兩個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哥哥跟妹妹是龍鳳胎,可卻長得一點都不像啊。’舞慧像爸爸,所以長得不算好看,但也不醜,舞殤像媽媽,所以桃花債不斷。“你們的族戒。”墨雨輝指了指舞慧右手小指上的戒指。對啊!族戒,她跟舞殤的族戒上,除了刻有族徽,還刻有父母之名以及他們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我叫舞慧,他叫舞殤,不過我從來沒承認過他是我哥。”舞殤看著舞慧一臉鄙夷,“不承認也不行,我就是比你還早出來。”舞殤朝著舞慧做著鬼臉,接著自然就是被舞慧追著打。


    “原來如此,是七絕血域宮的血界之一。”歐陽靈犀看著畫麵中的紫衣女子,若有所思道。不過,並沒有那麽麻煩破除,可能是因為自己有七絕藏書的關係吧。歐陽靈犀這樣想道,深吸一口氣,收迴靈息睜開雙眼,看著穀外的風雨肆虐,這些都是由結界所致,就算在這裏等,除非三炷香過,不然,也等不到它停下來,更別說現在還是在比賽了。歐陽靈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罷了,就瘋一次吧。這樣想著,歐陽靈犀便一個箭步,衝進了風雨之中。來到岔路口,這裏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不做多餘的思索,歐陽靈犀便直奔右邊的路,不,他是在中間與右邊的路之間的一排樹叢上跳躍前進。附結範圍不會很大,如果按之前靠靈息感知的附結靈氣,那麽,兩條路的中間就是兩個附結的縫隙,隻要過了縫隙,便可到主結的範圍,找到結界微弱處加以施力,要出去,並不難。這樣隻需耗些體力罷了,並不用耗多少靈力,畢竟,後麵的金眼麒麟,能不能過還不知道。歐陽靈犀快速的穿梭,前方開始出現一個光點,隨著歐陽靈犀的靠近,光芒一下刺眼起來。歐陽靈犀緩緩睜開眼睛,不禁吞了吞口水,“這裏就是...主結製造的幻境?”歐陽靈犀環顧四周,這裏根本不是穀內景象,天是血紅的,遠處有山,上空居然還轉著各種齒輪,以及漂浮著一些器物。地麵黏糊糊的,整個場景,讓人不禁錯愕這個結界的強大之處。


    歐陽靈犀慢慢的走,試圖用靈息感知結界內部情況,但卻怎麽也無法集中精神。這裏看似安靜,但當你要集中精神的時候,突然就會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響,地麵也會開始不住地搖晃,根本無法集中精神。“這可麻煩了。”歐陽靈犀跌坐在地上,有些頹廢的說道。


    怎麽辦?時間不多了啊。歐陽靈犀環抱雙腿,看著周圍的一切。第一次,感受到無盡的絕望。


    陰沉沉的天空,大小不一的齒輪‘哢哢哢~’的響徹整個空間,地麵不時劇烈的震動搖晃,偶爾還伴隨著‘轟轟’的巨響。整個環境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還很壓抑。墨子羽和墨雨輝以及舞氏兄妹也踏入了這片區域。舞慧看著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的看著羽和輝,緊緊的抓著舞殤的手臂。“別緊張,這個結界裏,並沒有什麽危險的事情,隻是景色比較壓抑。羽?”墨雨輝迴頭看著舞慧說道,用詢問的語氣叫著羽,“很抱歉,我錯算了結果。”墨子羽皺著眉說道。“這裏,並沒有我當初想的那麽簡單,一開始嗎,我本以為,隻要進了主結界,一切就可以很簡單了。但事實,並不是這樣。抱歉。”墨子羽轉身對舞氏兄妹說道,帶著歉意鞠了個躬。“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辦法出去了嗎?”舞殤輕輕拍著舞慧的肩膀,問道。“這...我想想。”舞慧聽到羽跟哥哥的對話,雖然有些放心了,但終究還是不敢就此放下心來,這裏,並沒有那麽簡單,這就是七絕的選拔嗎?


