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熠沉默半晌才歎氣說道:“不管真相是什麽,齊王基本等於是被大部分人放棄了。”或者說是齊王就是兩方博弈的籌碼,無論誰贏了他都要死,也就是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顏徵說道:“落到這個地步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更何況太子一黨的勢力看上去不小,畢竟他的競爭對手直接沒了聲音,當初薑不韋還能蹦躂一下呢。”雖然顏徵說的是薑不韋,但韓熠知道他真正想說的是顏嶠。是啊,當初顏嶠都沒什麽自己的手下,就依靠著薑不韋還給顏徵找了一點點小麻煩呢,現在齊國從上到下仿佛都啞巴了一般,壓根沒有人去追尋齊王突然暴斃的真正原因,想來是會發出反對聲音的都被按下去了,甚至……都被幹掉了。韓熠想到這裏忽然反應過來:“不對,我得迴去看看,鳳我不會卷入黨爭之中了吧?”顏徵十分幹脆地說道:“他升的這麽快必然是選擇了一位,然後得到了他的支持,現在就看他當初選擇的是誰了。”韓熠一想也是,齊國再小再求賢若渴他這個升遷速度也快的不像話。韓熠這麽年輕就當了大秦的三公之一已經算是讓人驚歎的存在,但是仔細看看他的履曆的話也是花了許多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唯一與別人不同的就是他的起點比較高而已。鳳我這才用了多長時間?韓熠越想越是不安心,直接跟顏徵說了一聲就迴到了府邸。沒辦法,他的機關鳥設定的路線就是到府邸這邊,而且他也不想讓自己的機關鳥輕易進宮,哪怕他跟顏徵的狀態已經很多人都知道,甚至很有把王宮當成第二個家的意思,可該注意還是要注意的。韓熠迴到府邸之後就看到墨求急急忙忙迎出來說道:“郎君,齊國……”他說完這兩個字韓熠就伸手說道:“我知道了,消息給我。”墨求聽後微微一愣,心裏有些納悶,機關鳥是剛到的,他也是在聽到機關鳥發出與以往不同聲音的時候才辨別出應該是緊急消息,郎君是怎麽知道的?墨求知道什麽叫料事如神,但……這也忒神了點吧。墨求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注意,不要隨意欺瞞郎君,一邊將紙條遞了過去。韓熠一模那個紙條的厚度就知道鳳我應該寫了不少。等他迴到書房打開一看,瞬間有些眼暈——一張巴掌大的字條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炭筆寫的那種小字,不湊近看都看不清的那種。不過這也證明最近齊國的確發生了很多大事,導致鳳我如果用正常的字體來寫基本上是寫不下的。韓熠頭痛的揉了揉額角心說我還要先把放大鏡給弄出來。不過還好有之前做千裏鏡的底子在,想要完成他這個要求也並不困難。隻是用水晶磨的放大鏡到底還是不夠通透,韓熠看了一會就眼暈,幹脆將龍且褚非他們都喊了過來,讓他們一邊看一邊寫出來。不過因為太費眼的緣故,韓熠規定讓他們一人寫一小段就可以。有了這幾個人的幫忙顯然就容易了許多,龍且先看了第一段,結果他看了一下之後拿著放大鏡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一旁的,墨求忍不住捅了捅他小聲說道:“發什麽呆呢?”龍且迴過神來,抬頭看了一眼韓熠想要問什麽又忍住了。經過這段時日的曆練,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直爽的少年,雖然也沒變得心機深沉,但已經明白了有些問題什麽時候該問什麽時候不該問。龍且寫完之後韓熠拿來看了一眼,發現這一段寫的有的是他知道的,有的是他不知道的。其中包括齊王暴斃,還包括齊王寵妃殉葬,齊王幼子傷心過度而亡。韓熠看著這一段消息覺得信息量有點大,齊王這剛薨逝多久?從他咽氣到顏徵得到消息,韓熠知道這才過去了兩天。兩天之內寵妃和幼子相繼死亡,寵妃說是觸柱而亡這就算了,幼子的傷心而亡連個鋪墊都沒有。不過他基本也能確定,太子的敵人應該就是這位幼子了。龍且去一旁休息之後,是褚非接手,他速度很快,接著龍且做記號的地方繼續向下寫。很快韓熠接過第二張紙看到上麵寫著齊王暴斃的前因後果。簡單來說就是齊王年輕的時候還算是英明神武,跟王後感情也不錯,王後剩下了他們的嫡長子之後就立刻封為了太子。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了太子十五歲那年。齊王已經開始逐漸老邁,他跟大部分老年帝王一樣,變得多疑並且開始貪戀年輕女子,似乎想從她們身上找迴自己逝去的歲月。在這個時候齊王跟王後就算沒那麽恩愛,彼此之間也還是有些溫情的。後來東越為了緩口氣,讓齊國放他們一馬,送來了一個美人。根據鳳我的敘述,感覺那個美人也並沒有很好看,但她就是得到了齊王的歡心。齊王很是寵愛她,因為她喜歡跳舞,專門為她搭建了水上的台子,可以說美人要星星齊王都不會給月亮。這種情況王後一開始還在忍耐,後來美人生下兒子之後,王後的忍耐就已經達到了頂點。隻是彼時她的兒子依舊是太子,並且即將成人,朝上支持者眾,而那個美人的兒子卻剛出生,沒什麽競爭力,她還穩得住。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情況對她們母子越來越不利。太子在朝上的存在感逐漸增強讓齊王有了危機感,同時幼子又天真可愛,他自然偏心,再加上美人時不時吹吹枕邊風。從那時開始,齊王於太子而言就不是那個寵愛他的父王了,而是一個會經常嗬斥他懷疑他的帝王。太子心灰意冷,王後更是心灰意冷。隻是到了這個時候這兩個人依舊沒想過要殺掉齊王。反正齊王年事已高,身體也不是特別好,他們隻要等就可以了,太子的地位一時半會還是動搖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