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熠看了之後就不由得問道:“你這麽搞,要把上天台放到哪裏啊?”祭祀之地不能隨便安置,如果往前推個一兩百年,就算周天子自己的宮殿位置不太好都不能讓給供奉神仙的地方不好。不過,到了如今大家對於天神依舊敬畏,卻也不肯虧待了自己,已經國君和天下臣民放到首要位置,甚至連太子皇後都比祭祀之地要重要。但也就這麽有數的幾個人了,剩下的都要往後稍,所以皇宮之中上天台的位置也很重要。現在顏徵把這一處風水極佳的地方給了韓熠,再想去找一個能跟這裏匹敵的地方可就難了。跟這個比起來,韓熠的宮殿擠壓了東宮的大小都不是個事兒了。是的,擠壓了東宮,東宮也在東邊,上天台就還靠東一點,但顏徵既然把這個地方劃歸韓熠所有,太遠了他當然不樂意,所以就往西挪了挪,這一挪就占據了一部分原本東宮的位置。虧得新宮將所有的宮殿都放大了很多倍,這才讓東宮顯得不是那麽擁擠,但……比起韓熠的新宮殿來說也就是那座宮殿的一半大小吧。顏徵十分幹脆說道:“祭天有圜丘,天壇地壇,不行就在旁邊單獨建一座宮殿就是。”韓熠納悶:“輿圖上沒有啊。”顏徵輕咳一聲:“讓他們加上就是。”其實是顏徵早就讓下麵的人一點點的設計輿圖了,輿圖出來的時候,除了他和設計的人其他人都還不知道他要建新宮呢,自然也想不到韓熠出了這麽一個招,所以顏徵就沒著急讓人設計單獨的上天台,隻是將地方圈好了。畢竟他雖然不算缺錢,卻也知道能將整座宮殿支撐下來不是容易的事情,於是這座宮殿就被他往後放了放。反正在他心裏,天神什麽的祭不祭也沒那麽重要,重大事件可以去郊外專門祭天之所嘛。平常的小事情……祭天還不如找他家阿熠有用呢!韓熠眼看是改變不了顏徵的想法,更何況圖紙都出來了,他再讓人改的話,隻怕是要重新畫,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住哪裏。算了,現在也挺好的。他低頭認真看了看輿圖之後,發現一件事情。他的這座宮殿也很特殊,跟皇宮連著,但隱隱又有獨立之意,倒是跟後麵的東宮有點關聯,看上去倒像是一個整體。韓熠本來覺得不合適,但是一想顏徵都拍板了,那就代表著事情就這樣,他爭執也沒用。既然圖紙都出來了,那他就可以開始著手準備了。顏徵見他將圖紙收起來,還說要準備去製定標準,不由得皺了皺眉說道:“你不是要讓頃襄候他們總覽嗎?不如就交給他們,到了我們這個程度又何須事事躬親?”韓熠順口說道:“這種方法以前沒有過,他們沒經驗。”顏徵輕笑:“他們沒有,你也沒有啊,你都已經將具體事宜告訴他們了,難道他們不會想嗎?”韓熠聽後頓了一頓,一時之間有些心虛,明麵上看他的確是不應該有經驗的,但實際上……至少他知道的比熊完他們多多了,他自己也不敢說自己寫的就很全麵,但至少能讓這些人少走一些彎路。不過這個不能跟顏徵說,哎,他現在跟顏徵固然親密無間,可有關於他的來曆終究不能說出口。於是韓熠隻好開口說道:“不僅僅是那個,還有皇商聯盟的事情,我也要製定出規範來,這個比較重要,我不寫他們估計沒人敢動。”畢竟身份都比較敏感,這裏麵隻有白韶算是舊臣,但因為他本身就涉足商業,又不好過分插手了。說到這個,顏徵也有些納悶:“你弄這個皇商聯盟到底是要做什麽?此等賤役何必太過抬舉他們?”韓熠知道在天下人心中從商的都不是什麽好人,這也跟宣傳有關係,從商容易賺錢,所以統治階層害怕大家都去從商而不種地,那就壞大了。韓熠也沒替商人辯駁,隻是說道:“就是想給皇帝找個錢袋子而已,有錢終歸硬氣一些,沒錢……”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就算是小農經濟,也是有錢比沒錢要舒服一些。現在開始著手,將商人聚攏到皇帝麾下,這樣至少皇帝能拿著全國至少三分之一的財政大權,這樣便不容易被掣肘。要不然就隻好想要出去玩一趟都要被勸諫,說不定那些所謂的君子還要大肆宣揚皇帝不恤民。顏徵多少也能感受到,便也不攔著他,隻是說道:“也不要太費心神,而且……”他頓了頓說道:“我能有一個你幫我管,扶蘇卻未必還有一個人待他這般無私。”韓熠:……哎,這也是個問題,不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他要是能直接將所有的問題都擺平,那麽這會的大秦大概就是建設有大秦特色社會主義了。此後韓熠就開始忙活這件事情,他從少府那邊調來了一些擅長這方麵的匠作一點一點將招標書給擬了出來之後,就開始讓小白去宣揚了。在宣傳之前,大家都知道韓熠在折騰有關新宮營建的事情,但具體不知,大家都在猜他會出什麽新招。等到真正的規則出來之後,不僅是朝上大臣,就連許多華族世家第一反應都是:想錢想瘋了吧?他們想要蓋莊子什麽的都要自己掏錢呢,你現在營建新宮不僅讓人家掏錢給你建,還想讓人花錢投標?簡直是異想天開啊!在他們看來,韓熠難得出了個昏招,於是眾人就開始準備看他的笑話。大庶長跟錢丞相兩個人厚道一些,直接趁著下朝的時候一邊走一邊小聲勸他:“這樣搞不行,屆時若是沒人投標,於你名聲有損。”他們兩個沒好意思說的是,現在韓熠的名聲已經不僅僅是自己的了,還是顏徵的。他這樣做必然是得了顏徵授權的,若是到時無人響應也是在打皇帝的臉啊。皇帝的臉那是不能打的,不說顏徵本人脾氣問題,現在說是一統天下,但實際上很多地方還沒真的統治到位,有許多人蠢蠢欲動,一旦讓這些人發現皇帝也沒那麽高大上,那豈不是找事做嗎?韓熠聽後卻笑了:“兩位好意我已知之,隻是……兩位見過我做無把握之事嗎?”就是因為沒見過所以大家都在等著看你笑話啊!世人誰不犯錯呢?在所有人看來都是覺得韓熠此前一帆風順慣了,所以養成了眼高於頂的個性格,看不慣他的人,等著看他栽,但是跟他熟識的人卻都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