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之後韓熠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因為他發現顏徵居然給楚王換了個地方,現在囚禁楚王的地方環境看上去十分不錯,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出入需要乘船!是的,楚王如今被囚禁在一座湖心島上,整片湖很大,大到了韓熠一眼望不到邊的樣子。他踏上小船,看到那個船夫第一眼他就知道這應該不是普通人,人高馬大看上去身手應該不錯,船夫行禮之後便操作著樓船往湖心飄去。韓熠問道:“平日裏你們都是用船出入?”船夫低聲迴答說道:“是。”韓熠問道:“島上有幾個人?”“隻有楚王一人。”“隻有一人?”韓熠有些驚訝:“那你們平日裏是如何照顧他的?”船夫說道:“王上有令,階下之囚一切自便。”也就是說楚王隻能自己照顧自己。隻是韓熠不太確定這個自己照顧自己的程度到了什麽地步,便問道:“飯食是你們送上去的嗎?”船夫說道:“王上說為了證明他對楚王沒有殺心,也避免楚王食不下咽,我們隻負責運送食材,其他都由楚王自己解決。”韓熠:……這可真夠絕的,韓熠懷疑楚王還沒餓死是顏徵放水的結果。要不然就憑著楚王自小養尊處優,現在讓他一個人生活,沒餓死那可太神奇了。韓熠又問道:“楚王沒有嚐試過逃跑?”船夫應道:“試過,但他遊不出去。”嗯,想都不用想,船夫肯定不會把船留在這裏的。至於搶船,想來楚王應該打不過這個船夫。想到這裏,韓熠忽然有些迫切的想要見到楚王——想知道現在楚王到底過成什麽樣了。一路到了小島之上卻發現這座島十分小,除了一間屋子之外基本上沒有多餘的土地。什麽布景綠化更是什麽都沒有,從窗子往外看出去隻有一望無際的水。屋子自熱是隻能容納一個人生活的大小,這個屋子恐怕還不如楚王當初的廁所大。屋子再小卻也算是五髒俱全,韓熠進去之後甚至還看到了灶台,而木柴就放在灶台旁邊。灶台上擺放著一碗顏色奇怪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飯食,那東西韓熠看了一眼之後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他隻是略微觀察一番之後就發現楚王居然不在屋子裏麵,他剛覺得有些奇怪,便聽到腳步聲,一抬眼就看到有人從屋後走進來。雖然一開始沒有看到對方的臉,但韓熠不用猜都知道那一定是楚王。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饒是韓熠見多識廣也忍不住有些錯愕——一向幹淨整潔的楚王此時發髻略有些淩亂,身上穿著粗布衣服,褲腿挽到膝蓋以上,袖子也挽到手肘的部位。不僅如此,他的右手端著一個木盆,左手則提著一個魚簍。這樣的形象如果不是確定這人是楚王,韓熠甚至會懷疑這是哪家的農夫跑這裏來了!楚王見到韓熠之後倒是沒什麽局促,打量一眼之後感慨說道:“多日不見,晸悅公風采依舊,哦,該稱唿晸悅君了。”韓熠聽後看了他一眼有些詞窮,半天才說出一句:“您倒是大有不同。”他發現這個場景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他之前做的那些設想基本上都用不上了。到最後還是要隨機應變啊,韓熠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楚王雖然看上去落魄,卻未見任何局促,含笑問了一句:“晸悅君覺得這樣的不同是好是壞?”韓熠定了定神說道:“我說沒用,要楚王自問才行。”楚王點點頭,將手中的魚簍放在灶台旁邊,繼而說道:“等等再談,讓寡人先將衣物晾曬好。”於是韓熠眼睜睜看著楚王端著一盆衣物走到外麵,十分熟練的將還在滴水的衣物晾曬在了外麵的竹竿上。韓熠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楚王不在屋子之內原來是去洗衣服了。這樣的楚王……很奇怪。按照韓熠的理解,就算楚王被顏徵折騰的很慘,在自己來的時候,他應該還是會盡量保持一位王者的氣度的。更何況這次見麵是楚王要求,他有足夠的時間將自己打理一下,而不是用這樣的形象出現。難道楚王是想要告訴韓熠他比較隨遇而安,就算顏徵給他的條件再怎麽苛刻,他都無所謂,所以也不會答應韓熠的要求?可是韓熠觀察下來發現楚王的一舉一動都十分自然,仿佛他就該這麽做,沒有半分裝腔作勢的成分。這就讓韓熠有點搞不懂了。楚王晾曬好衣物之後,又走迴屋子說道:“晸悅君見笑,寡人就這兩套衣服,漿洗過若不盡快晾曬,明日怕是來不及換洗。”韓熠聽著他自稱寡人但是說的話卻仿佛是普通百姓,甚至比一些家產不錯的百姓還不如,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割裂,楚王沒覺得有什麽,他反而有些不自在。那一瞬間,韓熠懷疑楚王這是故意在將他的軍。於是他裝作見怪不怪地說了句:“楚王安貧樂道實屬不易,不過衣物晾曬之時若不想褪色,還是翻過來的好。”