    周圍開始吵鬧起來,歐陽靈犀本就不安的情緒開始變得煩躁起來。睜開眼便看到周圍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大堆的人。看來是都找到進入這裏的方法了啊,可卻沒辦法破解。歐陽靈犀站起身,拍了拍衣袖,怎麽才坐一會,身上這麽多的灰?看著周圍躁動的人群,歐陽靈犀不禁懷疑起來,七絕的選拔,至於這麽嚴苛嗎?血月乃七絕秘傳,外人又怎麽會知道破解之法。除非,他們有別的目的,又或者,這並不是真正的血月。可是,根據剛剛所探,這裏是血月無疑。那麽,是出於什麽原因呢?如此大費周章,不惜錯過大量人才。


    舞慧鬆開抓著舞殤手臂的雙手,開始向四周打探,開始進入的越來越多,但看每個人的神情,可見在場的人中,沒有一個有辦法破解這個結界。那他呢?他還沒有進來嗎?舞慧有些不安的環顧著四周,“找到了。”舞慧開心的看著那個一直在尋找的身影,輕聲說道。墨子羽就站在舞慧前麵,聽到舞慧一句‘找到了。’有些奇怪,轉頭便看見舞慧一臉興奮的看著一個方向,她順著舞慧看向的方向,看到了穿著一身紫衣的歐陽靈犀,歐陽靈犀一直耳朵上環著一個紫金色的耳環,還墜著一顆深藍色的寶石,那個耳環,包住了大半的耳朵邊沿,上麵也有一些小小的裝點物。那個人全身上下穿著並不顯得多富貴,但又不顯得平淡。就是所謂奢華中的簡單吧,墨子羽有些好奇起來,這個人長什麽樣子呢?歐陽靈犀感到後背有兩道灼熱的視線,腦袋不停的迴憶著這一路上是否有惹到什麽人,而腦袋裏的記憶告訴他,並沒有。思量許久,決定轉身詢個究竟。舞慧就這樣措不及防的對到歐陽靈犀看向自己方向的視線,看得太投入,被發現了。舞慧趕忙把視線移開,心裏七上八下的,手不停的顫抖。羽看到那個人的麵容時,不知為什麽心裏有些高興,長得挺安全的,看起來並不是花花公子之類的,看著蠻正人君子的啊!想著突然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行為,輕咳一聲,慢慢的轉身。歐陽靈犀看著帶著麵紗的少女,這不是那個女孩嗎?難道她發現了我之前觀察她們?這下可不好辦了啊,觀察女孩子畢竟是一個失禮的行為,不是自己怎麽看待這個問題,關鍵在於人家女孩子怎麽想。有機會出去再說吧。


    “少主?”身著黑衣披風的人,漂浮立於南宮蕭身後。自從那次酒樓遇見歐陽靈犀後,少主便對這個手上有這獸鐲的少年提起了興趣,顯然,少主想要得到歐陽靈犀這樣的助力。提出以獲得更優秀的人才為由,獲得私自使用血月界於非武力區域,多多少少讓人感到奇怪。而且,血月乃七絕獨創,除七絕之人,都不可能懂得破解之法。少主究竟想要幹什麽?“別緊張,黑曜。不還有時間嗎?”少主懶懶散散的說著,換了另一隻手撐著腦袋,滿臉笑意的看著血月界裏,歐陽靈犀的表現,也差不多該發現什麽了吧。別讓我失望啊,歐陽靈犀。


    天空開始陰暗起來,在結界內的人群更加躁動起來,開始有的人在結界內胡亂施法,周圍的空間時不時的扭曲,震動。歐陽靈犀浮於半空,看著地麵上已然一鍋亂燉的粥,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抬頭看向天空,血月界內部幻境呈血色,半空掛著大小不一,交疊的齒輪,地麵看起來很幹燥,還有厚厚的一層塵土,除此之外,這個結界內部再無其它特別的。隻不過,這個結界沒有界心,為什麽呢?歐陽靈犀轉過身,看著地麵上那個紫紅的身影,身為巫魄中階,沒道理對結界沒反應才對。‘啪啪啪~’一個帶著麵具的人站在中間,拍著手。歐陽靈犀緩緩地從半空落下,停在離那個麵具不遠的地方。那個叫張易的怎麽不在,他們兩個不是一起的嗎?“大家,想不想從這裏出去,掙得一份榮光?”麵具男看著逐漸看向他的人大聲的說道,“這不是廢話嗎?難道你不想?”“就是,有屁快放。”“......”周圍再次吵雜聲起,墨子羽看著被圍在人群中央的人,“輝,你能辨別那個帶著麵具的人,是屬於哪邊的嗎?”墨子羽輕輕拉了拉墨雨輝的衣袖,小聲道。“我試試。”墨雨輝看向墨子羽指示的方向,眼中似有流光劃過,雖隻短短的一刹,也足以看出墨雨輝修為的不凡,舞殤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墨子羽和墨雨輝二人,她們兩個到底是什麽來曆?根據所學,她們兩個應該是在場所有人中修為最高的巫魄,墨子羽屬於中階,墨雨輝應是上階,亦或是巫魄上階與雋舍中階之間的。墨子羽看不出什麽就算了,修為略高一籌的,難道也看不出什麽嗎?舞慧奇怪的看著身邊這三個安靜了許久的人,想說什麽,但又說不出來。


    “大家都知道,結界必有界心,此乃七絕血月界,同為結界,不可能沒有界心。要知道,七絕修為高深,要想隱藏界心,我覺得對於七絕高人而言,並不屬難事。”麵具男做著安靜的手勢,環顧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再次發聲道。嗬,可笑,覺得你有本事的我,真是愚蠢。歐陽靈犀輕扯嘴角,眼神戲虐地看著帶著麵具的人。七絕的修為就算在高深,隱藏界心這種事是根本不可能的,界心就相當於一個果實的果皮,重要之至,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歐陽靈犀再次看著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天空,心裏突然咯噔一下。原來如此。墨子羽看著歐陽靈犀的一舉一動,對這個少年的興趣越發濃重,剛剛他那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似是明白了什麽。身為魂魄殤,在次結界內呆的時間如此之長,竟沒有一名外行人明白的過來。墨子羽隻覺得愧疚,從小就深學此道,卻不想敗於一外行人之手。墨子羽收迴看向歐陽靈犀的視線,合上雙眼,慢慢的感受著周身的靈力,以及體內靈氣的流動。墨雨輝有些不解的看著墨子羽,在如此關頭,羽竟然在運法調息,墨雨輝突然感到有些疲憊。“那個麵具到底要幹什麽?”舞慧拉著舞殤說道。帶著一個如此浮誇的麵具,深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一名靈聖使,大搖大擺的,哪像我的歐陽靈犀,人家多低調啊。舞慧換上一臉花癡樣,死死的盯著歐陽靈犀的身影。“不清楚。誒誒,別看了,人家又不會長翅膀飛走。以他的修為,進七絕肯定不難。先想想自己吧。”舞殤無奈的看著一臉宛若智障的舞慧,歎了口氣,也順著舞慧視線的方向,看著那個身影。歐陽靈犀,值得當我舞殤的對手。


    麵具男站在中間,突然沉默起來,周圍的人開始焦急起來。“嘛。別激動。”麵具男似是迴神了一般,身體抽了一下,扭了扭脖子,弄出‘哢哢~’的聲響,“我需要大家的靈力,助我在結界的壁上打開一個洞。”麵具男雙手攤開,看著天空如血般的顏色,用最洪亮的聲音說出自己的要求。“什麽?”“開什麽玩笑?”周圍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質疑聲,人群開始慢慢散去。麵具男看情形不對,開始不停的說著,結界破解的一般方法,就是運用大量的靈力,說白了,就是使用蠻力,硬生生在結界上開一個可以通往外界的洞口。可笑之極,七絕的結界,你說打開,就打開?南宮蕭看著人群裏妖言惑眾,帶著麵具的人,一聲輕笑。愚蠢,真是可怕。站立在南宮蕭身後的黑衣男子,嘴角也扯出一抹輕蔑的笑意。歐陽靈犀拍著自己的耳朵,確信自己剛剛所聽並不假,開始懷疑起了自己一開始的判斷。看來識人的能力,有待提升啊。歐陽靈犀撫摸著玉鐲,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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